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長一聽,又解釋,“傷的是比較嚴重,昨天路少爺抱著進來的時候,我還都嚇了一跳,身上都是血,不過我們及時處理了之后,也就沒有什么大礙了,路少奶奶她是也是護”
院長說到這里,忽然一頓,猛然驚覺自己說錯了話,連忙改口,“什么原因我倒是也不太清楚,只聽路少爺說了,好像是什么車禍之類的,路少奶奶就是腳上的傷很嚴重,之后可能還需要做一下物理治療,但是幸虧是年輕,所以應該沒有什么大礙的。”
院長說完,偷偷在心中松了一口氣。
剛剛上來的時候,是路明非親自去了他的辦公室,他剛從手術室回來,一看到滿臉都是傷的路少爺,還真是嚇得不輕,不過路明非,卻只是關上了他的院長室的門,一字一句地吩咐他——
“現(xiàn)在去樓上,你看到我父親,你好好和他說,但是我告訴你,如果我老婆懷孕的消息你敢泄露半句,我明天就把你的醫(yī)院給掀了,記住了么?”
他的確是不太清楚,為什么好好的,懷孕的消息還得隱瞞著當父親的?不過轉念一想,這是人家豪門的事情,俗話說得好,豪門深似海,他這樣的人惹不起,自然會選擇乖乖配合。
路世筠聽著院長這么一說,這會兒還沒有懷疑什么,加上剛剛被謝梓安和路明非兩個兒子,幾句話刺激得心煩意亂,這會兒謝梓安人就在大咧咧地在病房里,他也沒有辦法進去,揮了揮手,就做做樣子象征性地叮囑了院長幾句,先離開了醫(yī)院。
一出醫(yī)院大門口,常年跟著他的管家就急急忙忙迎上來,路世筠的臉色不太好,管家一臉的關切,“老爺,您怎么了?這么快就下來了,是不是少爺他在上面。”
路世筠面色沉沉的,什么都沒有說,一直等上了車,他才出聲,“徐詹人找到了沒有?”
“老爺,人已經(jīng)找到了,不過這人嘴倒是挺嚴的,到現(xiàn)在為止也什么都不肯說,大概是知道說了對他沒有什么好處,目前人被關著。”
“不說就不說吧。”
路世筠冷嗤了一聲,“他肚子里的那點東西,我也不屑知道什么,你讓人好好看著他,然后找人給李睦華帶個話,我知道她最近在打月然手上那5%的路氏股份的主意,你讓人告訴她,這5%的路氏股份,她想都不用想,還有她之前手上也有一部分的股份,讓她準備好拿出來,否則的話,這個路太太的位置,她也不用再坐了。”
管家愣了一下,還沒有反應過來,“老爺,您、您是說要太太手上的那點股份?您是準備”
路世筠眸光陰沉,唇角也跟著沉了沉,“路氏不能再繼續(xù)留在梓安的手上,他已經(jīng)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我之前還想著讓明非去挑大擔,現(xiàn)在想來,我還是太看得起他,這個兒子,心思完全不在這個上,現(xiàn)在一個冷月然就已經(jīng)搞得他如此的魂不守舍,我還能指望著他什么?路氏是我的心血,我讓梓安回來,并不是準備把整個路氏拱手相讓,而且我太明白那個孩子他心里在想什么。”
路世筠皺著眉頭,憂心忡忡,“——我怕是有一天,等到他完全掌控了大局,他會讓路氏改頭換面,這是我絕對不能容許的。”
管家聽的心驚肉跳,“老爺,您是說,大少爺他有意要把路氏換成謝氏?”
“他有什么不敢的?”
路世筠冷哼了一聲,太陽穴突突地跳著,犯疼,他也不愿意再多說什么,揮了揮手就說:“謝慧敏還在b市吧?開車去她那邊。”
“是。”
月然感覺自己做了一個驚心動魄的夢,夢里的她,不斷的跑著跑著,身后永遠都有人在追著,她想起自己已經(jīng)懷孕了,又想要去護著自己的小腹,只是雙手一動,才發(fā)現(xiàn)有人抓著她的手。
她哼了一聲,下意識地想要掙扎,那雙手就抓到更是重了一些,她唇瓣蠕動了一下,不知道說了什么話,下一秒就聽到一個熟悉的男聲在自己的耳邊叫她的名字,溫柔的,讓她有一種心酸的感覺。
她覺得自己就像是在一個無盡的深淵里,有一雙大手一直都在努力地拉扯著她,還有一個聲音,是她太過熟悉的,在叫著她的名字,喊著她“寶貝兒”,她這個時候才想起,自己才是一個男人的手心寶,她眼眶漸漸就濕潤了,然后慢慢睜開眼睛,看到了一個模糊的輪廓。
謝梓安從進來開始,就發(fā)現(xiàn)她在做夢,剛開始她只是擰著秀眉,一臉不安的樣子,他知道,她剛剛經(jīng)歷了一場“災難”,睡不踏實也是正常,只是看著她如此不安的樣子,他還是上前,握著她的手,一邊幫她舒展著眉心,一邊低叫著她的名字,漸漸的就發(fā)現(xiàn)她特別的疲倦,額頭還有冷汗?jié)B出來,嘴里哼哼唧唧的,不斷地在說什么,可是模模糊糊的,又聽不真切。
謝梓安擔心她會被夢靨靨住,就一直拉著她的手叫她的名字,其實她這樣子,他別說是有多心疼,心疼她最危險的時候,自己不在她的身邊,心疼她現(xiàn)在這樣虛軟無力的躺在床上,心疼她的腿上,打著那樣厚的石膏,他的心就像是被揪住了一樣——
“月然,醒醒,你在做夢,月然是我,我來了。”
謝梓安伸手將床上的人直接抱起來,他坐在床沿上,抱著月然,讓她躺在自己的懷里,他薄唇貼著她的唇,兩人分開了雖然不過2日的時間,可是他抱著她的這一刻,是真的感覺,自己像是抱著整個世界。
因為有她,還有她肚子里的那個孩子,那是他們的孩子。
“梓安。”
視線漸漸清晰,月然終于看清楚抱著自己的男人,她覺得自己這一刻才是真的在做夢,她忍不住伸手,想要去緊緊地抱著這個男人,嗓子眼一陣干澀涌上來,嗓音亦是暗啞,“梓安,梓安”
她的眼淚涌上來——
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謝梓安真是心疼,只覺得懷里的小女人,一直都哽咽著叫著自己的名字,她柔軟的小手似乎是想要很用力地抓著自己的腰身,可是力道卻并不是那么重,她糯軟的嗓音,一聲一聲地含著自己的名字,他的心尖都在跟著顫抖。
伸手用力地抱著懷里的女人,謝梓安的眼眶,漸漸地泛起紅暈,他的薄唇貼在了她的臉上,那濕咸的眼淚滲透進他的唇,就好似是滲到了他的心扉上,有時候,你越是想要用自己的一切去呵護好的人,總是會讓你變得格外的敏感,小心翼翼。
“對不起,我又來晚了,月然,讓你受苦了,對不起”
謝梓安貼著她的唇,一個字一個字的說著,男聲嗓音低沉,這會兒卻是染著幾分別樣的暗啞,雖是性感的,卻也有著深切的痛楚,他的長指輕輕地覆在她受傷的膝蓋上,聲音輕微,“疼么?”
月然反手抱著他的腰,將臉往他的懷里蹭,用力地吸取著他身上那種成熟性.感的味道,劫后余生,她最最害怕的就是不能再見到他了,在翻車的那一瞬間,她是真的絕望了,甚至是在想——
如果自己真的就此丟了性命,那么她也要護著她的寶寶,因為這是他和謝梓安生命的延續(xù),卻是沒有想過,如果自己真的死了,肚子里的孩子,又有什么機會可以存活?
不過幸好,幸好她現(xiàn)在還可以這么真實的感受到這個男人的存在,她沒有死,她的孩子,也完好無損,所以膝蓋上的那么一點傷,對她來說,根本就已經(jīng)不算什么。
“沒事,我不疼。”
月然吸了吸鼻子,神智已經(jīng)完全清醒,她現(xiàn)在迫切的想要和謝梓安分享一個消息,她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經(jīng)知道了,但是有些話,從自己的嘴里說出來,告訴自己最心愛的男人,那是完全不一樣的感覺。
所以她抓著謝梓安身上那件原本就已經(jīng)有些皺皺巴巴的襯衣,一手撫著自己的小腹,蠕動有些發(fā)白的唇瓣,那些字眼說出口的時候,帶著幾分激動的顫音,“梓安,我要告訴你,我懷孕了我懷孕了,我有孩子了,是我們的孩子我把孩子護的很好,我們有寶寶了。”
謝梓安這一輩子,都沒有體會過這樣一種感覺——像是所有的情緒,都凝固到了一起,然后激烈的沸騰起來,讓他難以把持,有一種洶涌的情緒,在自己的胸口上,不管的翻騰著,叫囂著,漸漸的,涌上了他深邃的眸子里,他一瞬不瞬地凝視著懷里的女人,看著她眼角眉梢上的那些喜悅,最最真實的情緒,他的腦海里,只有四個字——此生無憾。
是的,此生無憾。
他從來都不覺得,自己是一個幸運的人,他沒有完整的家庭,他的親情也是不完整的,所以他從懂事開始,就一直都非常努力,如果老天爺不能眷顧你的話,那么你就必須做好所有的一切,因為不會有人給你機會的時候,你就需要自己去創(chuàng)造機會。
他不屑所謂的“幸運”,此刻,他卻是第一次,這樣深切的,感激著上蒼,感謝上蒼,將這個美好的女子帶給了他,感謝上蒼,給了他生命和愛的延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