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千尋現在唯一的想法就是希望那孕婦平安,聽到季誠說不方便去接,整個人都有點激動,抓住江仲之的手:“老公,剛才要不是那個孕婦救我,推了我一把,被木梁砸到的就是我,而且木梁正對我的腦袋,說不定我就要死了,她是我的恩人,你一定要幫我救活她。”
光是想想就覺得超級后怕,楚千尋說著,出了一身冷汗,被窗外的風吹拂,忍不住肩膀發顫。
江仲之按住她的脊背摩挲,冷凝的視線掃向季誠,沉聲問道:“怎么回事?”
季誠低頭,回道:“孕婦的丈夫,是三十年前被趕出江家的那一系,不好接觸,所以……”
“去接人,盡快趕到。”江仲之沒有讓他說完,直接吩咐,口吻里,帶著不容駁斥的堅決。
季誠動了動唇,卻不敢違抗,點點頭,轉身去做事。
孕婦的丈夫也是江家人,但那一系被趕出了江家?
楚千尋聽出這里面肯定有問題,但現在全部心思都牽掛著孕婦和對方肚子里的孩子,沒有功夫多問。
很快季誠將人接過來,簽了字,醫生才開始給孕婦動手術。
眼看急診室的紅燈亮起來,楚千尋重新坐回去,驚覺衣服被汗水打濕,抱著手臂摩擦取暖。
“要是冷,就去休息室等著,結束了我讓人叫你。”帶著江仲之體溫的外套披在她身上,關切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我沒事,想在這里守著。”
還不知道孕婦和孩子能不能平安無事,楚千尋感覺心臟像是被油鍋翻騰似的煎熬。
她輕輕搖頭,腦袋靠在他的肩膀上:“你留下來陪我,好不好?”
有他在,有他陪在身邊,就覺得有了主心骨,多少還能好受一點。
“好,”江仲之修長的手指插入她的烏絲,往自己肩膀上壓了下,輕輕揉著,“我哪里也不去,就在這里陪你。”
……
深夜十一點,手術室上方的紅色手術燈終于滅了。
楚千尋比孕婦的丈夫都要快,像是箭一樣飛出去,沖到醫生面前:“醫生怎么樣?大人和孩子都平安么?”
醫生看了眼跟在后面的孕婦丈夫,對楚千尋笑道:“你這真是比家屬都擔心,放心吧,大人和孩子都平安,只是病人受了傷,加上產后身體虛弱,又打了麻藥,大概明后天才能醒過來。”
要是那孕婦真的出事,楚千尋會愧疚死,聽說母子平安,她終于吐出口氣,連連道謝:“謝謝你醫生。”
“沒事兒,要是有什么問題就叫護士,不用擔心。”醫生剛下手術臺非常疲憊,揮手走遠。
楚千尋一直為孕婦牽腸掛肚,心神俱疲,并不比醫生好哪兒去,掃了眼身后孕婦的丈夫想要說話,可剛動了動唇瓣,卻覺一陣天旋地轉,暈在了上前一步的江仲之懷里。
再醒過來,人在江園柔軟舒適的大床里,看到江仲之從洗手間出來,第一句話就是:“那個孕婦醒了么?現在人怎么樣?”
江仲之哭笑不得,走過去攬住她的肩膀:“人還沒醒,但一切生命體征都好,你不用擔心。來,我們下樓去吃飯。”
就知道她會記掛,江仲之今早特意讓人問過來報。
“哦,那就好。”楚千尋點點頭,跟著他下樓去吃飯,想到那孕婦還不放心,咬著筷子和他商量,“我想今天去醫院看看人。”
哪怕對方還沒醒,可畢竟救了自己一命,不去看看,實在說不過去。
正說著,季誠抱著一堆文件走進來,先到飯桌旁問候一聲:“少爺我將文件放到您的辦公室。”
“去吧,”江仲之點點頭,給楚千尋夾了一筷子菜,直接塞到她嘴里,“先吃飯,吃完飯再說。”
楚千尋嚼著菜蔬,沒辦法說話,只能點點頭。
可吃完飯,江仲之就進了書房,看起來還挺忙,楚千尋找不到機會說,索性讓顧準備車,她自己過去就行了。
“少爺說少夫人要去醫院的話,不能備車。”顧準已被事先交代,沒有少爺的吩咐,不能備車。
“好吧,我去找他。”楚千尋知道和顧準說也沒用,敲門進了江仲之的辦公室。
“老公,我想去醫院看那個孕婦。”開門見山,和自家老公,也不需要有什么委婉的。
“她人沒事,后續的醫療和賠償,我也會讓人處理好,你受了驚嚇,在家好好休息就行。”江仲之頭也沒抬,在文件上簽下遒勁的字跡。
楚千尋頓了片刻,轉了轉眼珠開口道:“因為她丈夫一系被逐出江家,所以你不想讓我見她是不是?”
江仲之墨眸閃爍,掠起眸子看她:“我如果說是,你會不會覺得對方是你的救命恩人不高興,認為自家老公忘恩負義,不留情面?”
他在商場與人周旋,始終不乏雷霆手腕,也無所謂誰將他視為冷血無情,但唯獨這個妻子,他不想讓她誤會,竟還鬼使神差開口解釋。
“不會,”楚千尋繞過書桌,走到他面前,“我不相信你是那種人,既然人家救了我,能做的任何補償,你都會做,就足以說明。但我想知道他們一系被逐出江家的原因,都姓江,不是什么深仇大恨,沒有必要那么絕吧。”
逐出家門,就等于是被家族拋棄,不僅是簡簡單單失去權勢與地位,還很有可能面臨敵對家族為難,境況會非常凄慘。
“是上一代的事,我也沒有深入查過,”江仲之把玩她漂亮的指節,“但我和你保證,三十年前江家做出的決定肯定沒錯,你不要因為同情被任何人利用,惹禍上身。”
“好,我明白了。”
江仲之說的很含蓄,但楚千尋聽出那件事必然不會是表面上那么簡單,既然她是江家的媳婦,身份敏感,還是不要涉水比較好。
“至于補償,一定會讓他們滿意,”江仲之握住她的手,“那方面,你盡管放心。”
楚千尋點點頭:“好。不過我覺得那木梁掉下來有點古怪,也沒腐爛,怎么就忽然墜下了呢?老公你幫我查一查。”
當時她很慌張,事后想想實在覺得蹊蹺,木梁很完整,不像是腐爛掉下來。
她話音落下,季誠從門外敲門走進來:“少爺,我查到了,那個木梁……”
說了一半才發現楚千尋也在,停了話頭,望向江仲之。
楚千尋知道,要是沒有江仲之允許,就算是對自己,季誠也還是會保留幾分,只能晃著江仲之的手撒嬌:“老公,人家也想聽么。”
“說吧。”江仲之看了她一眼,那嘟著小嘴的模樣實在可愛,忍不住勾了勾唇。
季誠這才繼續說下去:“木梁的確是被人動了手腳,是有人從那家店的二樓撥下去的,對方似乎很倉促,是臨時起意,所以現場留下很多痕跡,我讓人收集生物信息排查所有嫌疑人,終于找到了是誰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