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再次問舅舅們一遍:
“你們真的不去掃地?”
“不去,打死也不去。”
兩個舅舅幾乎異口同聲。
“舅舅,你真的不去?”
虎子執著地盯問。
兩個舅舅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不去,不去,就是不去。
掃地太丟臉了,我們兩個大男人,怎么能去做那么低賤的事情呢?”
屋里死一般的寂靜,落針可聞。
虎子娘站在床邊,握緊雙拳,氣得全身輕顫。
若不是燭火離她近,照得清楚,楊新不可能發現。
他默默伸手,長著厚繭的大手,有力的包裹著虎子娘瘦小的拳頭。
頓時,虎子娘感到無比安心。
這時,虎子稚嫩而沉穩的聲音再次響起:
“兩位舅舅,你們不愿意掃地,那你們想做什么?”
“我們,我們不是不愿意做事。
虎子,你看,外面的天氣多熱,等天氣涼些了,我們自會出去找事情做。
你放心,不會丟下你們一家子不管的。”
臉型跟虎子娘有七成相似的高個男子,振振有詞。
虎子氣得“嗷”了一嗓子,沖兩位舅舅大叫:
“你們不知道明日復明日,明日何其多嗎?
你們還有多少個明天可以偷懶?
不是外甥不孝,實在是舅慈,外甥才能孝。”
虎子弟弟跟著附和:
“現在天氣的確熱,可是掃個地不是早上就可以完成的嗎?
兩位舅舅,羞不羞,我和妹妹都會做事賺錢了,你們還想著靠我爹娘來養你們。
臉呢?”
說著,虎子弟弟和虎子妹妹兩人心有靈犀般同時抬起手,在兩邊臉頰上各刮了三下。
“你,你們......”
另一個只跟虎子娘削似三分的男子,也就是虎子的大舅舅氣得牙齒打顫,平生第一次被他三個小外甥說教了。
還說得他無話反駁。
心煩意燥時,他習慣地向他姐姐撒嬌:
“姐,你看看你的好兒子,好女兒,都敢教訓他們的舅舅了。
實在太不像話。”
虎子娘渾身一震,猛然意識到她這么多年,似乎對兩個弟弟太過縱容了。
要什么,她盡量滿足他們先。
以至于虎子他們三人對她這個娘的做法,也頗有微詞。
只沒有捅破那層窗戶紙而已。
她突然想起田蜜之前在花廳對她說過的話,神色復雜的左右審視兩個跟她相公差不多高的弟弟。
兩兄弟從來沒有瞧見過姐姐這副神情,頓時心里有些慌,急急忙忙解釋:
“姐,我不是不想做事,只是掃地,對我來說,太大材小用了。”
“那你想做什么?”
你又能做什么?
虎子娘牙關打戰,聲音似從牙逢中一個字一個字的擠出來的。
“我就是想著,反正到過年還早嘛,再說姐夫現在的腿腳不方便,需要有人在他身邊照顧。
而我們是親人,相互幫忙是應該的。”
楊新被他們的無恥氣笑了。
聲音更似結成了一層冰:
“這樣啊,那我還得多謝謝兩位舅兄的體貼照顧。”
“不客氣,不客氣,都是一家人,何必這么見外。”
兩位舅舅壓根沒有聽出楊新話里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