最重要的是,內衛府是干什么吃的,竟然讓馬琦的兒子出了神都,還大搖大擺的出現在了宋國境內。
是因為他沒有在神都而玩忽懈怠嗎?還是另有緣由?馬晉心口不由涌起一股怒火,繼而對內衛府大閣領陸炳也有些不滿起來,當然他也知道不能都怨陸炳,畢竟陸炳是人不是神,不可能面面俱到,可出了這等事不怨他怨誰,總不能是他這個天子的錯吧。
而就在這個時候,廳里的四人也已經說的差不多,很快馬蘇便告辭而去,馬晉剛想要追出去看看,但看了林菀兒三人一眼又止住了腳步,馬琦的事情到是不急,量他在神都也掀不起什么風浪來,而這三個人就不同了,他們的目的可是讓他感興趣的很。
“菀姐姐,這個作死王世子靠譜嗎?別是忽悠咱們的。”看著馬蘇離開,一直沒說話的李云舒有些擔憂的道。
林菀兒長長嘆了一口氣,臉上也閃過些許憂慮的,無奈的說道:
“時不我待啊,到了這個地步我們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只要有一線生機就要牢牢抓住,否則大宋近八百年的基業恐怕就會毀于一旦,而我等這些勛貴世家也會走向消亡。”
“其實就是這個馬蘇不來找咱們,爺爺他們也打算出兵北地以牽制周國大軍,讓遼國有喘息之機,唇亡齒寒,要是遼國亡了,我大宋也獨木難撐。”
說道這里,林菀兒臉上露出了一副憂國憂民的神色,讓一旁的馬晉都糊涂了,這些世家到底是忠是奸?是善是惡?看神情這林菀兒也不想是裝的啊。
“哼,都是秦駟那個王八蛋存心跟咱們作對,在關鍵的時候竟然也上了出兵的奏折,讓陛下起了疑心,使得咱們的努力都付之流水。”趙暉也憤憤的道。
“好了,這秦駟本來就跟我們不是一路人,要不我們也不會費盡心機的對付他。”
“現在我們要立即趕回臨安,將消息告訴爺爺他們,讓他們盡快督促陛下下定決心出兵北上。”林菀兒一揮手止住了趙暉兩人的話頭,直接說道。
“好!”趙暉點了點頭,看著林菀兒道:
“菀兒,你不回去找徐長安那個泥腿子了?”接著便恍然:
“也是,不過就是一個無病瞎呻吟的窮酸書生,有什么值得我們重視的。”
“也不能這么說,現在正是多事之秋,多一個人就多一分力,這徐長安雖然有些迂腐,但卻有真才實學,總歸能用的上。”林菀兒看了趙暉一眼正色道,話音一落又有些惋惜的道:
“可惜啊,這徐長安被秦駟那狗賊毒害的太深了,張口閉口都是秦駟如何如何,對咱們世家沒有一絲的好感,恐不能為等我所用,而且我的行蹤也暴露了,他們已經開始懷疑我了,現在就是回去也無多大意義。”
“那他們該怎么辦?”趙暉問道。
“殺了吧。”林菀兒淡淡的說道,就像說阿貓阿狗一樣。
“好,我立刻讓文正去辦!”趙暉飛快的答應道,同樣沒有將馬晉幾人的性命放在眼里。
“嗯,等他處理完徐長安幾人,順便將他也處理了吧。”林菀兒嗯了一聲,淡淡的說道。
“啊!”趙暉有些驚愕的看著林菀兒,這個女人發起恨來竟然這般惡毒,不過就一場誤會就要殺了文正,這也太過了吧。
“怎么,你不愿意?”林菀兒看著趙暉緩緩說道,趙暉不由心下一寒,趕忙點頭道:
“不過一個奴才罷了,有什么不愿意的,我這就去安排。”說著像逃命一樣出了側廳。
“咯咯咯,菀姐姐,你嚇著趙暉哥哥了。”站在一旁的李云舒忽然捂嘴嬌笑道。
林菀兒神情平靜,不緊不慢的道:“我這是為他好,那個文正跟我們不是一路人,如不早早除去,指不定就會壞了咱們的大事。”
隱身在一旁的馬晉看著二人幾句話之間就決定了他們的性命,也冷笑了一聲,這就是世家之人,用時如新衣,棄之如敝履,不能為之所用便要痛下殺手。
…………
凌晨時分。
馬晉趕回天君廟的時候,天已經蒙蒙亮了,而徐長安兄弟三人依舊睡得熱火朝天。
他不由微微一笑,大大咧咧的人就是這一點好,沒有什么雜念,該吃的時候吃,該睡的時候睡,什么心思都表現在臉上,還不會跟你玩陰的,當然了不只是馬晉,其他的掌權者恐怕也喜歡這種人,最起碼用著安心,不會讓你睡不著覺。
回到殿中倚在柱子上,馬晉神色有些肅穆,他原以為大周經過他這幾年的梳理已經沒有人敢再捋虎須了,誰想依舊有人鋌而走險試圖挑戰他的權威。為了一己私欲公然勾結敵國以圖牽制大周在遼國境內的主力,明顯是想要將他拖在遼國。
看來是有人安耐不住寂寞了,又想跳出來搞事情,不過他倒不擔心神都的局勢,既然敢御駕親征他自然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有長孫無忌、狄仁杰、房玄齡、張居正、謝玄等人杰掌握中樞,又有鷹揚衛、千牛衛、府軍衛、五城兵馬司及御馬監諸軍等十數萬雄兵鎮守京畿,謂得上是固落金湯。
至于地方上,也掀不起什么大浪來,地方原有的駐軍經過樞密院這幾年的輪調換防,早已經被抽換一空。現在駐扎在地方上的衛軍都是樞密院重新招募的新軍。
換防還不到一年的時間,世家大族們根本沒有那個時間去滲透,而且還有內衛府、東廠等監察機構層層兼管,相互制約之下,想鬧點動靜都難。
不過這些事情他雖然一清二楚,可那些土著不知道啊,以為他馬晉離了京城就可以為所欲為了,想到這里不由冷冷的一笑,他倒想看看這次都有什么牛鬼蛇神跳出來。.
“周兄,你這么早就醒了?”
就在馬晉思緒翻飛的時候,一個聲音突然傳了過來,他這才回過神轉頭看向剛剛起身,正揉著眼睛的徐長安笑道:
“徐兄,你醒了。”
徐長安醒了醒神,打量了一下四周,不禁問道:
“周兄,那位小娘子呢。”
馬晉搖了搖頭道:“我醒來的時候就未曾看見,想來是著急趕路,先行了一步吧!”
徐長安微微一愣神,隨即便笑了起來:
“這樣也好,省的咱們麻煩了。”
馬晉也點了點頭,開口道:
“徐兄,你先收拾收拾吧,咱們也該趕路了,不然天黑之前可到不了臨安城了。”
……………………
話分兩頭,就在馬晉他們埋頭趕路的時候,臨安城中也起了莫大的波瀾,一大早應元府的兵馬就將萬壽山圍了個水泄不通。
人文學院大門前,大四好以整暇的帶著官差站在大門口的臺階下,而臺階上則站著一群身穿白色長袍的男女,老少皆有。
“秦四,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帶兵包圍我人文學院!”為首的一名中年男子,看著一臉無賴相的秦四怒喝道。
秦四歪頭掏了掏耳朵,輕蔑的看了中男子一眼:
“張伯你個老不修,囔囔什么,哭喪呢?”
“你……”張伯頓時被氣得七竅生煙,指著秦四說不出話了。
這時旁邊一個年輕男子站了出來,指著秦四的鼻子罵道:
“你是哪來的狗東西,敢來我書院撒野,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秦四臉色也立時變得鐵青,雙眼滿是殺意的看向年輕男子,年輕男子登時被嚇得不由向后倒退了一步,張伯見狀忙向前一步擋在了年輕男子身前,沉聲道:
“秦四,不要忘了這里是什么地方,豈可任你撒野?”
秦四仿佛沒聽見一般,仍舊直盯盯的看著年輕男子,嘴角露出一抹嗜血的笑容:
“小子,最好不要讓爺爺在外面見到你,否則,爺爺會讓你后悔來到這個世上。”
秦四兒笑容嚇得年輕男子差點癱坐在地上,臉色變得無比蒼白,就是其他的人也被嚇的一激靈,一個個站在哪里低著頭不敢動彈。
張伯卻無所畏懼,別人怕秦四他可不怕,皺著眉頭道:
“秦四你來這里,就是為了嚇老夫的學生?”
“爺爺可沒有那個閑工夫。”秦四兒神色一收變得嚴肅起來,朝天一拱手道:
“爺爺奉圣喻緝拿朝廷要犯陳風,你還不趕快給爺爺滾開!”
“你要抓陳師弟?”張伯聽他要十二先生陳風,臉色立時變得陰沉起來,看著秦四肅聲道:
“秦四你不要信口雌黃,誣陷好人,他什么時候成了朝廷欽犯?我等為何不知?”
“呵呵呵……污蔑?”秦四冷笑一聲:“他是當年陰謀造反的永安侯陳霸的兒子,朝廷欽犯陳落雁,真以為換個名字就可以逍遙法外了。”
“什么?”張伯頓時驚呆了,一時有些不敢相信。
“還不給爺爺讓開,張伯你再敢阻攔,不要怪爺爺治你個窩藏欽犯之罪。”
秦四大喝一聲就要進入學院,而張伯此時也有些慌了,雖然人文學院乃是宋國圣地,但他不過一個白身,自然不敢忤逆圣意。
“是誰,敢闖我人文圣地?”就在這時,一道縹緲的聲音傳來。
秦四頓時臉色大變,而學院的人則露出一陣喜色趕忙讓開道路,就見里面走出四個人影,為首的是一個仙風道骨的老者,渾身散發這一股如沐春風的氣息,讓人不由自主的就將目光轉移道他的身上。
此人正是人文學院的掌院,當朝太傅,被世人稱作“夫子”的——薛潘。
“學生拜見夫子!”
門口的學生們忙齊躬身施禮道,都一臉的狂熱表情。
“應元府右斷事秦四兒參見太傅大人!”秦四自然也不敢怠慢,趕忙恭敬的行禮道。
夫子薛潘先是朝著學生們微微一笑算是安撫他們的情緒,這才轉頭看向站在臺階下的恭敬行禮的秦四,淡聲道:
“秦斷事如此興師動眾,來我學院可是有要事?”
秦四身子微微一顫,這位可是能和他的主人秦駟分庭抗禮的老夫子,位高權重,德高望隆,他的威壓自然不是隨便一個人能承受的了的,秦四強壓下心中的恐懼,硬著頭皮道:
“回太傅大人,卑職是奉圣喻捉拿朝廷欽犯陳風!”
“哦?”薛潘眉頭一揚,不緊不慢的問道:“所犯何罪?”
“他乃逆賊陳霸之后,當年陛下欽定的要犯?”秦四趕忙躬身回道。
“可有證據?”
“自然有,人證物證一應俱全的!”
“嗯,本院知道了,你退下吧!”
“呃……”秦四愕然,這老頭怎么不按常理出牌,他這么興師動眾的來了,就被一句話給打發了,他回去怎么交差啊。
“太傅大人,卑職是奉命前來捉拿朝廷欽犯的!”陳風只能再硬著頭皮說了一句。
“本院不是說了嗎,本院知道了,你還不退下吧!”薛潘依舊淡淡的回了一句。
秦四頓時坐蠟了,良久才咬著牙看著薛潘道:
“太傅大人,卑職有公務在身,還請您老不要為難!”說道最后大手一揮,就想要命人拿人。
“哼!”一聲冷哼突然響起,就像驚雷一般將秦四兒和周圍的官兵嚇了一激靈,差點將手中的兵器都丟到地上。
“你知道這是什么地方?”薛潘的臉色變得嚴厲起來,看著被嚇的不敢動彈的秦四兒一字一句的道。
“人……人文學院!”秦四有些結巴的道。
“你還知道這里是人文學院?”薛潘重重的哼了一聲,語氣愈發嚴厲起來:
“這里是太祖欽封的大宋第一圣地,也是先皇親許的法外之地,爾等竟敢在此撒野,真是死不足惜!”
說著大手一張,學院圍墻便一陣抖動露出密密麻麻的黑洞洞,不待秦四他們反應,便見無數道閃著烏黑光澤的箭矢激射了出來,不過瞬間得功夫就將學院大門廣場上的官差射成了刺猬。
“你……”被射成刺猬的秦四不敢置信的指著薛潘喃喃道,他現在也不敢想信薛潘敢殺他。
看著倒地身亡的秦四兒,薛潘冷哼一聲,要是在京畿之外他還真不好痛下殺手,畢竟秦駟乃是神邸有無上偉力在身,雖然不能傷他分毫,可架不住他也有親戚家族,他們都沒有官職在身,朝廷法網可護不得他們,自然讓他投鼠忌器。
但在京畿之地就不同了,大宋龍興之地任何偉力都無法動用,那秦駟跟普通人沒什么區別,拼的是各自的勢力,他有什么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