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城的八月,天空澄碧,纖塵不染。
一個男子垂著頭從小區門口走出。
徐長青,華夏醫學世家徐家子嗣。
徐家世代為醫,徐長青卻是不顧親屬反對,毅然參軍,這一去就是六年。
臨走前和大伯定下六年之約,待褪去軍裝之日,便是肩負起傳承徐家醫術之時。
“曉曉,你到底在哪”
徐長青看著手中的照片,自顧嘟囔。
如今的徐家已然搬離這座城市,唯有這位女孩兒還在獨自堅守在這座城市,守著他們徐家數百年來的心血。
他整理好思緒,抬腳繼續前行,卻是看到前方的一片騷亂。
一輛黑色常務車前圍著幾個身穿白大褂的男女。
車內,一女子懷里抱著一個臉色蒼白的男子,低聲啜泣。
“小李,還沒好嗎?”
“不行啊洛醫生,車胎已經完全爆了,必須換輪胎。可是車上沒有專用工具。”
被稱作小李的男子蹲在車前,額頭已然見了汗。
“該死,時間來不及了。半小時之內病人必須馬上手術!”
“你好,需要幫忙嗎?”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洛琉璃一愣,抬頭便是看到一個陌生男子正笑瞇瞇的打量著自己。
而她像是想到了什么,滿懷希冀的說道。
“先生,能不能借你的車一用?這里有一個病人急需搶救,人命關天,請你一定要幫忙!”
借車?
徐長青無辜的抓了抓頭發,聳聳肩。
“抱歉,借車的話,愛莫能助。不過修車,我應該能幫個忙。”
話說此時的小李正手忙腳亂的按著輪胎,就在他急的滿頭大汗時,一雙修長手掌拍了拍他的肩膀。
“朋友,我來吧。”
“先生,沒有工具的話”
見徐長青似是打算徒手進行維修,小李不由得善意提醒道,誰知前者竟然是對著車胎就是狠狠的一腳。
“砰!”
一聲悶響,輪胎中心處的螺絲被死死的踹了進去,整個車身都劇烈晃動。
小李眼睛珠子險些瞪了出來。
“這這!大力金剛腿?!”
徐長青蹲下身子在輪胎上一陣敲打后方才站起身來,拍拍手。
“好了,搞定。”
他回頭看見兩人鉆進車內,忙的上前遞過去張紙條。
“請問,你知道祥和小區拆遷后的地址嗎?”
此時的洛琉璃心里一團糟,哪里有功夫顧得上回答這般無聊的問題,不由得語氣有些不耐煩。
“不知道。”
一旁的小李卻是楞了楞,回道。
“我家就住在祥和小區。離我們醫院不遠”
“太好了,朋友,能不能帶我過去,我要找人。”
“小李!不要忘了我們還有病人。”
洛琉璃憤憤瞪了小李一眼,后者悻悻縮了縮脖子。
“緊急播報,新城區第九大道發生嚴重交通堵塞,請各位駕車市民盡量規避堵塞路段。”
聽得電臺中的播報,洛琉璃銀牙一咬。
“該死!竟然在這個時候堵車!”
徐長青目光一轉看到了那臉色蒼白的女子,在看看洛琉璃的一身白大褂,當即也猜出個七七八八。
他緊了緊行囊走到正駕駛外,打開車門。
“下車。”
小李一愣,總覺得自己被眼前這雙眸子盯住的時候全然沒有任何反駁的念頭,弱弱的下車。
見徐長青竟然是坐上了駕駛位置,洛琉璃臉色一變,沉聲呵斥。
“你干什么?沒看到我們正在”
她話只說到一般就被徐長青平淡的語氣打斷。
“除非有直升機,不然你們連前面的十字路口都過不去。”
洛琉璃一時語塞,卻是找不到絲毫理由反駁。
只見徐長青探出頭看了看小李。
“喂,你說祥和小區就在你們醫院附近是嗎?”
“啊?嗯對。”
“上車。”
徐長青緩緩發動車子,一旁的洛琉璃秀眉緊顰。
“喂,前面車流量那么大,過不去的。”
就在洛琉璃滿腹懷疑的時候,徐長青腳下猛的一踩油門。
“轟!”
低沉的引擎聲侯然炸響,車胎在地面劇烈摩擦出陣陣白煙,而后如離弦之箭般飛了出去。
“喂!你瘋了!快停車!”
洛琉璃臉色慘白,面前就是車流量巨大的十字路口,以這樣的速度沖過去絕對是車毀人亡的下場。
誰知徐長青像是沒有聽到一般,隨意撇了一眼導航,雙手飛快變化著檔位。
從外看去,黑色商務車宛若一只花蝴蝶般在車水馬龍中飛快穿梭。
車內不時傳來幾聲男子和女子高亢的尖叫。
十五分鐘后。
春城第一醫院外,一輛黑色常務車劃出一道完美弧度停在門口。
徐長青從小李手中接過一張簡易的手繪地圖,道了聲謝正欲離開。
“等一下。”
見洛琉璃跑到自己面前,徐長青劍眉一挑,之前還真是沒有發現這女人竟生的如此傾城。
青絲如墨,螓首蛾眉,凝脂般的肌膚上點綴著堪稱完美的五官。
“剛才的事,謝謝。”
聞言,徐長青緊了緊背后的行囊,嘴角揚起一絲弧度。
“謝就免了,快去救人吧,再見。”
言罷,倒也瀟灑,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
身后的洛琉璃楞在原地,很是復雜的看著這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男人。
告別洛琉璃后,徐長青一路腳步飛快的朝著目的地前行。
幾番周折,終于是找到了祥和小區搬遷地。
他徒步行走在小區外的小型步行街,看著周圍全然陌生的環境,心中不由得升起一絲悲涼。
不知不覺間走到了步行街較為偏僻的地帶,目光不經意間卻是看到那路邊的一間小醫館。
這一看,徐長青身子便是劇烈的顫抖一下,眼中閃過波動,喉頭上下翻滾。
青磚碧瓦已不再,但那老舊的牌匾卻猶如印記般刻在他的靈魂中。
“麻衣救世”
正在他陷入回憶時,醫館內卻是傳來一道女子的嬌喝。
“你們這些無賴!”
徐長青劍眉一皺,從這聲音中他能捕捉一絲熟悉。
抬腳走向醫館,伸手推開木門。
“嘎吱。”
門開,醫館內站著四個男子,頭發染得花俏,穿的不倫不類,儼然是街頭混子。
一容貌秀麗的女孩兒和四人對峙,似是在捍衛什么東西。
徐長青眸子掃動,無數回憶在眼前浮現,記憶中女孩兒稚嫩的面龐跟眼前人逐漸融合。
六年光陰,無數次夢中呢喃終于是化作口中這一句話。
“曉曉,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