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北和清風走上了土路。
別看他小,但他的腳力還蠻快的。
聶北發現清風是有一點功夫底子的,走在艱難的山路上,如履平地。
“小家伙,不錯嘛,練了幾年?”
清風咧嘴笑了,露出豁了口子的門牙,特別可愛。
“三歲的時候,就上山下山的挑水,五歲的時候,就在腿上綁沙袋了,因此我走起山路,倒比平路更不費勁。師兄你也很厲害呀。”
聶北看著四周茂密的山林,再看了看清風的身手。
按他這身手,抓點野兔野雞什么的應該不難吧。
拿這些野味去換米糧,應該也能填飽肚子。
何至于淪落到,去工地搬磚的地步?
聶北將心中疑惑問了出來。
清風苦笑一聲,因為對聶北有好感,所以也沒有隱瞞。
“我和師父試過了,每次抓來的野物,過不了多久,都會莫名奇妙死了,而且癥狀和瘟疫很像。你說山下的農民再傻,也不會要這種野味呀。”
那土地也是奇怪,長無人打理的野菜,不知道多繁盛。
但是如果他們用來種瓜果蔬菜,苗還沒出呢,種子就先在土里爛了。
聶北將自然靈氣,聚于眼底,打量著整座山。
他發現清風沒有說謊。
這座山的風水陣的確不錯,按理說不該清冷至此。
兩人像是比賽一樣在山路上奔跑。
原本需要一小時的路,現在半小時左右也走完了。
聶北視力好,一眼便看見前方有些滄桑古舊的道觀。
掩映在翠綠之間,倒不失安詳寧和。
聶北又看了看道觀本身的地理位置和風水。
發現也是上佳的風水陣。
道觀建在這樣的風水陣上,理應香火鼎盛才對。
前方的石路上,突然出現一道纖瘦的背影。
看身形應該是個女孩子,她正吃力的挑著兩桶水。
聶北皺眉問道:“你不是說和師父相依為命兩個人嘛,怎么還有個女人?”
清風看見那個身影,原本愁苦的臉上立即露出笑容。
“是林施主來了,林施主肯定是給我們送米糧來的,太好了,接下來半個月都不用擔心餓肚子了。”
“林施主是誰?”
“聶大哥,林施主全名叫林淺,是一位很漂亮,很善良的施主,在我很小的時候,那時候觀里的香火還很旺盛,林施主就經常跟她的母親到這兒暫住,吃齋抄寫道經。
這些年,林施主也經常回來看我和師父。幸虧有林施主接濟我們呢,要不然我和師父早就餓死了。”
林淺?
聶北快走了幾步,稍稍轉彎,果然發現,正是他認識的那個林淺。
他趕緊跑過去,輕松接過那擔水。
林淺以為是清風要幫忙,便搖頭道:“小家伙,你還沒扁擔高呢,還是我來挑吧。”
“你的肩膀都被磨紅了,還是我來吧。”聶北出聲道。
林淺白晰俏麗的臉上,滿是汗珠。
她順著聲音看過來,發現是聶北,滿臉吃驚。
“聶,聶大哥,你怎么到得這么快?”
清風已經跟后面跑了過來,把遇到聶北的事情說了遍。
林淺燦然笑了起來:“那真是太好了。我原本也是打著主意,想請聶大哥給元清子師父看腿的,只是電話打到六中,楚韻說你不在青荷,你的手機關機,我又打不通。”
聶北一邊扶著肩膀,一邊拿出手機。
原來不知道什么時候,沒電自動機關了。
道觀里的房子很古老,都沒有通電,還是用的蠟燭,自然更不可能有充電的地方了。
聶北感覺看見這樣的地方,都讓人有種穿越回古代的感覺。
水缸里的水已經滿了,看清澈和新鮮的程度,應該都是林淺挑的。
清風笑瞇了眼,豎掌給她行李,感謝她。
林淺搖頭,突然想起什么,拉住聶北的手腕:“你快點過來看看元清子師父,他燒得渾身通紅,跟煮熟的蝦似的,再這么高熱下去,會燒出腦膜炎,會變成傻子的。”
“好。”
當聶北看見躺在破舊床鋪上的那個黑瘦道人時,終于明白為什么明白觀會沒落了。
他在山下的時候就看過,這道觀所在地的風水龍脈走向,十分充沛。
一直不明白,這樣風水好的地方,為什么道觀的生意會冷清。
現在終算明白了。
還真是元清子的緣故。
他當年和陳不凡走南闖北,見過很多古怪的事情。
既看到過帶著福運降世的孩子,也看過霉運纏身的人。
但是霉運之氣凝重到幾乎都要化成黑水,從毛孔里排出來的人,他還是頭次見。
元清子會從腳手架上跌下來,是因為他離開了明月觀。
沒有明月觀的上佳風水陣,壓制他體內的霉運之氣。
他只是跌斷腿,還是輕的。
沒錢交手術費,被趕回觀里,反而救了他一命。
此刻明月觀的上佳風水陣,正以網眼可見的速度,在修復他身體里的傷患。
而霉運之體卻是要背道而馳,兩股力量相互作用,元清子的身體到達了承受極限,自然就會發燒昏迷。
不過明月觀的極致上佳風水陣,威力更大一點。
現在元清子身體里的黑色霉運之氣,正在一點一點往回縮。
等霉氣老實了,有福運之氣的加持,炎癥就會消失,元清子就會清醒過來。
現在正是兩氣僵持之際,任何外在的打擾,都會起到反作用。
看來這次元清子恢復后,明月觀的風水會更差一點,日子也會更艱難一點了。
元清子躺在床鋪上,渾身都泛著通紅,額頭更是冒著熱氣。
聶北懷疑放個雞蛋,會不會分分鐘就熟了。
聶北認真查看了下,確認自己的猜測沒有錯,這才站起來搖了搖頭,對清風和林淺說道:“道長的病不用治,過幾天就會自己好。”
兩人都不解的看向聶北。
聶北也沒有隱瞞,索性道出了實情。
清風震驚的瞪大眼睛,好像在回憶一般。
“聶大哥,你好厲害,你居然一眼就看到了原因。師父這么多年,自己都沒想明白呢。
經你這么一說,我想起來了,為什么我每次下山辦事,都順順利利。
但是只要師父下山,不是弄傷手,就是被人偷錢包,要么就是被人誣陷,莫名其妙挨揍。
但是師父在觀里的時候,有時候就算毒蛇從他身邊游過,也會視若無睹,原來根源在這兒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