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皮目測了下下水道的深度,心里計算了下自己胳膊的長度和鐵欄間隙的寬度,確定了伸手撈的可行度后,雙腿前傾跪在地上,擼起袖子,柔夷般的小手剛伸進(jìn)鐵欄間的縫隙時手腕忽然被一只骨節(jié)分明的打手攥住。
她怔了下,抬眸看向陳茗,眸光閃爍,似乎是再問為什么要阻攔她。
陳茗鐵青著臉,顯然被氣的不輕。
用力拉出她的小手,斂眉,沉聲道,“我給你買新的。”
皮皮看了陳茗幾秒,忽然的垂下了眸子,格外的堅持道,“我想要現(xiàn)在這個。”
陳茗對皮皮的脾性真是太了解了,她堅持的事情,除非是天塌了,否則都不會讓她改變想法,就好比,當(dāng)年她決定了和他分手,無論他說什么,如何的挽留,她留給他的都是她決絕的背影。
無論是以前還是現(xiàn)在,他對她妥協(xié)似乎是已經(jīng)成為了一個永遠(yuǎn)改不掉的習(xí)慣。
不過他沒有讓皮皮伸手去撈,即便她給他列出了一大堆的計算公式來證明她胳膊的細(xì)度完全可以輕松伸進(jìn)去并拿出來,他依舊堅持的打電話叫工作人員過來拿著工具啟開下水道的鐵欄。
二十分鐘后,工作人員順利的撬開了下水道井蓋,拿出了一個臟兮兮的手機(jī)。
皮皮用紙巾把手機(jī)擦拭干凈,鞠躬感謝工作人員。
工作人員擦著額頭上的汗水對著皮皮擺了擺手,“別客氣,我們也是拿你男朋友錢干活。只是下次你在和你男朋友吵架可別拿手機(jī)出氣了,多浪費錢啊……”
工作人員惋惜的看了眼皮皮手中的YALI限量版手機(jī)。
五萬多塊錢的手機(jī)屏幕就這么碎了,讓他這等窮人看著著實心疼。
不是男朋友,而是前男友。
皮皮沒有應(yīng)聲,而是小心地用余光瞥了一眼陳茗,男人正在拿出錢包給工錢,不知道是不是有心靈感應(yīng),他給錢的動作一頓,忽然的回過頭,皮皮及時的收回了眼神,并沒有被發(fā)現(xiàn)她偷看他,可是心跳卻不可控制的加快了。
工人離開后,陳茗收起錢包,走到皮皮的面前,看著她手中熟悉的手機(jī),語氣不由的溫柔了幾分,“你就這么在乎我送你的東西嗎?”
沒錯,這部手機(jī)是當(dāng)初在一起時陳茗買給她的。
算起來已經(jīng)有許多年頭了,不過這部手機(jī)是限量版,年頭越久就越有珍藏的價值。
而她個人又恰好很懂這些電子設(shè)備,這部手機(jī)在她的手上,可謂是越用越靈活,只可惜這次它傷的有點重……目測是八級殘疾。
皮皮手指拂過手機(jī)碎裂的屏幕和掉漆的機(jī)體,眼神流露出傷感,但也只是一閃而過,抬眸看向他,違心的說:“我是在乎它本身的價值,和你沒關(guān)系。”
陳茗輕笑一聲,伸手過去,“那它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價值了,不如你還給我?”
才不要!
皮皮快速的把手機(jī)放進(jìn)兜里,用行動證明了她的態(tài)度。
陳茗無奈笑著收回手,倒也沒有再繼續(xù)逗她。抬手看了眼時間,已經(jīng)遲到十分鐘了不知道程總還在不在?
他瞥了眼皮皮身后的行李箱,“你剛下飛機(jī)?”
理科生不會撒謊,皮皮如實點頭,“嗯。”
“吃飯了嗎?”
“沒有……我朋友好像出事了,我正打算去找她。”
“男的?”陳茗瞇了瞇眼睛,鏡片都阻隔不住危險的目光。
“不是是女的。”皮皮有些著急的快速解釋,可是解釋完她就窘迫的低下了頭。
理科生天才面對文科生狀元,語言上是擺明的多說多錯。
陳茗滿意的露出一抹笑,走過去,拉過她的行李箱,自然的牽起皮皮垂在身側(cè)的手,邊走邊道,“我?guī)闳コ燥垺!?
皮皮往回縮了縮手,“不行,我朋友還在等我呢,我擔(dān)心她得去找她。”
“你知道她現(xiàn)在在哪嗎?”
皮皮語塞。
她剛查到蘇北的定位,沒來得及放大地圖細(xì)看,就撞到了陳茗,并且摔了手機(jī)。
陳茗側(cè)頭瞧了她一眼,道:“世界上沒有那么多壞人,你朋友不會有事的,反正你也不知道她在哪里,不如的先吃飽等晚一些我陪你一起去找她。”
“……”
完全找不到反駁的話。
最后皮皮被陳茗帶到了附近一家西餐廳里。
別致的包間里,還坐了個外人。
陳茗松開皮皮的手,走過去和程總握手打了個招呼,“抱歉,路上發(fā)生了點小狀況耽誤了些時間。”
程總紳士而又儒雅的笑著道,“無妨,我也剛到不久。”說著看向了陳茗身后的皮皮,有些疑惑的道,“這位是?”
“她的是我的女朋友。”陳茗溫柔的喚了皮皮一聲,“過來。”
“……”
這種場合下不宜耍小性子,皮皮抿著唇走過去,站在了陳茗身邊,先跟程總打了個招呼,然后側(cè)眸幽怨的看了陳茗一眼,說好的請吃飯,怎么變成了見客戶了,還撒謊騙人,她明明是他前女友的。
皮皮表示多年不見,這個男人和以前一樣狡猾無恥!
家里人說的沒錯,她這個理科生找男朋友不能找太精明的,不然會被啃得渣都不剩的。
程總慈眉善目的笑著夸了倆人郎才女貌般配至極后入座又和陳茗寒暄了幾句,開始聊起了公事。
來餐廳談公事的商人很少以吃為目的,雙方一人一杯咖啡就可以聊的熱絡(luò)盡興,但是因為有了皮皮的存在,陳茗按照皮皮的口味點了一大桌子菜,皮皮的腦回路向來比較直,陳茗給她點吃的了,她就也不會矜持不吃或者做樣子簡單吃兩口這樣子,而是完完全全放松心情的用餐,全然忽略了場合問題。
陳茗倒也不在乎這些,他是來替傅云商談生意的,談不成損失的又不是他的錢,于是一邊和程總暢談,一邊雙手忙活著給皮皮夾菜剝鹽焗蝸牛、龍蝦等有殼不方便立即食用的菜。
程總脾性很好,全程露出姨母笑的看著二人,在心里感嘆著年輕真好。
一個多小時后。
三個人從餐廳走出來,目送著程總離開后,皮皮側(cè)過身子,揉了揉圓鼓鼓的肚皮,打著飽嗝對陳茗道,“謝謝你的午餐。”
“不用客氣。你還沒有找到住的地方呢吧?不如先去我那里待一會兒吧。”
皮皮:“……不用了,我住酒店就好了。”說著就要伸手接過陳茗手中的行李箱。
陳茗不著痕跡的用自己身子擋了下,義正言辭的道,“女孩子住酒店不安全,你不是還要找你朋友嗎?酒店的電腦怕是滿足不了你的需求,我家里設(shè)備齊全,去我那里會更便捷一些。”
皮皮有些猶豫,一頓飯吃得她都忘記了正事了,酒店電腦受監(jiān)控比較嚴(yán)格,確實是不方便,只是去陳茗家……
“我的身份去你家不太好吧?”
“沒什么不好的,分手后我一直潔身自好,你呢,難道離開我后有交過男朋友?”語氣中帶著試探,若是仔細(xì)分析還能聽出些許的醋味。
這是一道典型的送命題,可惜皮皮情商低,沒有聽出其中的奧妙,目光坦然,如實的點了點頭,“和你分手后我家里人給我安排了好多相親。”
“……”
陳茗臉色倏然的就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