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不輕不重的敲了敲房門,說:“少爺,我們要進去了。”
厚重的木門自然能隔絕一切聲音,所以管家在門外又等了三十秒左右才進去。
司北另外五個和他長得有幾分像的男人圍著一個……和他們都很像的男人。
饒是秦閻漠一下都有些分不清誰是誰了。
司北看見年往就對自己的兄弟們介紹道:“這就是我說過的年往和秦閻漠,是他們發現了大哥。”
其余人見狀紛紛問好,自我介紹。
秦閻漠一開始還沒發現什么,等他們全部介紹完才反應過來,他們的名字不是‘東西南北中發條’嗎?
年往到現在還不是很能理解他們名字的含義,便收斂起多余的心思問司北:“你大哥的情況怎么樣了?”
司北嘆了口氣,搖頭:“一直不說話,醫生檢查也沒什么毛病,我感覺應該是心理受到了什么打擊。”
秦閻漠眉頭微擰,還沒來得及走上前查看一下他的情況就發現司中瞳孔微微一縮,接著嘴角慢慢流下了一絲鮮血。
“他吐血了。”年往指指司中,提醒注意力全部分散的司家兄弟們。
“大哥!”司北最先反應過來,指著司中大叫。接著他的一個兄弟立馬從兜里掏出聽診器,對司中進行了簡單的檢查之后,臉頰慘白的吐出兩個:“死了……”
“不可能!”司北想上前推開那個兄弟查看司中
還沒走出兩步就被秦閻漠一把拽住,冷靜低沉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別亂動你大哥,可能會破壞現場。”
“但是……!”
“司北。”年往的聲音是說不出的沉重,“這件事絕對不是巧合,你要聽秦總的。”
司中顯然和他的幾個兄弟關系很好,有一個眼眶微紅的再次詢問:“大哥……真的死了嗎?”
檢查的那個兄弟雙頰慘白,勉強維持著臉上的淡定說:“嗯,已經沒有生命體征了。”
“為什么!?”司北反問,“剛才醫生還檢查了沒有任何問題,三哥你不是也看過了說沒毛病嗎!?”
“所以要等法醫解剖才能確定結果。”秦閻漠目光冷淡,語氣淡定,“報警!”
一語驚醒夢中人,眾人紛紛掏出手機,年往卻攔住了他們的動作,說:“我來打電話,你們都悠著點。”
因為出事的是司家,警察很快就來了,在場的人均作為人證做了筆錄。
這件事秦閻漠怎么想都覺得有鬼,怎么他一來司中就死了?明明之前還是很正常的,就算要下毒也不可能把時間掐的這么準啊。
年往顯然也在懷疑這件事,昨晚筆錄后安慰了司北幾句就匆匆趕回公司工作了。
和去時的輕松氛圍相比,回去時的氣氛顯然沉重了不少。
“這件事太巧了。”秦閻漠低沉的聲音似乎透著點點不耐,“司中好像是故意在那個時候死的一樣。”
只有這樣才能讓他們焦躁,因為好不容易到手的證據就這么眼睜睜的在自己面前消失。
秦閻漠甚至只來的及看司中一眼,連話都沒和他說過一句。
“是太巧了,但我更在意他們是用什么方法殺死的司中。”年往回道,“時間為什么會掐的這么準。”
“會不會是買了殺手?”秦閻漠反問。
“不可能,那里沒狙擊點。”年往回道,“而且現場也沒子彈,他身上也沒外傷。”
“難道是下毒?”
“什么毒能把時間掐的這么準?”年往似是在問秦閻漠又似是在自言自語。
秦閻漠當然不知道什么毒能把時間掐的這么準,說:“會不會是湊巧?”
“你相信嗎?”
“不信。”秦閻漠淡淡回道,他才不相信世界上有這么巧的事情。
年往重重的嘆了口氣,喪氣的靠在車窗上看著外面不斷后退的街景,突然發現了Ghost。
他穿著最普通的黑色棉襖,嘴里叼著根煙,和身邊的人很大聲的說著什么,看起來和任何愛吹牛的年輕人沒有任何區別。
年往好奇的看著眼前的一幕,Ghost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健談了?
下一秒,他敏銳的注意到有個人正在偷偷摸摸的接近Ghost,手指悄悄的伸進了他厚重的棉襖口袋!
年往忍不住撲哧一笑,原來是在釣小偷啊。
和他想的一樣,Ghost一個轉身就卸了小偷的一條胳膊,等同伴把他的手拷好后又接了回去。
隔著厚重的車窗玻璃年往都能聽見小偷的哀鳴。
之前陰霾的心情因為眼前的一幕突然好轉了很多,年往開始暗暗后悔,早知道當初就不貿然答應秦閻漠的話了,當警察多有意思啊。
還是Ghost有遠見。
“你在笑什么?”一直在等紅燈的秦閻漠沒注意街邊的動靜,問道。
“看你大舅子抓小偷。”年往回道,“等我退休之后也去當警察。”
秦閻漠嗤笑一聲,說:“等你退休后也只能做做文職了。”
一把年紀了還想抓小偷。
年往但笑不語,回到公司之后,時星璨立馬湊上來,問:“你們去干嘛了?”
“看你哥抓小偷。”年往故意轉移話題,“你哥真帥。”
時星璨表情果然變得疑惑:“看我哥抓小偷?他不是被調到刑偵部門了嗎?怎么還管民警的事?”
年往這時也反映過來了:“對啊,他怎么又去抓小偷了?”
說著立馬掏出手機給Ghost打電話。
Ghost很快就接起了電話,說:“什么事?”
“你怎么又跑到街上抓小偷了?張原深的案子破了嗎?”
“還沒有,不過隊里說行車記錄儀可以歸還了。”Ghost以為他是來問行車記錄儀的事,便好心的說道,“明天就可以來領了。”
年往倒是不關心什么行車記錄儀的問題,問:“你怎么又跑到街上抓小偷了?”
“年關到了,人手不夠。”Ghost很簡單的解釋了一下,“我來兼職。”
年往嘴角抽了抽,這還能兼職?
不過他也知道兼職只是幌子,警局那邊早就開始防Ghost,只不過是借著兼職的借口監視他而已。
年往不知道警方那邊是怎么懷疑Ghost的,發現他的真實身份應該是不太可能的,畢竟克里斯蒂安也是冒著生命危險才偷.拍到了一張模糊不清的側臉而已。
年往突然想到:警方是不是已經在懷疑秦氏了?Ghost才是真正的幌子,他們只是想借著Ghost挖出秦氏背后的真相。
如果是這樣,那就得開始做準備了。
雖然秦氏做的都是正當生意,但是之前意大利分部出過一次事,現在幾個高層又莫名其妙被疑似黑道的人盯上,還發生了爆炸案。
警方懷疑很正常,年往不怕他們查,就怕被德羅納家族在暗中搗鬼,秦氏就莫名其妙被查封了。
到時候可不就是破產那么簡單了,說不定會有幾百人因為秦氏的破產而傾家蕩產已至想不開跳樓。
想到這,年往立馬敲響了辦公室的門,把這件事告訴了秦閻漠。
秦閻漠卻沒有太多驚訝的表情,只淡淡的說了一句:“我知道了。”
年往盯著他的臉看了一會兒,說:“你早就想到這件事了對吧?”
秦閻漠輕笑一聲:“我是生意人,這些彎彎繞繞的陰謀詭計我見多了。”
年往嘴角抽了抽,覺得自己是白操心了。
“你做了準備嗎?”
秦閻漠點頭:“秦氏他們絕對查不到什么,我覺得德羅納會從我入手。”
“你?”年往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問,“你能怎么入手?”
“和張原深的事情一樣讓我被警察逮捕,秦氏要是一直沒有我鎮場子會散掉的。”秦閻漠淡淡道,“或許還可以趁這個機會威脅一下星璨。”
不等年往開口,他就叮囑道:“要是我的猜測是對的,你幫我多看著星璨,我怕她一個想不開就找德羅納的人合作了。”
年往點頭,問:“你就不擔心嗎?”
“不擔心。”秦閻漠勾唇一笑,眼底是滿滿的戰斗欲,“之前又不是沒被警察關過。”
年往見他淡定,自己也不跟著瞎操心了,走出辦公室坐定后繼續認真工作。
中午,休息時間,年往接到了司北的電話。
“年往。”司北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脆弱,“小眉在你那嗎?她不接我電話。”
年往張了張嘴,壓下問他關于司中死亡原因的欲望,說:“你等一會兒。”
拿著手機走到正在補妝的柳眉前,說:“司北的電話。”
柳眉愣了一下,側過身子:“不接。”
年往壓低了聲音,說:“他大哥去世了,你安慰一下他。”
柳眉猶豫了幾秒,最終還是放下了口紅,拿著年往的手機去了沒人的角落接電話。
時星璨好奇的看著她,問:“是誰啊?怎么打給你找眉姐?”
“眉姐的前夫。”年往坐在她身邊小聲的說。
時星璨聞言立馬眉開眼笑,說:“那個很傻長的很像大學生的人啊。”
“你認識他?”年往疑惑的看著她。
“眉姐之前和我說過,她前夫特別逗。”時星璨想到柳眉之前繪聲繪色的描述就很想笑,“喝醉之后竟然打的去鄉下把別人家的羊扛回家里說要現宰做烤全羊。”
年往聞言忍不住笑了一下,接著又立馬收斂,高冷的想著確實很像那個傻狍子做得出的事。
不過時星璨只是和他八卦了一個梗就被秦閻漠拉著去吃中飯了。
半個小時后,柳眉才哭笑不得的把手機還給年往,說:“他真是越來越幼稚了。”
年往但笑不語。
他明明一直都很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