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上,有種人,只是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能讓人望塵莫及,心生畏懼,只能仰望。
江仲之沒有說話,一個字都沒有說,但掃向每一個人臉上的那種眼神,卻像是一只只鋒利的匕首,切割著被看者的神經和肌肉,令人望而生畏。
呂波剛開始是覺得眼熟,漸漸意識到這居然是江仲之,而楚千尋,居然叫他老公!
她不過就是個小小的實習生,她的老公,怎么可能是帝少江仲之!
難道,難道她真的是、真是……
有點明白了狀況,她嚇的雙腿發軟,想說什么,可被嚇的說不出來話,聲音堵在喉嚨里,渾身顫抖不止。
黃經理則是爬向包間房門,想要趁著沒人注意離開,他這只老狐貍,很快明白楚千尋的身份,已經嚇的心臟病都要發作了。
他此刻是后悔不已,要是早就知道楚千尋的身份,他怎么可能那么做?
“黃經理,你為了江氏集團,不遠千里從帝都趕來談公事,我家少爺還沒盡地主之誼表示慰問,不要著急離開。”
季誠等在門外,像是一尊閻羅俯視黃經理,臉上帶著笑,笑里卻藏著刀。
黃經理不知道是如何被拖到小黑屋,到了屋子里被吊起來時,整個人被一路托著,擦蹭地面的那面衣服全部碎裂,皮膚汩汩出血,全身上下皮肉猙獰,疼的臉孔都扭曲了。
“我說,我說是誰讓我這么做的,求少爺放過我。”
還沒審問,用在他身上的手段,已經讓這個黃經理嚇的什么都想交代,免得要受什么皮肉之苦。
“不著急,”季誠坐到椅子里,笑著看他,“我都還沒有開始審,你就直接交代了,我多沒有成就感呢。”
……
而另一邊,金閣酒店的包間內,所有人噤若寒蟬。
“今天的事,我會當什么都沒有發生過,如果你們和我的看法不一樣,將今天的事情說出去一個字……”
“當然不會,仲少爺我們什么都沒有看到,也沒有聽到。”
“發什了什么么?酒喝的太多,人都糊涂了。”
后面的話,不用江仲之再說,別人也都自動裝糊涂,落荒而逃離開這里。
人都跑了,楚千尋才從江仲之懷里抬起頭,凝望著他:“你怎么會來?”
“我就知道江仲謙不會隨意罷休,所以讓人在保護你,”江仲之摸了摸她的發頂,感覺到她還是抱著自己的腰不松手,感覺到她的那種害怕和緊張,心里又疼惜,又有些后怕。
他倔強的小太太,如果不是他及時趕到,還不知道要吃多少虧,幸虧從帝都回來后,他一直都都在注意江仲謙的動向。
聽到江仲謙的名字,楚千尋眼皮一跳。
她還以為今天的事情,只是個意外,那個黃經理也就是個老色狼而已,但其實,是和江仲謙有關?
雖然還沒親口問那黃經理,但只要是江仲之說,那就肯定不會錯。
“都到了這份上,你總該和我說說那個江仲謙了吧,如果今天我知道江仲謙是誰,就可以防止事情到這個地步,最起碼,我可以不來呀,就是因為你什么都不和我說,我才不知道,差點不可收拾,”楚千尋認真的盯著他,認真的眼神直達他的眼底,“老公,你不是說過我要學會保護自己么,告訴我必要的信息,防止意外發生,這對我,也是一種保護,我也才能保護自己。”
江仲之看了她一眼,將一摞資料放在她手中,但壓著扉頁沒讓她立刻看,而是視線微微瞥向一邊:“這個人,你打算怎么處理?”
楚千尋這才注意到,原來不是所有人都落荒而逃,跟著江仲之來的黑衣人,已經控制了呂波。
此刻呂波簌簌發抖,整個人垂頭縮成一團,和平時的趾高氣昂沒有半分一樣,倒像是一只畏首畏尾的老鼠。
呂波平時對自己是很壞,但自己從來都沒有和江仲之抱怨過,可老公還是將人控制了呂波,這么說……
楚千尋瞇起眼睛,走過去。
感覺到楚千尋的腳步走過來,呂波哆嗦嘴唇抬起頭:“楚……不,江少夫人,我不知道你的身份。”
楚千尋沒讓她說下去,冰冷的視線盯著她:“我不想聽你說廢物,只問你一個問題,今天你讓我來參加這個飯局,事先,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呂波想到收到的那兩萬塊錢,非常心虛:“這……”
楚千尋盯著她,觀察她臉上表情的變化:“我告訴你,這個問題,我只問你一次,我也希望你能想好再回答,就像是人的命,只有一條,如果不幸死了,就再也沒有挽回的余地,懂么?”
她在江仲之身邊,潛移默化他身上的那種上位者氣質,小臉繃得緊緊的,說出這樣一番話,氣勢十足,讓人心膽生寒。
“懂懂懂,”呂波從未想到楚千尋的背景這么大,來頭這么不得了,HZ算個什么呀,就連江氏都是人家老公的,她哪里敢說不懂,急忙承認,“我的確是收了錢,有人讓我帶你來這個飯……”
“啪!”
她話音未落,楚千尋的巴掌扇在她臉上。
呂波的臉頰瞬間偏向一側,整個臉都腫了,卻仍是鳥悄不敢作聲。
她惹的可是江少夫人,人家剛才可都說了,自己能不能活著都不一定,一個巴掌算什么。
此時此刻,呂波心中充滿了懊悔,別人都是高調炫耀,這個楚千尋,卻低調的令人吐血,渾身上下沒有顯眼的logo奢侈品,也從不炫耀。
難怪,難怪江嵐杯初賽那么大的動靜,也不見她出狀況,有帝少撐腰,誰能動他的少夫人?
“你平時找我的麻煩,都是工作上的,也就算了,”楚千尋攥緊身側的手指,盯著她那張令人生厭的臉,“可你居然用這么卑劣的手段,從今以后,不要讓我再看到你。”
說罷轉身,攬著江仲之的手臂打算離開。
“少夫人,您放過我吧,你不要殺我!”呂波嚇的魂飛魄散,一下跪在楚千尋腳下。
“怎么,你以為我要殺你?”楚千尋冷嗤,從高處俯視她,“別把你自己看的那么重要,殺你,我還嫌臟了我的手,我的意思是,你離開HZ,離開江城,不要讓我再看到你。”
雖不用死,這個提議,對呂波來說,還是不能接受。
“可我在HZ奮斗了這么多年,好不容易有了今天的地位,我……”
“你這種奮斗多年不容易的鬼話,騙騙別人還行,就別讓我來告訴你,你當年進入公司后,是怎么勾引當時的主管上位,是怎么將同期的同事兼同學給踢走,讓人家在行業里混不下去,又是如何偷竊別人的作品,反而勾搭法官,污蔑對方剽竊你的作品。”楚千尋對呂波這些破事兒早就知道,但都是不能挽回的舊事,她也沒有辦法幫助曾經那些受到傷害的人,也就沒有追究。
可呂波這個臭不要臉的東西,居然敢說她有多么的努力,這些年有多不容易,這就沒法兒忍了好吧。
聽到這些,呂波頓時像是泄了氣的皮球,滿臉驚慌失措癱軟在地。
“一定要確保她離開江城,永遠不要出現在我面前。”楚千尋和江仲之離開,在車上吩咐下去。
她可不想HZ的同事知道她的身份,好在今晚只有她和呂波來參加這個飯局,要是還有別人,可還真挺麻煩。
……
回到江園,楚千尋先沒去洗澡,就抱著江仲之給她的江仲謙資料研究。
那家伙,都已經將手伸到自己身邊,要是不好好知道對方的底細,說不定什么時候又會被害。
“怎么著急?”江仲之換了居家服,見自家小太太抱著個卡通抱枕,窩在沙發里認真看資料,哭笑不得。
走過去坐到扶手里,將人攬在懷中。
楚千尋習慣了他這樣的擁抱,在他臂彎處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小腦袋躺在他的臂彎,邊認真看著資料,邊開口道:“當然著急了,免得下次再被人算計,我要是知道江仲謙那個混蛋是ME的負責人,才不會輕易去飯局呢。”
她翻看資料,前面的并沒有什么特別的地方,但看到一頁,明亮的大眼睛驟然持凝,有些不敢置信。
江仲謙這個人……居然會是這樣……
悄悄的瞅了江仲之一眼,楚千尋重新將視線放回到資料里。
江仲之看著她那專注的模樣,沒有說什么,修長的手指在她肩膀上輕輕撫摸著,眼底閃著晦暗不明的情緒。
不知多久,江仲之感覺臂彎一沉,從思緒中回過神,才發現她已經睡著了。
燈光下,五官精致的小太太烏發垂在香肩一側,柔柔的發絲躺在雪白的肌膚上,說不出的柔美而動人。
江仲之忍不住勾唇笑了笑,將人打橫抱回房中。
“少爺,”季誠敲門,在外面說道,“已經問出來了,的確是……”
“等等,”江仲之命人噤聲,走出門外,朝著書房而去,“說。”
季誠跟上:“選擇少夫人的設計,的確是江仲謙做的決定,但他應該是知道那個黃經理的本性,所以也沒有特意授命什么,不過這件事,應該就是江仲謙搗的鬼。”
書房里,江仲之修長的手指交握,抵著下頜,眼神在季誠的報告中,越來越沉。
暴風雨席卷前的沉。
“少爺,這件事……”季誠感覺到從少爺身上傳來的冷意,請示的話說了一半,沒有再說下去。
“江仲謙要開的娛樂城,他要的那塊地,是徐家的吧?”半晌,江仲之忽的開口問道。
季誠垂頭應道:“對,江仲謙計劃要開的娛樂城,劃地范圍,在帝都紫山天域附近,屬于徐氏集團,現在江仲謙還在和徐氏接觸,想要談下那塊地。”
“好,很好,”江仲之勾了勾唇,“去和徐家說,那塊地的計劃并不完善,讓市場部做個評估,如果不能審核通過,就無限期擱置。”
季誠眸光一閃,點頭:“是少爺,我這就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