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離開酒店的時候,才幾個經(jīng)過自己身邊的女人說了一句——洗手間的門反鎖了。
路明非有一種當頭棒喝的感覺,面色沉沉的折了回來。
女洗手間的門被反鎖——這么明顯的提示,他怎么可能無動于衷?還不至于傻到那種程度,一個女人去了洗手間,一個男人緊隨而至,門被反鎖?
他們,兩個人在里面做了什么?
只是他沒有想到的是,剛走到轉(zhuǎn)角處,就碰到了匆匆出來的月然。
神色如此的慌張,讓原本就心有猜忌的路明非,更加確定了自己的想法。有一種勃發(fā)的怒意在自己的胸口處膨脹,他幾乎是瞬間就大步上前,一伸手就將月然整個人推在了墻上。
月然心思紊亂,根本就沒有注意到路明非的動作,反應過來的時候,就覺得自己的脊背一陣劇痛,人已經(jīng)被路明非強制壓在了墻上,她掙扎,路明非不知輕重地捏著她的手腕,往墻上重重一摔,月然疼的眼眶都紅了。
大概也是疼痛讓她清醒過來,將心頭的那些混亂思緒壓了回去,開口,“路明非,你干什么?瘋子!你放開我,我疼!”
“疼?”
路明非嗤笑一聲,桀驁不馴的眼角眉梢都是冷然,眸光陰鷙,“你還知道疼么?你這個下賤的女人,你怎么那么臟?”
月然心頭顫抖地厲害,她知道,路明非罵她的這些話,代表的是什么意思——就像是,她現(xiàn)在也知道,他為什么會突然出現(xiàn)在這里,也不過是懷疑,她和謝梓安。
她的確是心虛,可是換做任何人,在這樣的情況之下,首先會想到的并不是坦白,而是自保。
更何況,月然現(xiàn)在面對的男人,是路明非。
就算是她的丈夫,那又如何?他在外面光明正大的和藍月涯纏綿恩愛著的時候,似乎也沒有顧及過她的想法和感受。他們的婚姻原本就是一個交易,對于她來說,現(xiàn)在,重要的并不是她是否出軌,而是,那個男人到底是誰。
因為是謝梓安,她沒有辦法坦白。
可是,她現(xiàn)在想要擺脫的,是路明非。所以在離婚之前,她想著,也許自己真的應該把謝梓安之前教她的那些歪理都用上。
——就算是有,也要當成沒有。
這樣的念頭,在她的腦海里一直都膨脹著,讓月然下意識地挺直了脊背,迎上了路明非充滿了質(zhì)疑、嫌棄的眸光,一字一頓地說:“我臟?我再臟,也沒有你臟!路明非,我不知道你到底憑什么這么說我,但是我要告訴你,你是最沒有資格說我的人!我今天和你來吃飯,也是為了和你說——離婚!你不是一直都想要和我撇清關系么?其實我臟不臟,你也犯不著這么動怒,你同意和我離婚,不就——”
“閉嘴!”
路明非驟然開口,兇狠地打斷了月然的話,捏著她手腕的力道越發(fā)加重,恨不得捏碎了她的手骨,月然疼的直抽氣,他卻視若無睹,“我告訴你冷月然,你想和我離婚?呵呵,你做夢!你當我路明非是什么?想嫁給我的時候,就嫁給我,找了一個比我更好的,你就覺得可以一覺踹了我是么?”
“路明非,你胡說八道什么?”
月然氣瘋了,手腕疼的厲害,她掙扎的時候,幾乎都聽到了骨頭卡擦擰動的聲音,她的嗓音也有些發(fā)抖,“你明明知道,根本就不是這樣的!你的藍月涯懷孕了,我不想再這樣繼續(xù)下去了,對,5年了,我破壞了你和你心愛女人之間的感情,原本路少奶奶位置就應該是她的,我現(xiàn)在退位讓賢不好么?你是不是覺得,我拿了路氏5%的股份,讓你覺得我是有恃無恐了?你放心,你如果同意離婚的話,那5%的股份,我心甘情愿還給你。”
路明非瞳仁一緊,兇狠陰厲的眸光之中,劃過一絲明顯的愕然。
大概是做夢都沒有想到,這個女人,竟然會把那5%的股份都讓出來。
她這是,鐵了心要和自己離婚?
路明非蹙眉,不知為何,分明是聽到了自己想聽的話,可是心里,卻總覺得不是那么個滋味。他不知道,自己這種莫名的情緒到底是代表了什么,只是覺得,胸口堵得慌,就是覺得難受。
眸光一閃,看到了不遠處的墻上,橫著的一快女洗手間的牌子,他蹙眉,狠狠甩開了月然的手腕,大步朝著洗手間走去。
月然下意識地握著自己受傷的手腕,疼的太陽穴都在突突地跳著,一抬頭,就看到路明非大步流星朝著洗手間走去,她一顆還沒有來得及落下的心又瞬間提了起來。
——他去那個方向
她再往自己的身后一看,好像這個長廊,就這么一個出口,剛剛她出來之前,謝梓安還在里面,那么現(xiàn)在
月然唇瓣一抖,來不及多想,就連忙追了上去。
“路明非——”
她開口,企圖叫住前面那個男人。
路明非卻是置若罔聞,再走兩步就要到女洗手間了,月然嚇得一顆心都幾乎是提到了嗓子眼里——如果他看到了謝梓安,那么后果,肯定是不堪設想。
她這個時候,根本就來不及去思考別的,不顧一切地上前,一把拽住了路明非的手,“你干什么?”
這是結(jié)婚5年來,她第一次這么大膽,主動,去拽他的手。
可是路明非這會兒卻只覺得諷刺,因為她拉著自己,是為了阻止自己進去里面,她這么明顯的一臉驚慌的樣子,這里面沒有藏著一個男人,他都不相信。
憤怒,鋪天蓋地而來,路明非狠狠地甩開了月然的手,長指指著她的鼻子,語氣陰冷,一字一句地甩在月然那張蒼白如紙的臉上,“干什么?我倒是要看看,這里面是不是藏著一個殲.夫。冷月然,你不是想和我離婚么?呵呵,我現(xiàn)在就來看看,你想和我離婚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他說完,轉(zhuǎn)身,不顧形象地走進了女洗手間。
月然大腦嗡一聲,羞恥、驚慌、害怕、難過所有的情緒紛沓而至,讓她整個人瑟瑟發(fā)抖,虛軟無力地倚在墻上,她幾乎是有些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完蛋了么?
路明非進去了,她攔不住,謝梓安在里面他們,會打起么?
她不敢再想下去,這樣的畫面,只要一閃過她的腦海,就像是有人拿著針,重重地刺著自己的心臟,何止是疼痛呢?
明天整個d市的頭條,應該都會掛上她冷月然的名字了,到時候世人都會唾棄她的不要臉
月然抱著自己的腦袋,紛亂的思緒還沒有徹底平復下來,洗手間的門忽然被人用力踹了一腳,“砰”一聲,緊接著就是男人低低的咒罵聲。
月然呼吸一窒,抹了一把臉頰,轉(zhuǎn)身,就看到路明非又氣急敗壞地沖進了男洗手間,不過兩分鐘的時間,他臉色沉沉地走了出來。
提在嗓子眼的那顆心似乎是,慢慢地落下去了。
原本發(fā)堵的呼吸,也變得順暢了——路明非這樣子,應該是,一無所獲?
謝梓安,不在里面?
“冷月然,你現(xiàn)在是不是覺得松了一口氣?”路明非眸光沉沉的看著她,月然到底還是稚嫩,太多的情緒都不懂得收斂,緊張,還是放松,似乎都逃不過別人的眼睛,“沒錯,里面一個人都沒有,不過,你你這樣子的欲蓋彌彰,你覺得,我會相信你是清白的么?”
他上前,伸手就掐住了她的下頜,強迫她抬起頭來,對上自己凌厲的視線,“我只給你一次機會,你老老實實告訴我,你和謝梓安,是不是有過什么?”
月然有些詫異,看著路明非的眸光,一時復雜。
他竟然會這么問自己,倒是讓她覺得意外,不過,這算是——以退為進的一種方法么?
她自然不會覺得,路明非真的對自己有多上心,而她也不會傻乎乎的去承認什么,心頭稍稍轉(zhuǎn)了個彎,她很快就冷靜地開口:“路明非,不如我這么直接地告訴你吧,你根本就不需要把目光放在謝梓安的身上,你想和他怎么斗來斗去的,我都沒有興趣知道,我現(xiàn)在想和你離婚,和任何人都沒有關系,你也不用非扯一個人進來。”
她頓了頓,靈光一閃,又用了激將法,“我只是想不明白,一心都想要和我撇清關系的路家少爺,為什么現(xiàn)在卻不肯放手?”
她勾起唇角,忽然揚起一抹冷然的笑意,卻透著幾分前所未有的嫵媚,晃亂了路明非的眼睛。
“你不會是,真的愛上我了吧?”
路明非神色一變,幾乎是下意識地一把推開了月然,冷笑:“你是在做夢話?”
“我也希望自己在說夢話,不然的話,路少爺,和我離婚吧。”
月然深吸了一口氣,抓緊了手袋的繩子,一臉平靜,“你父親那邊,我希望你親自去說,這樣會好一點,我還是那句話,5%的路氏股份,我愿意還給你,作為交換的條件。”
一出餐廳的正門口,月然才覺得,自己渾身抖得厲害——像是從天堂,墜落到地獄,再爬到了人間。
短短不過一個小時的時間里,這種極端的刺激,讓她現(xiàn)在驟然放松下來,有一種精神衰弱的感覺。
夜晚的冷風吹來,月然伸手抱住了自己的雙臂,咽下了喉嚨口的酸澀,剛抬腿往前走,手機就響了起來。
拿出來一看,上面顯示著三個字——謝梓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