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靈河邊亮起點點燈光,正是生意最紅火的時候,岸邊人聲鼎沸,一片熱鬧祥和。
周喜倚在畫舫欄桿上,望著對岸的歌姬們,她們不似印象里的妓女一樣穿著艷麗,而且是都著著素衣,魅力卻絲毫未減,她們戴著面紗,散發(fā)著神秘朦朧之美。
此時此景,一個人賞實在是太浪費了,她多希望云夜能夠在身邊,比起京城,她更喜歡青州,這里的人接地氣,生活自在,也不會瞧不起歌姬,物價還便宜,好吃的又多,總之就是哪哪兒都好。
在船頭待了一會兒,聽夠了歌姬們的樂音,她就回了房,皇上獨住一條船,而娘娘和皇子們住一條,她與老頭子們住在一條,幾條船相隔不太遠,但也有些距離。
戊時一刻,陳諸請來的歌姬才緩緩上船,她穿著淡綠勒針棋紋錦云錦,戴著綠色面紗,梳著流云髻,長長的披發(fā)垂到胸前,懷中抱著個琵琶,扭著曼妙的腰肢進了帳,步到皇上跟前,微微行了個禮。
“朕聽聞你是這青州最有名的歌姬,可否現(xiàn)真容給朕瞧瞧啊?”
皇上饒有興致地看向她,她也是爽利,從容地揭開了面紗,皇上見了她的容貌,瞬間呆滯在原地。
“皇上是想聽《青州謠》還是《落紅》?”
她鎮(zhèn)定異常,聲音像甘泉,令人回味。
皇上凝視著她的眼,“那就兩首都唱吧。”
“是。”她很快地進入了曲里,先唱了一首青州謠,纖纖玉手輕快地撥著琵琶,曲中道盡了青州的美景美食,皇上跟著她共沉淪在這婉轉悠揚的曲里。
“像,實在是太像了!”一曲畢,皇上毫不吝嗇地為了鼓掌,嘴里喃喃道。
“你可知,你很像朕的一位故人。”
他凝著面前的可人兒,膚色如雪,眉目如畫,顧盼生姿,一眨眼仿佛就能落下雨來,與他前半生最愛的女人黛妃有八分像。
“皇上,小女再給您彈一曲《落紅》。”
她重新將手放在精美的琵琶上,這一曲《落紅》與《青州謠》不同,極盡悲愴,她眉心緊擰,似有千頭萬緒縈繞指尖,皇上不禁聽得醉了,那歌里、曲里隱藏的憂思完全地傳遞到了他的耳朵里,他想起了很多從前與黛妃相處的甜蜜場景。
“你,到朕身邊來。”皇上命她上前,想將她瞧個仔細,企圖看出她與黛妃的關聯(lián),她聽話地徐徐上前,來到皇上身側。
“抬起頭來。”皇上威嚴中透著溫柔,歌姬緩緩抬起頭,皇上用首捏住來她的下巴,她卻沒有絲毫慌亂,倔強地看著他,與黛妃那性子一模一樣。
“朕讓你進宮,你可愿意?”皇上冷不丁兒地來了這么一句,她冷靜謙卑地說:“皇上有令,小女不敢不從。”
皇上眼睛亮了,一把將她攬在懷里,低下頭來看她,聞著她身上的香味兒,一臉享受的樣子,似乎忘記了今晚真正的目的。
“皇上,小女等你已經等得好久了……”懷中的美人兒在皇上欲吻自己時用手抵在了他得唇上,突然說了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話,皇上眼神漸漸迷離,覺得她是在進行含蓄的引誘。
這時,那女子從身后抽出一把匕首,重重地扎在了皇上的胸口。
“你!”皇上猝不及防地后退了幾步,鮮血不停外流,那女子冷笑著,面目漸漸猙獰。
“來人啊!來人啊!有刺客!”皇上倉惶望向船頭,大聲呼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