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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福貴又有一種自己后繼無人,別人家卻后代崛起要挖自己根兒的恐慌和無力感,他擺擺手,也不看文件,而是盯著程如山。

眼前的青年,氣質比幾年前更加沉穩,以前像把鋒芒畢露的利劍,這會兒就像套上劍鞘的寶劍,看不見鋒芒,鋒芒卻處處顯示出來。隨時都可以一擊致命。

程如海明明是他大哥,為什么天差地遠?

程福貴還沒有見過這樣的例子。憑一己之力給家里摘掉黑帽子,這種孤勇和魄力不是誰都能有的。自己家的子侄一輩,是斷然不會出現一個的。

程如山見程福貴盯著自己看,視線不閃不避地迎上去,氣勢如劍鋒利,卻也如山沉穩,絲毫不露破綻。

最后反而是程福貴心頭一顫,他發現自己居然做不到和程如山一直對視,任何人被那樣鋒利又沉穩的目光攫住堅持不了幾個回合就會敗下陣來。

不是不好意思,而是心生膽怯。

他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從程福萬手里把文件拿回來看了看,手續齊全,不給自己絲毫刁難的余地,他哪怕想挑刺都挑不出來。因為程如山已經把最難辦的上頭的關系都打通,如果自己不辦,那豈不是說上面層層批準都是錯的?

他心里堵得慌,卻也不得不掏出印章給蓋上。

程如山看他蓋章,緩緩道:“公社和大隊沒收的財物應當盡快清點歸還。”

土地是沒辦法要回來的,如今都是集體所有,但是家里的房子、家具以及其他財物,應該歸還。

平反政策規定返還財務分幾種,有的要求全部歸還,有的部分歸還,即便如此,也看地方執行力度。城里還好,被抄沒的家產除了被破壞的,有些會歸還。但是鄉下,百姓不懂只跟著起哄打土豪,很多被抄沒的產業不是破壞就是層層分割,根本無法歸還。

程如山自然知道,可他在程福貴面前依然很強硬,一切都要按照政策來,絲毫都差不得。因為當初他們家就是被政策抄沒的,現在自然也要如此。

程福貴:“就算清點也要慢慢來,年頭久了有些文件遺失,有些家什兒保存不善,都有可能會損害。畢竟鼠咬蟲蛀,是吧。”他朝著程如山笑了笑。

程如山:“沒關系,可以先還看得見,不會被鼠咬蟲蛀的,比如房子和一些家具、古董。”

“公社現在忙秋收呢,你得先等等,等他們有時間,成立一個平反討論小組,專門辦你家這個事兒。”程福貴已經有些沒底氣,卻還是強撐著,“不用兩年一定給你辦妥。”

程如山拿回文件,“沒事,我會給縣革委會遞交申請,請他們派人下鄉協助,畢竟這是大案件。革命鄉紳被打成反G命黑地主,理應派縣干部來處理。”他頓了頓,看向程福貴輕哼一聲,“你怕是還不夠格處置。”

程福貴咬緊了牙,兩邊咬肌都微微顫抖,“孩子,做人還是得往前看,大局為重,活在過去是沒有意義的。”

程如山笑了笑,“這句話送給你正合適,程書記!”他退后一步,把文件放回包里去,“告辭。”他轉身離開程福貴的辦公室。

程如山一走,程福萬立刻跳起來,罵道:“大哥,你看見了吧,這小子也忒囂張,簡直比當年程如州還囂張得很。”

程福貴恨聲道;“他有囂張的資本。如果是咱們家,你們誰能做到他這樣?”

程福萬立刻變啞巴。

程福貴往后靠在椅背上,“只怕局勢要變了啊。”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說得一點不差。

程如山離開程福貴的辦公室,他又去了一趟郵局通訊組,花錢給縣里他蓋章的辦公室打個電話,表明這里的情況,希望他們督促公社、大隊盡快清點財物歸還。

他背著書包去了外面,還沒走近就聽見河邊傳來悅耳的笑聲,他快步走到河岸上,看著姜琳和大寶小寶在小河邊玩水。

母子三人頭上都戴著蒲葦、水草編的草帽,姜琳的最難看,上面還插滿了紅黃粉紫的野花,像個跳大神的。大寶小寶光溜溜的,只戴著草帽子。小寶的也插著花,卻很有美感。大寶的只有野草,豎著三根菖蒲尖像劍一樣,如同一個小騎士,可惜沒穿衣服。

姜琳站在水里,褲子擼到膝蓋以上,纖細的雙腿白得有些晃眼。

程如山雙手插在褲兜里,站在岸上靜靜地看著他們,蒲葦如劍指向高空,瓦藍的天空懷抱著點點白云倒影在清澈的水中,稚子天真,倩影婀娜,讓他有一種跋山涉水時光終不辜負的感動。

他要留住她!

姜琳:“灰姑娘最后就和王子回到城堡,過上幸福快樂的日子啦。”

程小寶:“他們生了幾個小寶寶?是不是也叫大寶小寶?”

小孩子聽過故事就喜歡問個最后,一定要有幾個和自己一樣的小寶寶才行。

姜琳點頭:“有的有的。”

“還有妹妹嗎?”

“有。”

程大寶:“那個灰姑娘是不是假的?壞巫婆把那個后娘的女兒變成灰姑娘,跟著王子走啦。”

姜琳:“……”你小小年紀,不要陰謀論,可愛一點單純一點就好啦。

這時候程小寶看到程如山,高興地喊道:“冬生,快來玩水兒!我給你講冬生和琳琳的故事。”

對于程小寶來說,不管閆潤芝和姜琳給他講多少故事,故事的主角都會被他換成冬生和琳琳,然后他們都會有倆孩子叫大寶小寶。

灰姑娘和王子也不可避免。

程如山走下河堤,踢掉鞋子卷起褲腿也趟進河水里。

午后的河水,被秋老虎暖的溫乎乎的,一點都不涼。他彎腰,手探入水中,順著姜琳映在水中婀娜的倒影撩過去,手指在她雪白的腿上輕輕地劃過,觸感細膩讓人留戀。

“哎呀!”姜琳差點跳起來,“有東西咬我!”

程如山順勢攬住她的腰,笑微微地看著她,“別怕。”

姜琳對上他溫暖含笑的雙眼,立刻明白了,臉頰發熱,“快放開我,影響不好。”

程如山嚇唬她,“這種河里有螞蝗的,真的咬人。”

姜琳的臉色又變了,立刻朝大寶小寶招手:“上岸啦,有螞蝗呢。”

大寶小寶不肯。

大寶:“螞蝗在石頭底下,這里沒的,還要玩兒。”

他和小寶打水仗,還往姜琳和程如山身上撩水。

程如山攬著姜琳側了個身,讓河水落在自己身上,“我們要反擊嘍。”

他把姜琳護在自己身后,“你躲在這里。”

姜琳:“不是有螞蝗嘛,咱們上去吧。”

程如山一邊撩水去潑大寶小寶,一邊逗她:“我可以背著你。”

姜琳卻不肯,只躲在他身后撩水潑大寶小寶:“哈哈,打敗你們!”

大寶小寶見爹娘和他們玩兒,立刻來了精神,玩得越發開懷,各人讓爹給折一把菖蒲大寶劍來戰斗。

程小寶:“我是大老虎,我來抓公主!”

程大寶就蹲在水里,用草帽子隱蔽自己,自以為別人看不見地潛游過來。

水實在太淺,姜琳還是得假裝看不見,配合著他們時而驚叫,時而害怕,時而逃跑……

當大寶小寶左右夾擊的時候,姜琳沒想好要往哪里跑,然后自己雙腳在水里絆了一下,“哎呀”她歪了歪,眼瞅著要趴在水里。旁邊的程如山動作比她摔倒的速度快,手臂一抄就將她抱住,直接打橫抱起來。

他笑聲朗朗,“公主被我抓到了,帶回去當壓寨夫人。”

他招呼大寶小寶:“穿衣服去買肉啦。”

大寶小寶原本不想走,一聽要買肉,麻溜地撲通撲通跑上岸,站在太陽地里開始蹦跶,把水珠都抹掉。這么蹦跶二三十下,身上基本就干了,然后穿上背心短褲和鞋子。

程如山也抱著姜琳上岸,姜琳臉熱得已經跟晚霞一樣紅,“快放下我。”

程如山抱著她靠在旁邊一塊大石頭上,讓她坐在自己膝蓋上,他則伸直一條腿,“擦擦腳。”

姜琳怔了一下,只有很小的時候爸爸這樣寵愛過她,想當初她也是爸媽疼愛的小公主啊。她被程如山弄得眼眶有點酸,趕緊道:“別鬧,我腳已經干了。”

程如山笑了笑:“我抱著你一點不累,就怕你臉皮薄。”

聞言姜琳趕緊踩踩他的腿,麻溜地把鞋子穿上,萬一他再來一句“女人,你是故意想在我腿上多坐一會兒?”那得雷得里焦外嫩的。

姜琳跳下地,“你有肉票?”

程如山朝她伸手,“腿被你坐麻了。”

姜琳信以為真,伸手拉他。

程如山握著她的手起身,又把她扯進懷里順勢在她額頭上親一下,然后若無其事地放開。

姜琳:“!”幼稚!

大寶小寶也跑過來,揚著漂亮的小臉,對姜琳道:“媽媽,要親親。”

姜琳俯身,挨個在他們腦門上親一下。

小寶抱著姜琳的胳膊小臉蛋在她手上蹭了蹭,軟軟地道:“我最愛媽媽了。”

姜琳揉揉他的頭,“媽媽也最愛大寶小寶。”

大寶瞅了她一眼,嘴角慢慢地噙上一個開心的笑。

小寶看了程如山一眼,問道:“那爹呢?媽媽愛不愛爹?”

姜琳趕緊避開程如山灼熱的視線,“快走啦。”

程如山一胳膊托一個,把小哥倆抱起來。

姜琳:“他倆不是小孩子啦。”估計在程如山這里,倆兒子跟沒斷奶一樣,走路就想抱著扛著的,恨不得他們是才出生的小娃娃讓他重新當一遍爸爸。

程如山歪頭朝她笑:“我更想抱著你。”

他臂彎里的小寶立刻雙手攬住姜琳的脖子,自己湊過去又吧唧親一下,“媽媽,你好香。”他真的真的好喜歡爹媽和他們在一起的感覺。

姜琳:“等晚上嫲嫲燉了肉,你再說誰香吧。”

程如山一本正經地道:“我覺得還是你香,想吃。”

姜琳本來就被他撩的臉發熱,這下子直接火燒連營,立刻拔腳走到前面,“快點吧,別賣光了。”

大寶小寶就在后面催爹快點。

一般供銷社下面的屠宰組早上殺豬,殺了就要給公社食堂以及各部分送,能留下賣給社員的少之又少。而且還得有肉票,沒肉票有錢也買不到的。

到了屠宰組,一陣撲鼻的腥臭氣撲面而來。這里收豬、殺豬,血腥氣、豬糞臭氣等,混雜在一起,味道不是很好。

他們直接去賣豬肉的案子,那里案子上方掛著幾塊肉和骨頭,卻不見人。

程如山:“還有肉嗎?”

里面立刻傳來洪鐘大呂般嗡嗡的聲音,“沒啦。”

程如山:“朱俊杰?我是程如山。”

“程如山?!!”里面瞬間躥出一個大塊頭來,好粗壯的一個男人,五大三粗魁梧至極就是說他的。

他沖出來的時候,姜琳覺得地面都晃了晃,別說大旱三年餓不死廚子,豬肉客也一樣能在別人干巴瘦的時候把自己養得跟小鐵塔似的。

朱俊杰二十來歲,粗壯,古銅色的皮膚,跟俊不沾邊,反而一臉橫肉看著很嚇人。

這要是平時看到,小孩子都得嚇哭。

朱俊杰看到程如山,驚得眼睛都瞪圓了,“哎呀我沒眼瞎,真的是你!這幾年你去哪里發財啦?”

程如山微笑:“勞改去啦。”

朱俊杰嘿嘿一笑,“你可真能。”他又看姜琳和大小寶,羨慕道:“哎呀,程如山,你可真能,一回來就有俊媳婦兒大胖兒子,還倆!”

這話要是別人聽著還以為埋汰人呢,程如山卻不在意,朱俊杰就這脾性,這是夸他呢。

他讓大寶小寶叫朱叔叔,“等我辦完事,來找你和段長安喝酒。”

朱俊杰一聽程如山要找他喝酒,樂得眼睛都瞪圓了,“真的?那我可得等著啊。到時候都去我那里,燜上一大鍋豬蹄子豬下水,喝個不醉不歸。”

程如山示意姜琳拿肉票,“書包里。”

姜琳就去翻了翻,在一個小布包里找出幾張肉票,她看了看,有一斤、半斤還有二兩的,這個是有日期的,按月過期。

她道:“買多少?”

程如山:“你決定。”

朱俊杰看他居然對女人這么好,驚得下巴都要掉了,程如山啊,誰不知道啊,有名的打架小狂人,對女人也從不溫和啊。

姜琳看了看日期,就道:“把這個月的都買了。”她也不知道他哪里就弄來這些肉票。

姜琳拿出一斤三兩肉票來遞給朱俊杰。

朱俊杰看她小手白白嫩嫩的,手指頭跟那蔥管似的別提多好看,一看就不是鄉下粗糙的娘們。

他羨慕道:“程如山,你真好福氣。”

程如山看了姜琳一眼,笑道:“我也覺得。”

朱俊杰看看姜琳再瞅瞅程如山和倆漂亮孩子,心道對著這一家子我能吃十大碗干飯,不用下飯菜!

他拿了剔刀給姜琳專門割肥肉,全是肥的才叫交情好。

姜琳忙道:“朱師傅,你給我五花或者半肥半瘦就行,不用全肥的。”

朱俊杰有點納悶,小媳婦兒這么俊,腦子不好使?咋地還不要全肥的?他看程如山。

程如山:“我媳婦兒說什么就是什么。”

朱俊杰麻溜地割了肉,手一偏就多給割上個二兩,又去拿來一掛豬大腸,還有一根筒骨兩個豬蹄子,這種沒有肉的骨頭或者特殊部位下水,不當肉票賣,內部人員經常截留干別的用。

今日輪到他,他原本想換點什么去討好看上的女青年,這會兒都拿出來給程如山。

姜琳道:“朱師傅,我們沒那么多肉票。”

“不用,你都拿走。”

姜琳就說給他錢。

朱俊杰臉上的橫肉一哆嗦,“咋滴這么費勁的,你拿著,不用。”

程如山朝她點點頭,讓她不用管了。

姜琳尋思估計他自己還人情,那就都拎上。

朱俊杰去弄了幾張油汪汪的報紙,把腸子骨頭的包上,肉則用麥草繩拴著讓他們拎著。這時候買斤肉那可了不得,從買肉的時候大聲一喊“買肉”到拎著肉往家走一路惹來無數艷羨的目光,這都是買肉的一個環節,不但要自己吃著香,還得滿街上飄肉味兒讓人羨慕著爽,這才是吃肉的全套過程。

姜琳目前還不懂,朱俊杰怎么弄她怎么拿,雖然報紙不適合包肉,沒有更好的東西她也就不計較。

朱俊杰又讓他們等一下,去端了一瓦盆梢瓜甜瓜出來,“給嫂子和倆寶兒的。”其實他比程如山大,但是在他們心目中,程如山再小也是哥。

程如山也都收了,因為朱俊杰洗過,就掰開一個遞給大寶小寶一人一半,讓他倆吃。

跟朱俊杰告辭,姜琳和程如山帶孩子回家。她小聲道:“咱要人家這么多東西。” 程如山拿了一個甜瓜遞給她,“沒事,以后有的是機會還人情。”

姜琳搖頭,她不習慣一邊走一邊吃東西。

她看看大寶小寶在吃瓜,趕緊拿手帕給他們擦,“你倆別吃了,弄你爹一身水,衣服洗不凈。”

大寶還好,小寶不但弄自己一身,還弄在程如山衣服上。

程如山混不在意:“沒事。”

大寶自己吃完了,小寶吃得慢便不吃了,把沒吃完的梢瓜往程如山嘴里塞,“冬生,你吃。”程如山張口咬住,吃掉了。

大寶看姜琳拎那么多東西,主動下地自己走,讓程如山拎肉和骨頭,免得累著他娘。他只是想和爹親近一下,親近完就可以,不需要一直黏著。

程如山放下他,接過姜琳手里的東西。

一路上遇到不少人,看到他們居然拎著肉,路人們都羨慕得直吞口水。這年頭鄉下人要是大隊不殺豬,哪里能吃得上豬肉哦。

尤其進村以后,小孩子看見大寶小寶和爹娘一起,還拎著肉,他們咬著黑黑的手指頭直嗦啦,大寶小寶家吃肉哦。有小孩子忍不住追著走,“大寶小寶,你們吃肉啊?”好想跟著去吃啊。

大寶驕傲道:“當然,我爹回來,我們就吃肉!”

小寶:“我爹可能干呢,你們想吃肉,回去讓你們爹買!”

小哥倆立刻把自己爹抬上全村最能干的席位,火速拉一波仇恨。村里小孩子們饞的回家要肉吃,家長脾氣好的賺個“等殺豬”“過年吃”,脾氣不好的就賺一頓巴掌烀肉。

閆潤芝見他們回來,還拎著肉,樂得也不做繡活,趕緊回家幫忙處理肉。

“好些豬大腸呢?”

姜琳:“娘,你給商家嫲嫲送些去。”

商家對他們家頗多照顧,閆潤芝和商老婆子關系也好,平時沒少幫襯,現在自家有肉自然也去送些。

閆潤芝:“我收拾干凈再去。”她又對姜琳道:“寶兒娘,一下午可多人來找你。”她憑記憶說了幾家,還有后面村里的。

姜琳道:“我去青杏家看看,別人家瓦還沒來,得等等再說。”

段長安拉來的瓦片都分完,還得繼續等。

自從村里有些人家開始買瓦,其他人家也心思活動,買瓦的越來越多,姜琳這里都安排不過來。

有瓦和沒瓦差別真的很大,沒瓦片的話,上面都鋪麥草。冬天就算不下雨,可它下雪,那雪覆蓋著屋頂,時間久了會化、凍、腐蝕麥草,到來年就變脆,大風一吹滿天飄,大雨一澆嘩嘩漏。

而且老百姓過日子,說是各家過各家的日子,可人哪里有不攀比的?豪門有豪門的攀比方式,窮人有窮人的攀比姿勢。

他家里吃肉,自家都得拿油抹抹嘴再出門兒!

現在別人家都緊著買瓦,全村都在議論買瓦,自己家不買那不是落伍了?

買!

這一下子瓦片的需求量暴增,小段每天得空幫她拉一次依然不夠。可距離實在有點遠,趕騾車去時間多、數量少、累牲口,怎么都不劃算,只能讓段長安給慢慢拉。

只是再過個月,到了深秋,很可能秋雨連綿,雖然沒有暴雨那么厲害,滲透力卻更強,所以大家伙兒也有點著急。

程如山道:“先去大隊一趟,回頭我幫你修屋頂,還幫你安排拉瓦。”

姜琳雙眼一亮,“真的嗎?你能安排?”

程如山點點頭,“幫你拉兩大卡車。”

姜琳高興地抓著他的手臂搖了搖,“太好了!”

程如山看向她的眼睛里生出溫暖的光,“走吧,去大隊。”

大寶小寶依然跟倆掛件一樣跟著,能夠和爹娘一起出入,讓村里小孩子們羨慕,這是他們目前最驕傲的事兒。

他們去了大隊,只有會計在算賬,大隊書記和大隊長都不在。

王綱已經聽人說程如山回來,見到他很熱情,“如山,來啦。”

程如山跟他問好,拿出文件來,“小四合院的鑰匙可以給我了。”

“鑰匙?”王綱愣了,他低頭看看桌上的文件,張口結舌:“平、平反?”他猛地抬頭看程如山,滿臉的不敢置信,“如山,你、你厲害啊,怎么辦的?”太不可思議了!居然還有人能靠自己給家里平反的,簡直像說故事一樣。

程如山笑了笑:“勞改的時候辦的。”

王綱已經不知道說什么,這個平反是最徹底的級別,直接掉了個個兒啊,反G命地主變成革命鄉紳,財物都要歸還的,真能啊!

他笑道:“之前你說買回去,大隊還有點為難,這會兒好,不用買,直接還給你。你等著,我去喊大隊書記和大隊長回來開會。”

程如山:“行。”

王綱立刻騎著自行車一溜煙地跑去地里,走到那片高粱地就喊:“書記,書記在不,程如山辦完平反關系,讓你給他蓋章。”

這么一喊,滿地的男女都聽見了。

大家紛紛嘀咕,“地主家還能平反?”

有人道:“要是平反,那是不是就不是地主,以前是冤枉了?”

“那……”那開會批D人家,罵人家、啐人家,豈不是錯的了?

不少人就慌了,“俺那時候就不想說他們壞話,當年俺小時候全家受他們接濟的,從來沒被欺負過,讓俺去說地主家扒皮的事兒,俺……”少不得要符合要求瞎編編的。

這會兒又給平反了,上頭動動嘴皮子就拉倒,可村里人都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以后可咋見面啊?有人尋思要上門道歉?有的人卻想大不了不求他們辦事,不照面躲著就是。

他們更怕程如山報復,也怕平反以后土地會不會還給程如山家,到時候他們又是佃戶?那萬一人家懷恨不給他們種地怎么辦?

甚至有人覺得以前給程如山爺爺家種地交租更少呢,起碼吃得飽,年景不好還減租或者不收租子,收成太差的時候,他們家還施粥呢。

哪里像現在,一年到頭忙活,依然分不到填飽肚子的口糧。

不少人都忐忑起來。

然后他們打聽一下,據說土地不還的,他們又松口氣。

有人覺得程如山那么能干,聽說帶回來七千塊呢,自己正好兒子結婚沒錢,現在他們平反,不是黑五類,和他們交往沒問題,應該上門走動走動。

很快程福軍和程福聯從地里出來,問了問王綱,然后一起回大隊去。

見了程如山,他們寒暄幾句,又看看文件,已經都蓋齊。

兩人感慨道:“如山,好樣的!”

他們立刻給蓋章簽字寫下接收意見,“我們接收,可以去農場把你爹和哥哥接回來啦。”

程如山:“書記,我家的房子要還給我們。”

程福軍痛快道:“還。會計把鑰匙給他。”雖然程福貴想要那院子,但是現在人家平反,那就只能還給他們了。

程如山不接,又道:“書記,我們家當初多少院子,是記錄在查抄文書上的。”

程福軍臉色一變,“這……”這樣的話大隊部這個大院子也得歸還?這一處大院子一共有大大小小十來個院子呢。除了大隊部、倉庫、生產隊部、學校、醫務室等也都在這里。

程如山面色平靜,眼神卻帶著鋒芒,“書記,這也是政策。”

沒收是政策,平反歸還財物也是政策。

程福軍:“公社有啥說道不?”要是歸還那大隊部、各生產隊部去哪里?

程如山:“縣里會派人下來指導工作。小四合院我先拿回去,家里要住,大院子可以等指示。”

程福軍也只得答應。

程如山又道:“待我迎回父兄,大隊要開大會當眾平反,還他們清白。不能再讓任何人心存舊觀念。”

程福軍幾個忙道:“應該的,你放心吧。”

程如山沒和他們多說,蓋了章,拿上文件和鑰匙離開大隊。

他一改跟別人公事公辦的冷淡語氣,對姜琳笑道:“要不今晚搬過去吧。”

姜琳趕緊道:“冷不丁搬家有點趕,還是等把爹和大哥接回來再說吧。”

家里屋頂剛修的,她的勞動成果呢。只是東間炕還沒修,原本她想收拾一下,結果忙著給人修屋頂沒來得及。

程如山笑了笑,沒戳穿她的真正心思。

姜琳悄悄問道:“那咱們現在住的小院要還大隊嗎?”

程如山道:“那也是咱家的,還給他們干嘛?”

姜琳一想對啊,這么一想她現在是地主家兒媳婦,房子有一片啊。據說鼎盛時候,水槐村一半房子是他家的,一多半農民是他們家的佃戶。

他們往家走,已經有肉香味兒飄出來,燜大腸、豬蹄的香味兒在低空飄浮著,簡直讓人垂涎三尺,門口不遠處聚集了好些個孩子,都在那里吸鼻子,一臉羨慕的表情。

孩子們期待地看著程如山和姜琳,希望他們會邀請自己去吃肉,結果并沒有,真是好失望。

大寶小寶看他們那樣饞,瞬間治愈了從前被他們歧視的傷害,兩人緊緊地拉著爹娘的手,心里是滿滿的還不會表達的幸福感覺。

閆潤芝看他們回來,高興道:“去送大腸他們給我一些泡好的黃豆,沒有別的合適菜,就用黃豆燜,也噴香的。”

商老婆子泡了一些黃豆準備磨豆腐,見閆潤芝去送大腸就回送一小盆,閆潤芝拿回來燉一鍋。

姜琳聞了聞,贊道:“還燉的什么?這么香?”她是個吃貨,黃豆燜大腸、豬蹄的味道里還夾著另外一種香氣,她一下子就聞到了。

閆潤芝哈哈笑道:“蒸肉面,又被你聞到了。寶兒娘鼻子真靈!”

姜琳摸了摸自己鼻子,“老天爺給飯吃,嘿嘿。”

這時候天還熱,新鮮的肉留不住,閆潤芝就把五花肉切片或者切塊,用家里備著的炒面拌上醬油、蔥姜和其他合適的調料,直接放在鍋里蒸,順便蒸著二合面饅頭。

蒸肉面一頓吃不完,可以餾著,每餾一次那肥肉就會往外出油,滲透進面里,就會越來越香。

最后面疙瘩比肉好吃。

程如山替閆潤芝燒火,讓她收拾一下東西,“明天去農場接我爹和如州哥。”

閆潤芝歡喜地去收拾,想了想,又跑到姜琳跟前,笑道:“寶兒娘,咱們吃過晚飯就搬過去唄。先把吃飯睡覺的家什兒搬過去,缸甕的再說。”

搬過去房間多得很,她可以帶著大寶小寶睡一個房間,讓小兩口一個房間啦。閆潤芝豈能不知道兒子急著搬家的心思,嘿嘿。

姜琳:“……”她嗅到了一絲陰謀的味道呢。

她掙扎道:“那邊有日子沒睡人,潮濕得很,貿然睡過去對身體不好。咱們先燒燒炕,等把爹他們接回來再搬也行。現在先把用不上的東西搬過去。”

閆潤芝一副我知道你肯定不答應我就試試的表情,“行,你說了算。”她又哼著曲兒去收拾東西,順便鄙視一下兒子。

程如山笑了笑,火光映在他黑亮的眼睛里,這樣平淡的日子就是他想要的。

他確定。

等做好飯,閆潤芝盛了一搪瓷碗黃豆燜大腸,讓姜琳去給孫知青他們送去。她對程如山道:“冬生,孫知青可是個好小伙子,幫了咱們不少忙。有機會,你也要跟人家道個謝。”

兒子回來,當然要去琳琳朋友們跟前露個面,也讓暗暗喜歡寶兒娘的男知青們收收心。

程如山起身,拍拍腿上的碎草,“那我去送吧。”他用一塊木板托著搪瓷碗,這樣不燙手,

姜琳就和他一起,大寶小寶見狀自然跟上,不放過任何一個和爹娘出去炫耀的機會,讓狗蛋狗剩他們眼饞!

一路上程如山和姜琳隨意說著話,大寶小寶倒是心滿意足。拐上去知青點小路的時候,小寶拽了拽程如山的衣角,表示有話要說。

程如山頓住腳步低頭看他,“什么事兒?”

程小寶對姜琳道:“媽媽,你乖不偷聽,我和爹說個悄悄話。”

程大寶強調道:“男人的。”

姜琳:“……”好,我走開。她就慢慢往前走。

程如山蹲下,“說吧。”

程大寶機警地瞅著姜琳,程小寶附耳道:“爹,有個老妖婆,總想抓我娘回城去。你打她頓。”

程大寶點點頭,“就是那個孟知青,總跟娘說咱們的壞話,說我們是污點,娘不聽她的,她還攛掇。咱們不給她吃肉。”

程如山微微頷首,“爹知道,爹已經警告過她,她要是再這樣,爹就打死她。”

大寶小寶立刻如釋重負,“對,再拐娘,就打死她。”

姜琳站在不遠處,聽不見他們說話,但是她能讀懂大寶小寶的肢體語言,尤其程小寶握著小拳頭,跺著腳,小臉露出一個奶兇的表情,那是在說打死什么呢,他在外面被人欺負,回家就會說打死狗蛋狗剩之類的。

這是要打死誰,還不讓她聽?

程如山起身領著倆孩子跟上姜琳,垂眼朝她勾了勾唇角。

姜琳:小樣兒,還想背著我藏秘密呢。

他們去了知青點,知青們在做飯,見到姜琳一家過來都份外熱情。

“姜琳,又給我們送好吃的啊,真是不好意思。我們湊糧票和錢給你。”

“不用啦,我這不是有家有口比你們方便一些嘛,等以后你們回城,我去找你們蹭飯吃。”姜琳笑著說。

能夠回城讓她去蹭飯,知青們不知道多開心,這可是最好的祝福語。

孫清輝幾個男知青負責招待程如山,跟他說說話。

葉菁和王瀟現在對姜琳印象很好,都拿自己收藏的小零食給大寶小寶。

葉菁給姜琳使了個眼色,“在看書呢。”

姜琳沒在意,現在看都不想看孟依依,聊了幾句,她就跟他們告辭。

程如山正好在跟孫清輝幾個說話,“以后專門跑咱們縣、地區到省的線路,有事只管來找我。”

他告辭和姜琳領著孩子走了。

孫清輝幾個看著他們的背影,他喃喃道:“程如山真了不起,現在他們家平反,誰也關不住他了。”

這時候打算盤的、轉方向盤的、殺豬的,是除了工人、干部以外最吃香的工作,老百姓不知道多羨慕呢。

“以后我們要是有什么東西,都可以托他幫忙捎,誰要是回城,還可以搭車呢。”

“真的?程如山真大方。”

“我看著他可和氣,一點不像人家說的那么兇狠。”

葉菁笑道:“怕是沒得罪他,得罪他保管比狼狠。”

屋里的孟依依一直豎著耳朵呢,聽到這話她恨得要咬斷牙。

吃過晚飯程如山帶著家人去四合院收拾一下。

這院子可比他們現在住的質量好得多,幾場大雨屋頂也沒漏過,院子里一點不積水,墻高樹茂,花草蔥蘢,七月下旬正式各種花次第盛開,姹紫嫣紅、黃綠粉白,端的是好看。

這時候百日紅、一串紅、蜀葵、地瓜花、雞冠花、天竺葵、月季等,開得相當漂亮,把一座古樸素凈的小院點綴得花團錦簇,特別有味道。只可惜有些難伺候的花都被劉紅花養死,只剩下那些不用人管也能長得茂盛開得燦爛。

這都是閆潤芝花了好些年侍弄的,她把所有的委屈和憤怒都傾瀉在繡花和種花上,從未對其他人宣之于口或者行動,所以整個人才能這樣豁達平靜。

曾經不少人想以她種花是地主階級、資產階級情調來批D她,被商老婆子罵了一頓,說報紙上勞模們都抱著花!學生們還給偉人獻花,種花有什么不對?不種哪里來的花獻?

這才保住一院子的花草,而且越來越多。

姜琳贊道:“真是一座小花園。”

程如山笑道:“失而復得,給它起個名字。”

姜琳忙擺手:“我可不會,還是你來起吧,要不就讓爺爺回來起。”

程如山:“不必等爺爺,就叫復園吧。”他握住她的手,輕聲道:“得到,就不想再失去。”

姜琳總覺得他話里意有所指,笑道:“這個名字好,有意義。”她不著痕跡地把手抽回來,跑過去幫閆潤芝薅草。

正在給花薅草的閆潤芝也贊同,“就叫這個名字,園子失去不失去的不重要,只要人在就好,咱們一家人齊齊整整的,比什么都強。”她溫柔地看著姜琳,笑道:“寶兒娘,你說是吧。”

姜琳服了這母子倆,一個比一個會說潛臺詞,她笑道:“是啊錢財房子都是身外之物,我也覺得一家人在一起,比什么都好。”

閆潤芝又給兒子擠擠眼,表示你看,多好的媳婦兒,你可加把勁啊。

程如山笑,那笑容卻在不知不覺中越來越溫柔。

大寶小寶掐花給姜琳戴。

姜琳:“別掐了,我可不戴。”

大寶掐了一大朵雞冠花,非說給娘戴個雞冠子,給姜琳嚇得趕緊躲在程如山身后。

小寶掐了一朵好看的千日紅塞給程如山,悄悄指指姜琳。

程如山接過去,笑著給姜琳插在頭發上,“好看。”

大寶又舉著雞冠花跑過來,“娘,戴這個,好看!”

姜琳嚇得趕緊跑,院子里傳來母子三人笑開懷的聲音,銀鈴一般回蕩。

閆潤芝:“冬生以后你就是當家的男人,你和寶兒娘住東間,我和你爹帶著大寶小寶住西間,如州一個人住西廂。”

程如山沒有意見。

閆潤芝又對姜琳道:“寶兒娘,東廂你看看要干啥。”

西廂南面還有一間房,帶著個巴掌大的院兒,另外還有豬圈和南屋,南屋就是放燒火草以及農具的。

姜琳被大寶追著去看看,“東廂暫時當書房吧,以后大家看書寫字的都來這里。”等大寶小寶上學,也得有專門學習的屋子。

她又說要怎么布置一下,把墻粉刷一下,之前程如海不會照料,屋子弄得亂糟糟的,其實一收拾就很不錯的。

閆潤芝悄咪咪對程如山道:“冬生,我瞅著寶兒娘可會過日子呢,在外面不管聽啥閑話別往心里去啊,以后你們都回來,咱們日子過得好,多少人眼紅呢,閑話會更多。”

程如山笑道:“娘你放心,我從來不聽別人說什么。”

閆潤芝放心了,“這就好。”

姜琳檢查一下門窗,木頭都是好木頭,可惜維護不善都有些小問題,需要修繕一下,她道:“咱們能買油漆不?把門窗油一下,防潮防水。”

沒有油漆的話,那門爛得特別快。她看得出來,這院子的大門是以前的黑漆,和家具一樣,但是門窗用的是清漆,也就是那種老土漆,現在不容易弄。實在不行,也可以買紅綠漆,把窗戶刷成綠色就可以。

程如山:“回頭我問問看。”他負責跑運輸,除了給別人運,自然也能買市面買不到的。

這么東看看西擺擺,收拾一下時間就過得很快,最后他們點上馬燈。

姜琳估摸時間,看大寶小寶開始打哈欠,就知道差不多八點半多,說回去睡覺。

程如山把倆兒子夾起來,“走了,回家睡覺。”

回到家,姜琳上炕給他們擺弄一下,白天都洗過澡也就不用再洗,擦擦腳上的灰塵就讓他們睡覺。

姜琳很麻溜地把小寶摟在懷里,“我也睡了。”

程如山:“……”本來他還沒想干什么,她這樣明顯,他就特別想干點什么。

作者有話要說:  大寶:雞冠花戴著多拉風!

小寶:每天都要黏著爹娘!

程如山:曾經有人說,撐過最難熬的歲月,生命終將得到補償。歸來有你,幸甚。

姜琳:冬生,你醒醒,雞湯灌多了不好。。。

閆潤芝:寶兒娘,我們靠喝雞湯熬過來噠~

歡迎你加入我們熬雞湯大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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