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她怎么樣？”
“回皇上，她心力早已交淬，全靠一股力撐著，如今，那股力，在漸漸散去，生命也快走到盡頭。”
“什么？”祁煜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太醫，你想辦法救救她。”
“目前，最好穩住她的情緒，不要有大起大落，臣在開一些藥，配合她服用，先養著。”
祁煜聞言，目光落在榻上的許姜兒身上，一顆心像裂開了數道口子。
太醫走后不久，許姜兒幽幽轉醒過來，看到祁煜，猛的坐了起來。
“你既然已經知道了我的身份，為什么還留著我？”
“其實，從山洞里那時候，你假裝失憶，朕就知道你是真正的許姜兒，而之前引朕進山的那個女將軍，是別人易容的。這么做，一來可以引朕進山，打傷朕，就是想給你制造機會，接近朕。二來，又可以打消朕對你的懷疑，對嗎？”
祁煜淡漠的瞧著他，說出了許姜兒真實的目的。
許姜兒微微一怔，沒有想到，他早就洞悉自己目的的事實。
“你既然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份和目的，為什么還要帶我進宮？”
她當初墜河后，順水漂流，被南宮陌的舊部署所救，在深山之中靜養。
又以她公主的身份集結了舊部，然后找人易容成她的樣子，引祁煜上勾。
祁煜掉落懸崖后，她才真正出場，并利用自己對他的救命之恩，引起他的同情和注意，將自己帶進宮。
其實，她進宮的目的很簡單，一是找到孩子的下落，是生是死，二是……
她的思緒到這時，祁煜忽然回答了她的問題。
“朕也不知道為什么，重遇了你，朕就是想把你留在身邊，不管你是何目的，朕都不在乎。”祁煜憑心回答。
“那現在呢？不過你要殺便殺，反正我已經被宋雨容逼的自挖雙目，廢人一個。”
“朕不怪你騙了朕。”
許姜兒聞言嗤笑，“祁煜，你沒有資格怪我，是你欠我的。你看看我這雙眼睛，是你欠我的。”
“朕知道。”
祁煜望著她那雙黑洞洞的眼睛，心莫名一痛。
若是他不在大婚夜造反，姜兒她還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是南宮陌捧在手心里的寶貝。
根本不會落的家破人亡，心碎眼瞎的下場。
這一切，都是他這個劊子手，親手賜予她的。
“所以呢？”許姜兒空洞的眼睛怔怔地望著他，像是在詢問，更向是在討債。
祁煜迎上她空洞無神的眼眸，內疚更甚，一字一頓道，“朕會還你一雙眼睛。”
“別人的眼睛我不要，我只要一個人的……”
祁煜像是想到了什么？遲疑了一下。
察覺到他的異常，許姜兒挑眉，露出一抹不屑的表情，“怎么？你說的還給我一雙眼睛，難道只是表面說說的？”
她的話傷到了祁煜的心，祁煜理直氣壯的說，“君無戲言，你說要誰的，朕必雙手奉上。”
“我要宋雨容的眼睛，她毀了我的眼，就要還回來。”
“朕答應你。”
……
祁煜很快便下了命令，要挖宋雨容的雙眼。
太監找到宋雨容，直接命人帶她走。
宋雨容不明所以，“你們要帶本宮去哪？”
太監睨了她一眼，慵懶地回答，“清新殿那邊的太醫正等著呢，不要做無謂的反抗。”
宋雨容聞言，突然就明白了什么，驚恐地問，“太醫，他想干什么？”
“娘娘，姜兒姑娘說了，要你的眼睛換給她，所以皇上就命奴才帶你去咯。”
宋雨容聽到后，發了瘋似的推開守著她的宮女太監，直接沖到了清新殿。卻被攔在殿外，無法靠近。
她沒有別的辦法，只能跪在清新殿門口，一聲聲喊著皇上，然后不斷的磕頭。
“祁煜哥哥，不要挖臣妾的眼睛。”
宋雨容一邊喊，一邊求。
殿里聽到聲音的祁煜看到她后，眸色漸深，沒有說話。
宋雨容見狀，連忙爬過去，揪著他的衣袍哀求，“祁煜哥哥，臣妾不能沒有眼睛，求你不要這么做。”
宋雨容哀求著，哭的撕心裂肺。
祁煜無奈，蹲下身，狀似無奈道，“雨容，欠人的總該是要還的，你欠姜兒的，就由你自己親自還給她吧！”
“不……不……不要！”宋雨容呢喃，臉上全是驚恐和無助。
可任憑她怎么哭喊，最后，她還是被拉進了寢殿，強硬的綁了起來。
然后，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一樣，躺在那，眼睜睜的看著太醫的手術刀靠近自己的眼睛。
而她卻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發出痛苦凄厲的哀嚎，如同當初剛失去眼睛的許姜兒一般。
而躺在床榻上，等待換眼的許姜兒，眼前閃現的，都是當初的場景。
她被折磨，自挖雙眼，孩子像個蹴鞠一樣，被踢來踢去，受盡折磨……
還有，南宮陌，那渾身是血的尸體……
那些，就像仇恨的種子，在她心里茁壯成長，如今已經長成一顆蒼天大樹，再也沒有辦法抑制，只能不斷的滋長。
換眼手術做完不久，宋雨容便醒了過來，眼前一片黑暗的她，終于意識到自己的眼睛被奪。
立時從頭上拔下發簪，像個瘋子一般，跳下床，直沖許姜兒。
“許姜兒，你出來，你奪了本宮的眼睛，本宮要殺了你。”
宋雨容咬牙切齒，包扎眼睛的白紗立時被鮮血染紅。
紅艷艷的血水，順著臉頰滑落。
宮女太監想上前攔住她，不讓她靠近許姜兒，誰知宋雨容揮舞著手里的發簪，見誰就刺。
靠近她的人，被刺傷了不少，大家忌憚了，都不敢上前。
宋雨容就靠著這一點，很快靠近了許姜兒的床榻。
“許姜兒，你去死吧！”
她咬牙切齒，舉起銀簪就朝許姜兒身上刺去，眼看簪子就要刺進她的心臟。
宋雨容攥著簪子的手腕被扣住，無論她怎么用力，簪尖就是沒有辦法在靠近許姜兒一分。
反而，對方的力度越來越大，幾乎將她的腕骨捏碎。
宋雨容不甘心，還想拼力一博，因為她知道，錯過了這次，她就再也沒有機會殺許姜兒了！
但對方早就洞悉了她的心思，用力一扭的同時，一腳踹向她的腹部。
“啊！宋雨容慘叫一聲，身子震出幾米，最后重重地摔落地面。
“噗！”
她吐出一口鮮血，指死死摳著地面，劃出一道道長長的指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