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仲之聽了季誠的報告,微微沉吟,抬頭問道:“知道都說了些什么么?”
“知道,”季誠如實點頭,回答道,“如果沒有錯,王副市長應該是去替他那個被火燒到的可憐的女兒,去向老太太哭訴,希望老太太能為王慧主持公道,還王慧一個公正。”
“公正?”江仲之冷笑,俊朗的臉上布滿陰沉之色。
王慧帶著汽油去燒人,現在王德眾居然還想要個公正:“他有沒有和奶奶說,他想要的這個公正是什么呢?”
“王德眾去找老太太要的公正,其實不是為了他女兒,”季誠根據得到的消息,照實回報,“他所擔心的,求的,不過是他的仕途會怎樣?其實根本就不關心王慧。但是在這件事上,老太太覺得,無外乎就是少夫人的錯,她還是希望少夫人能給王慧個說法,最起碼,是要向王慧賠禮道歉。”
“這是老太太的意思,還是王慧的意思?”江仲之臉色更加沉重了。
“王慧被火燒傷的比較嚴重,雖然生命沒有危險,但是現在還在昏迷不醒,這基本上是老太太的意思,只不過現在這種局面,老太太應該還在思索,不會真的就直接過來要求少夫人給王慧道歉。”
不管這件事是誰的意思,江仲之都絕對不能讓自己的妻子受到委屈。
“吩咐下去,如果奶奶再來江園,沒有我的允許,或是我不在的時候,就直接不要讓奶奶進來了。”
季誠知道少爺這是怕不在的時候,少夫人受到委屈,點點頭:“我知道了,我會和顧管家說的,那王德眾那邊究竟要怎么做?”
就算少爺還沒有吩咐什么,季誠也知道王德眾居然敢去找老太太哭訴對少夫人不利這件事,是少爺絕對就不能容忍的。
“把他從江城調任,王德眾這件事,不要江家來處理,將他貪污受賄的那些證據交出去,就足夠他把這輩子的牢底坐穿。”
季誠想了想,明白少爺這是不想給少夫人留下無窮后患,認真的點點頭:“我明白少爺,知道該怎么做。”
把這些事情全部都弄清楚,季誠就著手出去辦事情了。
……
江家老宅,沈璧君此刻眉頭深鎖,臉上帶著非常難看的神色。
“老夫人,您一定要為我那可憐的女兒做做主啊,您不知道他有多可憐,現在躺在醫院,整個人全身上下都是黑的,一動也不能動,一個字也不能說,看著慧兒那副模樣,我這個做父親整顆心都碎了。”
王德眾已經苦苦哀求江老太太幾個小時,但是在調任更好的職位上,老太太卻一直都沒有松口,他得不到好處,就不愿意離開,只能繼續用自己女兒的慘狀讓老太太心疼,幫助自己,得到更大的好處。
如果這樣還是不行,那就得將老太太弄到醫院去,讓她親自看看自己女兒現在的模樣,讓她受一受良心上的刺激和譴責。
江老太太嘆了口氣,拍著扶手道:“糊涂,真是糊涂,慧兒怎么能做這樣的事情?我雖然知道慧兒這么做,都是那個楚千尋的不對,但是慧兒做出這種事情來,現在又受了這么重的傷,這不都是在傷害他自己嗎?”
“誰說不是呢老太太,可沒有辦法,這個孩子就是糊涂一根筋呢,和他母親一樣,沒有一點區別,我拿這個孩子也沒有辦法,只能求老太太,給我女兒做主,想想我女兒和我妻子的可憐,來幫幫我這個可憐的父親。”
說這話時,王德眾一直緊緊盯著沈璧君臉上的表情變化,他就不信,提起自己的妻子,這個老太太還能,這么沉得住氣,真是一點都不打算幫自己。
果然沒有讓他失望,提到王德眾的妻子時,沈璧君臉上的表情,不出意外的,發生了非常復雜的變化。
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沈璧君沉沉的嘆了一口氣:“哎,孽緣,這是孽緣呢,我那仲兒怎么就不喜歡那么好的慧兒呢。慧兒那個孩子那么好,我從小看到大,可惜,可惜啊!”
王德眾擦了一把眼角的淚水,也是唉聲嘆氣,痛苦不已:“誰說不是,我本來還以為,他們兩個能好好的相處,我這個做父親的,還有我那可憐的亡妻,也終于能夠放下心了,可現在這樣,哎……老太太現在都說什么也沒有用了,只能說是那孩子沒有緣分,也是強求不來,我只希望日后的日子,能夠給慧兒更好的條件,讓我可以好好的照顧自己可憐的女兒,也好能給上天妻子一個交代。”
他一口一句,始終不離開那個已經過世的妻子,他知道只有這樣才能激起沈璧君內心的悲痛,才能讓她看在自己妻子的份上,為自己謀一個大好前程。
用亡者來鉆營,這王德眾可謂喪盡天良,但在沈璧君聽來卻是另外一層意思,似乎這人,還是一個情深意重的男人。
想起王慧的母親,她就不由想起很多年前,那段悲傷的往事。
沈璧君早已亂了心神,疲憊的揮揮手,說道:“你先走吧,我心里有數,你這幾天等消息就可以,慧兒那邊,你好好照顧,別讓我失望,也不要讓慧兒的可憐的孩子再受苦。”
“老太太你就放心吧,慧兒是我的女兒,我肯定是要好好照顧她的,絕對不會讓她再受到什么苦。那老太太我就告辭了,也不打擾你,您多休息吧!”
既然得到了老太太的許諾,王德眾立刻站起身,就要離開。
“你等等,”沈璧君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叫住王德眾,問道,“上次發生那件事之后,我讓你把慧兒看好,不要讓他出來,免得再出什么差錯,她是怎么出來的?還有楚千尋在醫院這件事,我聽說,也不是誰都知道的,孩子怎么被關在家里,還能知道呢?”
“這件事我也很好奇,所以特意讓人去打聽了,這孩子真是讓人不省心,沒想到居然去請什么私家偵探去調查,一直跟蹤楚千尋,才能知道楚千尋的消息,至于出門,也是我的疏忽,本來讓下人看著他,在花園里呆著沒有問題,沒想到這孩子居然把傭人給打暈,自己偷著跑出去,結果釀成這樣的慘劇,也真是……”
王德眾捂著臉,一副悲傷的模樣,說不下去。
既然王德眾這么說了,沈璧君沒有多想,擺擺手:“行,那你先走吧!”
王德眾走了,沈璧君的思索卻沒有停下來,就是此時,他身邊的電話忽然響起來,傭人接起來,聽罷,將聽筒遞過來:“老夫人,是……老爺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