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非,別在這個時候和我開這樣的玩笑,我覺得一點都不好笑,我知道你是個好人,你為什么非得把自己裝成是一個壞人的樣子?”
路明非夾著煙的動作倏的一緊,他的瞳仁在夜色之中閃爍了一下,速度太快,讓人撲捉不到任何的情緒,片刻之后,他才出聲,“什么好人壞人,這種形容詞不合適我!
月然,“”
“你想知道什么?”
月然也不和他說無關(guān)緊要的話,人有時候就是這樣自私,明明知道不應(yīng)該,可是眼下這個情況,她好像就只剩下了抓住路明非這根救命稻草似的,沒有辦法,不管他是不是過來幫謝梓安的,至少他肯定知道一些內(nèi)幕情況,月然上前一不,想要去抓他的手腕,卻還是忍住——
“知道一切!關(guān)于梓安的一切,他是不是找你過來的?還是你過來看他的?你告訴我,現(xiàn)在里面到底是什么情況?”
“上我的車吧!
路明非轉(zhuǎn)過身去,打開了車門,先坐了進(jìn)去,月然也沒有辦法,只能硬著頭皮跟著上去,坐在了副駕駛的位置上,她一臉的迫不及待,路明非夾著煙的手?jǐn)R在窗口,也沒有再賣關(guān)子,沉聲道:“是他找我的。”
“我不知道他什么時候知道我回了d市,不過我前段時間的確是沒有在d市,我知道他在這個項目上面出了問題,所以我回來了,其實這件事情和我沒有多大的關(guān)系,不過我說句良心話,我的確是知道,謝梓安是被冤枉的。就這個案子來說,簽約的人不是他,他和韓家更是沒有任何的利益關(guān)系,他根本就不需要做這些,不過我不太清楚到底是誰在背后操控這一切,但是我知道老頭子,大概也有參與的份,只是這件事情,明顯是把整個路氏都拉著下了水,老頭子就算是想要他手上掌控著的那些股份,他也沒有必要以本傷人,雖然他現(xiàn)在在外面打壓著路氏的股份,然后想辦法自己吸盤,但是他在這個轉(zhuǎn)折之中,需要大量資金,據(jù)我所知,他個人并沒有那么多的錢,所以我之前就懷疑,應(yīng)該是有人在幫他!
月然真是沒有想到,這件事情,竟然還和路世筠有關(guān)系。
她覺得太可怕,那個她曾經(jīng)最尊重的老人,到底是有多少手段是自己不能想象的?
再討厭自己和謝梓安在一起丟了他的臉,但是謝梓安不是他的親生兒子么?他難道真的下得去手?
如果罪名坐實——終身監(jiān).禁,他怎么
月然臉色煞白,路明非頓了頓,吸了一口煙,又繼續(xù)說:“我回來之后,私下找了老頭子可以借錢,或者可能會有合作關(guān)系的幾個人,那幾個叔叔也算是從小看著我長大的,對于這次的事情,他們都表示自己毫不知情,我也納悶,到底是誰那么神通廣大,我就接到了謝梓安的電話,他想見我!
月然緊緊的捏著自己的手指,聲音有些不穩(wěn),“我、我大概知道是誰,梓安有告訴你,對不對?”
“那個假日本人——”
路明非蹙眉,瞇著眼睛吞吐著云霧,從自己的衣服口袋里拿出了一疊資料,修長的手指輕輕彈了彈資料的一角,嗤笑一聲,“我還不知道,他倒是挺厲害的,應(yīng)該是把我們的底細(xì)都得挺清楚,謝梓安現(xiàn)在會被他牽著鼻子走,是因為他從一開始就在暗處,他有些猝不及防,不過他今天找我過來,就是想要我?guī)退,?lián)系日本道傳會的當(dāng)年和山下久智對著干的一個人!
月然心尖跳了跳,“是誰?”
“月然,我不告訴你,估計你也會不舒服,所以我也不瞞著你!
路明非將資料遞給了月然,自己又慢慢解釋,“山下久智并不是真正的日本人,我相信你也知道,他當(dāng)年娶了道傳會的當(dāng)家老大的女兒,就是美代子,他現(xiàn)在盯著你,也是因為你和她長得太像了,我看過照片,還真是一模一樣,不知道的人,大概真的會以為你們是同一個人。不知道他的目的到底是不是只是因為太想念自己的妻子,把你當(dāng)成她,還是為了把你帶回去,好讓道傳會,到目前為止還在反對他的那些人閉嘴。”
“什么意思?”
“回到剛剛的話題,你問我,在日本和山下久智對著干的人是誰——他就是道傳會,當(dāng)年的美代子的父親的最得力的一個左臂,資料上面提到了,他叫松本和田,本來道傳會應(yīng)該是他來做接班人的,聽說他對美代子也有那么點意思,年紀(jì)比山下久智大了5歲,但是因為美代子喜歡的是山下久智,所以他還是輸在了起跑線上。不過美代子的父親死了之后,他帶著自己的一波勢力,離開了道傳會,誰知道后來美代子也死了,松本就一直對山下久智耿耿于懷!
月然算是聽出了那么一點所以然來,雖是牽扯到了日本的那些組織的事,但是她腦袋轉(zhuǎn)的也挺快的,“難道梓安是打算從他的身上下手?”
“松本在日本的勢力并不小,山下久智挺忌憚他的,他現(xiàn)在在d市這么囂張,如果在他的后院點一把火的話,或許事情會朝著另一個方向發(fā)展!
路明非捏碎了煙蒂,丟在了車窗外,看著時間也不早了,他忽然又調(diào)轉(zhuǎn)了話題,“月然,這件事情,我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謝梓安,我明天會親自去一趟日本,我會幫他找這個叫松本的人,你放心,這個案子雖然現(xiàn)在對謝梓安不利,但是就算真的提交了法院,還需要一段時間,到時候我們也不可能認(rèn)罪,還要打官司,我相信有足夠的時間,可以找到人,讓局勢扭轉(zhuǎn),明白么?你別太擔(dān)心,我先送你回去!
月然抿了抿唇,“明非,聽你的話的意思,是不是這個松本不好找?”
“不是不好找,只是要看人家是不是愿意幫!
月然再度陷入了沉思,她現(xiàn)在是徹徹底底明白了,好像所有的問題都出在了一個人的身上,那就是那個和她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美代子。
“我送你回去!
路明非又重復(fù)了一下,剛要開車,月然的手機就響起來,這么個大晚上的,不知道是誰的電話,她拿出來一看,竟是蘇君衍的,月然想起自己之前交代他的事情,她知覺是和那件事有關(guān),連忙按住了路明非的手,“等一下,我先接個電話。”
這個車廂并不大,月然拿著手機,路明非眸光一閃,就看到了她手機屏幕上的那3個字,他冷冷的扯了扯嘴角,骨子里傲然的男人,對于曾經(jīng)和自己有過過節(jié)的男人,表示出幾分不屑。
不過這樣的感覺,也同樣讓路明非覺得,好像自己真是個外人,他們幾個人才是一起的。他心頭有些隱約的煩躁,轉(zhuǎn)頭給自己又點了一根煙,手撐著車窗,慢慢地吸起來,正好聽到了月然的聲音,又能夠聽到蘇君衍在那話那頭的聲音。
“查到了么?”
“查到了。”
蘇君衍的聲音隔著手機傳到路明非的耳中,都好似透著幾分得意洋洋,“月然,我現(xiàn)在只能和你說,事情好像并不是很簡單,不過電話里也講不清楚,你現(xiàn)在在哪里?我和你見個面,我手頭有些東西要讓你看看。”
“我在外面!
“行,你說個地方,我去找你!
月然看向路明非,他知道她在想什么,挑起眉頭,一手按著方向盤,聳了聳肩,那意思很明顯,既然你要讓我?guī)湍銈儯钇鸫a所有的事情總應(yīng)該讓我知道吧?
“你說吧,我去找你,我不是一個人!
蘇君衍還以為她說的不是一個人,是和季揚在一起,或者是慕晨初,所以他也沒有多問,只說了一個地名,是d市的某個高級餐廳,這個時間大概是剛好在用餐,月然想著自己也沒有吃過東西,就讓路明非一起開車過去了。
“明非,一會兒見到了蘇君衍,你”
“怎么,怕我和他打架?”
路明非夾著煙的手放在車窗外,風(fēng)吹過,那根煙很快就燃到了盡頭,他丟掉,又給自己點了一根,聲音淡淡的,“他還不值得我和他動手,你放心吧,我知道孰輕孰重。”
將點的煙掉在嘴上,路明非又看了她一眼,“你最近住在哪里?你的那個朋友那邊?”
月然點了點頭,看著他一根接著一根的抽煙,她就想起那時候的謝梓安,不知道他現(xiàn)在就在里面,是不是也是一根接著一根,她心里覺得難受,哽著嗓子,下意識地說了一句,“別抽那么多煙了,對身體不好。”
路明非從來沒有在她的嘴里聽到過一句關(guān)懷自己的話,可是現(xiàn)在他突然聽到了,手指一抖,心里五味陳雜,轉(zhuǎn)過臉去看著她憂傷的側(cè)臉,卻又像是感受到了什么。
——她其實也不是真的只看著自己,當(dāng)然他從頭到尾都知道,她的心里,只裝得下一個男人。
她現(xiàn)在滿臉的擔(dān)憂,并不是給自己的,而是給那個在警局里面的男人。
路明非抿了抿唇,還是將煙丟出了窗外,等著車廂的煙味消褪的差不多了,這才關(guān)上車窗。
“行了,我不抽了。”
正好前面到了轉(zhuǎn)角處,他打轉(zhuǎn)方向盤,“就快到了!
月然沒有出聲,只是點了點頭,然后又聽到路明非說:“你放心,他在里面很好,很快也會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