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璧君沒有想到,這個歐婉辛氣量這么大,性子如此深。
換了一般的女孩子,遇到這種事情肯定會鬧鬧小脾氣,就算是在外人面前,也不太容易克制。
可這個歐婉辛,卻是如此態度,不知道是該要說她大氣,還是足夠忍隱。
這樣的女人,倒是的確適合成為豪門利益的聯姻,可沈璧君不是江重,她當時看中王慧,一么,當然是因為喜歡,二則,也是知道王慧真心喜歡自家孫兒。
如果不喜歡,不過是彼此相互利用,以奶奶的心態,再加上有江重那種又娶了三房妻子的老公,沈璧君還是希望,利益之外,孫兒能夠有個真心相愛的妻子。
她想起孫女佳人的話,眸里閃過一點深沉,點頭淡淡道:“好,既然你執意要去,奶奶也沒有什么意見,不過你要知道,那里奶奶也做不了主,到時候你你能不能留下來,誰也不能給你擔保。”
“我知道的奶奶。”歐婉辛點頭,并不為難,似乎胸有成竹。
……
江仲之前腳離開,立刻接到了季誠的電話,知道楚千尋現在不知蹤跡。
也就是說,根本不知道她人此刻正在哪里。
“電話關了?”其實不用問,他也大概能猜得到,如果不是電話關機,想必季誠可以定位到具體的位置。
“是,少夫人把電話給關了。”季誠苦笑,心里一百個郁悶,好好的,前一秒少夫人還說要吃甜點,怎么下一秒,就又玩兒離家出走呢。
還說什么只是要散散心,有把電話都關了的散心么?
季誠是沒辦法吐槽少夫人,當然也沒有辦法和少爺抱怨,只能一個人心里苦。
江仲之想了想:“從你最后見到她的位置讓人撒網找下去。”
……
楚千尋在大街上漫無目的的逛游,心情仍是郁悶,腿也走的有點酸,也不知道是走了多久。
一抬頭,居然走到了寶兒的酒吧,看到酒吧外停著寶兒拉轟的那輛法拉利,她抬腳邁上臺階。
“是楚小姐啊,正好我們寶兒姐在呢。”酒吧的侍應生隔著吧臺和楚千尋打招呼。
“那我上去找她。”什么男人都是混蛋,這種時候,果然還是要見閨蜜才是正確的心情打開方式。
楚千尋有一肚子的話要和寶兒說,除了寶兒,在江城,一旦這樣沒有計劃的離家出走,她甚至都不知道該去哪里。
沒有親人,只有寶兒一個好朋友,別人,更是不能指望。
“那正好,楚小姐幫個忙,幫我把這杯藍色妖姬帶上去好不?”侍應生和楚千尋已經熟了,不知道她到底是誰,只是一時走不開,求楚千尋幫個忙。
“給寶兒的?”楚千尋伸手去接,嘴里嘀咕著,“我要是沒記錯,寶兒不喜歡這種類型的混合雞尾酒啊。”
唐寶兒平時的口味,要么就是喝啤酒,要么,就是喜歡喝甜一點的雞尾酒,這種調和酒,雖然看上去五顏六色非常漂亮,但是楚千尋知道,是有點烈的。
“不是給寶兒姐的,是寶兒姐的妹妹,好像叫唐貝兒的吧。”侍應生答道。
他也是第一次見唐貝兒,被要求調這樣烈的一杯酒,而且對方是連比例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就知道老板的妹妹,是個挺能玩兒的女生。
楚千尋伸到半空的手一頓,聽說是給唐貝兒的,不想送過去:“我忽然有點事,不能去找寶兒,你送上去吧。”
幫人送一杯飲料沒問題,但要為唐貝兒送過去,楚千尋可絕對是不愿意的。
還以為外面停著寶兒的車,就以為只是寶兒來了,沒想到唐貝兒也跟著來了。
她不是已經回帝都了么?
那次在唐家,楚千尋聽唐家的下人說了,還以為那顆定時炸彈終于沒了,可沒想到,原來還在,真是讓人覺得陰魂不散。
唐貝兒是怎么回來的?
這種問題,就算是問酒保也沒有用,楚千尋壓下心頭的疑惑,想了想,打算還是先離開好,免得在寶兒面前控制不住情緒,會和唐貝兒之間發生不必要的沖突,為難的,還是自己的閨蜜。
她希望唐貝兒離開,當然是不想要寶兒受傷害,可那兩個人,畢竟是血親上的姐妹,就算楚千尋再怎么想要為寶兒著想,恐怕也不可能告訴寶兒實話。
那無異于再次傷害一次寶兒。
心情疲憊,更沒有心情應對唐貝兒,楚千尋也不想留在可能見到那種人的地方。
“喂,是不是你?”
她正往酒吧外走,忽的,有人拍了下她的肩膀。
肩膀上重重的一下,還有不善的語氣,任憑楚千尋現在有點心情低落,還是一下子就能聽出對方壓抑的不爽。
“啊?”聽到后面拍她肩膀的人的聲音,楚千尋下意識的覺得有點耳熟,但還不足以立刻聽出來是誰,扭過頭看去,眨著眼咬了下唇瓣,心臟差點驚的跳出來。
怎么會是他!
這位‘便宜學長’、‘她打掉孩子的爸爸’……
還以為這輩子也不會再見了,怎么會在寶兒的酒吧見到!
對了,他是蘇秦的弟弟,和寶兒也很相熟,認識的話絕對正常,在酒吧見到,也沒什么可奇怪的。
可對自己來說,卻是……糟糕透頂。
趁著深吸口氣的功夫調整呼吸,楚千尋眼睛閃的飛快道,“你誰呀?”
還是干脆不承認好了,免得被對方的恨意給秒殺,只要裝作不承認,這個蘇瑾就會拿自己也沒有辦法。
“不記得了?”蘇瑾抱著手臂,終于被她抓住了人,這么久了,差點還以為她憑空蒸發,“你的記性怎么這么差啊,不是都說一孕傻三年么,沒聽說打了個孩子,也會傻三年的。”
這是在變著法兒的罵自己是啥子么?
蘇秦的弟弟怎么會如此刻薄……
丫丫的,如果不是知道他是蘇秦的弟弟,還是寶兒的朋友,還有……自己有愧于人家,保準不能忍。
哎,這樣想想,和這個人結仇,真是沒有什么好處啊,如果以后一旦真的見面,知道彼此是誰,會不會好尷尬?
“什么一孕傻三年?什么打掉孩子?”楚千尋看著蘇瑾臉上那近乎于猙獰的表情,已經可以肯定,這次沒有那么容易脫身,看了眼周圍,似乎沒法兒從這些燈紅酒綠的男女間快速溜走,而唯一的退路,也正好是蘇瑾站的方位。
裝傻,現在似乎是唯一拯救她的方式。
被說傻,也無所謂了。
“我覺得,我們好像不認識吧,你是不是喝多了?”楚千尋笑著和他比了個接過的手勢,“讓一下,你肯定是認錯人了。”
“認錯人?”蘇瑾手臂穿過她的臉頰,撐在吧臺的柱子上,將楚千尋夾在柱子和他之間,熱辣辣的呼吸打在她晶瑩剔透的肌膚上,“你就算是化成灰,我也能認得出來你。”
就是這個可恨的女人,像是滑不留手的泥鰍,幾次三番從自己手里逃跑,讓自己一次次的狼狽不堪。
這次好不容易抓到,說什么都沒完。
“這也太夸張了吧,就算是我母親,如果我化成灰,她也不會認得我的,”楚千尋感覺到和蘇瑾極近的距離,實在是很不得勁兒,但無論是往哪個角度亂動,都會一不小心和人家來個親密接觸,也只能小心謹慎的保持身體向后傾斜的姿勢不動,腦子里像是一場風暴過境,想象著各種逃離此刻窘境的方式,“既然你說你認得我,起碼應該知道我的名字吧,你知道么?”
對于這個明顯回答不上來的問題,蘇瑾楞了一下,他的確是不知道楚千尋的名字。
一點都不知道。
不過這個不成問題,他有場外幫助的機會。
身體向前,整個人幾乎是將全部重量壓在楚千尋身上,對著吧臺后那已經看傻的調酒生低聲問道:“我看你剛才和她說話,知不知……”
楚千尋嚇的花容失色:“蘇瑾你別太過分了!”
“你知道我的名字?你知道我是誰?”蘇瑾沒想到楚千尋居然會知道他的名字,而且叫的這么清楚,一愣,被楚千尋用兩手推開,然后落荒而逃。
她不能再待下去了,說不定蘇瑾要把她給生吞活剝了。
“瑾少,楚小姐是寶兒姐的朋友,那種最好的朋友,就是俗稱的閨蜜。”酒保終于回過神,告訴他。
酒保還挺奇怪,說實在的,楚千尋和蘇瑾,應該都是老板非常好的朋友,相互卻不認識,鬧的像是仇人一樣。
“什么?”蘇瑾一直在找楚千尋,而且從沒放棄過尋找那個屢屢讓他吃虧的女人,卻沒想到就在眼皮子低下,還是女漢子損友的閨蜜。
有沒有搞錯啊!
“你知不知道她住在哪里?還有她的詳細信息,電話號碼?”蘇瑾抓住酒保的領子,“反正無論任何信息,你都告訴我。”
“對不起瑾少,我不知道,”酒保搖頭苦笑,“楚小姐為人一向很低調,除了和老板關系好,對我們雖然不錯,但也不會隨便談論私事,您要是有什么想知道的,可以問老板,她應該挺清楚的。”
“她們認識很多年了?”蘇瑾好奇。
“應該是,”酒保點點頭,“我聽說,老板和楚小姐,那是十幾年的交情了,好到不得了。”
回過神,蘇瑾立刻沖出酒吧去找楚千尋,可茫茫黑夜,除了燈紅酒綠,再也沒楚千尋的影子。
“可以啊,比兔子跑的都快,不過你以為這樣我就找不到你?”蘇瑾對著夜色里咬牙切齒,兩手捏在一起咔咔作響,“這樣你就想錯了,給我等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