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銘在談完事情之后,秦閻漠就讓司機把他送到了秦家。
“秦先生,為什么讓我去您家?”
“我已近把所有事情和她說了,”秦閻漠語氣帶著淡淡的笑意,“趁現(xiàn)在有空和她把話說開。”
杜銘微微怔了一下,接著問:“她……她知道了?”
“我說過,她就算知道真相也會把你當父親。”秦閻漠語氣篤定又帶著點點自豪,“她今年已經(jīng)二十四歲了,就算你告訴她的年齡是二十一,她也是個成熟的女人。”
杜銘張了張嘴,最后唇角化為一抹無奈又帶著自豪的笑意。
之前是他太過于執(zhí)著了。
“對了,你看見她是不要叫她歡依,在孩子眼里她的名字還是時星璨。”在他臨走前,秦閻漠提醒了一句。
“時星璨?”杜銘擰起了眉頭,秦閻漠讓他針對的就是時軍所開創(chuàng)的時代集團。
“對,時星璨。”秦閻漠又重復了一遍,似乎并不想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辯解什么。
杜銘見他沒有解釋的意圖,也沒多問,直接和司機走了。
他趕到秦家時,杜歡依正帶著小包子在后花園玩耍,白蓉華推著推車帶小餃子曬太陽。
雖然在杜歡依看來上面蓋著厚厚的蓋子曬不到什么太陽。
“歡……星璨!”杜銘看見杜歡依很是高興,大步邁開向這邊走。
杜歡依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一眼就看見了尤為突出的杜銘。
她一把抱起小包子,向杜銘的方向走:“爸爸!”
被抱起來的小包子好奇的看著杜歡依面前的男人。
媽媽的爸爸是外公,這個人是他的外公嗎?好帥啊!
杜銘顯然也注意到了小包子,他伸手摸了摸小包子的腦袋,笑著問:“這是你的兒子嗎?”
不等杜歡依回話,小包子就乖乖點頭,友好的說:“我叫秦安歌,今年三歲半。”
杜銘溫柔的回道:“你好,我叫杜銘,今年五十一歲。”
小包子驚訝的張大了嘴巴:“小花的外公也五十一歲,不過他看起來好老哦。”
杜銘失笑,伸出手,問:“可以讓外公抱抱你嗎?”
小包子對杜銘顯然很有好感,乖乖的向他的方向一歪身子,杜銘順勢接住。
“外公好。”
杜銘被禮貌乖巧的小包子萌到了,單手抱住他,笑著問:“下午要不要和外公去外面玩?”
“要帶上弟弟嗎?”小包子仰起腦袋天真的問。
“當然要了,”杜銘立馬回道,“你們是兄弟,不能分開的。”
小包子認真的點頭,說:“那還要把奶奶和媽媽帶上,不然小餃子沒人抱。”
“小餃子?是你弟弟的名字嗎?”
“嗯,他的大名叫秦修遠,小名小叫餃子,我的小名叫小包子。”
“小包子?真是有趣的名字。”杜銘輕笑,沒想到外表冷漠的秦閻漠會給孩子取這么可愛的名字,“是爸爸給你取的嗎?”
“我的名字是爸爸取的,弟弟的名字是媽媽取的,因為媽媽在生弟弟前吃了一大盤餃子。”
小包子伸出手畫了個大大的圈,以此來表示確實是是很大的一盤。
杜歡依不好意思的用一只手遮住了臉,在她心中自己還是個黃花大閨女,還不習慣在自己父親面前談論生孩子的事情。
杜銘似是知道了她的尷尬,貼心的及時轉移了話題:“下午你想去哪個游樂園玩啊?”
小包子眨巴著大眼睛:“奶奶說現(xiàn)在還不能出門玩,要過幾個禮拜。”
他已經(jīng)很久沒去江小胖家玩了,每天只能和他視頻來緩解每日的‘相思’之苦。
“星璨,是誰來了?”白蓉華老遠就看見杜歡依站在門口和一個男人聊天,但是光線太亮,那個男人又是背光,她根本看不清楚來人是誰。
“我爸爸。”杜歡依笑著轉身,對白榮華介紹道,“媽媽,這是我爸爸杜銘。”
又對杜銘說:“爸爸,這是我和閻漠的媽媽。”
杜銘怔在原地,不知該說什么。
白榮華還是和三十年前一模一樣,淺棕色的瞳仁依舊如同少年時清澈明亮,即使面無表情也能感受到眼底的笑意。
白榮華知道時星璨是被杜銘救下的,具體情況秦閻漠也和她說過了,所以她看見杜銘時并不是很激動。
反而還對他溫柔的笑笑,說:“杜先生,好久不見了。”
杜銘清了清嗓子,聲音因為緊張有些發(fā)啞:“好久不見。”
杜歡依好奇的問:“你們之前認識啊?”
白蓉華點頭,溫柔的解釋道:“我能進娛樂圈多虧了杜先生幫忙。”
小包子眨眨眼,問:“外公你信杜啊?”
白蓉華輕輕彈了一下小包子的腦門:“對長輩要說您。”
小包子捂著腦門點頭,又重新問了一句:“外公您信杜啊?”
杜銘已經(jīng)知道他下一句要問什么了,想好了對策笑著說:“是啊,你有問題嗎?”
“媽媽為什么不和您信啊?也沒和外婆信?外婆生病了您為什么不去看她啊?”
“因為我前幾天才發(fā)現(xiàn)你媽媽是我女兒,”杜銘輕言細語的解釋道,“在那之前我還不認識你媽媽呢。”
“那您怎么知道媽媽是您的女兒呢?”
杜銘看著杜歡依嘴角發(fā)自內(nèi)心的翹起:“因為她是上帝送給我的禮物。”
小包子似懂非懂的點頭,也不愿深想,只知道以后又會多個人來疼他和弟弟了。
“奶奶,外公下午可以在這里陪我們玩嗎?”小包子仰著脖子天真的問。
“當然可以了。”白蓉華友善的看著杜銘,“外公是個心地善良的人,你要多和外公學學。”
杜歡依發(fā)現(xiàn)在白榮華說完這句話后,他臉上難得出現(xiàn)了一絲羞赧,表情也像青澀的少年遇見暗戀女孩子的表情。
杜銘抱著小包子玩了一會兒,又看了會兒小餃子,就對杜歡依說:“星璨,我們能不能單獨聊聊?”
杜歡依知道他是要說失憶的事了,便把小餃子交給白蓉華,對小包子說:“媽媽和外公有話要說,你留在這保護奶奶。”
小包子聞言表情都嚴肅了不少,寸步不離的守在白榮華身邊,仿佛她真的需要他保護一樣。
杜歡依帶著杜銘去了一個安靜的地方,說:“爸爸,您想對我說什么?”
杜銘有些頹喪的坐在長椅上,深吸了口氣,似乎很難以啟齒的樣子:“你是不是已經(jīng)知道了你不是我的親生女兒的事了?”
杜歡依沒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坐在了他的身邊,把手輕輕蓋住他的手背,認真的說:“我永遠都是您的女兒。”
杜銘聞言微微一愣,掀起眸子看了她一眼。
如琉璃般的杏眼里是不帶任何惡意的善良與真誠。
“星璨,你是個好孩子。”杜銘不知不覺放軟了語調(diào),生怕太大的動靜毀滅了這一刻的安寧,“是我硬把你從秦閻漠身邊搶了過來。”
“但是您也救了我,如果沒有您我說不定就淹死在那條河里了。”
杜銘垂下眸子,壓著嗓音,像是隱忍著哭泣一般的聲音:“我的親生女兒就是淹死在那條河里的。”
杜歡依沉默了一會兒,接著問道:“她叫什么名字?”
“杜若曦,她長的和你很像。”杜銘回道,把手機里的照片給她看,“你們的性子也很像,她和你一樣善良又溫柔。”
杜歡依接過手機看了一眼,確實很像她,二人起碼有八成像,如果不是知道自己絕對沒可能和杜銘有血緣關系她幾乎都要以為自己是杜銘的私生女了。
“爸爸,她肯定也不想看見您這樣的。”杜歡依知道自己已經(jīng)二十四了,卻不知道杜若曦有多大,“您要保重身體啊。”
杜銘收起悲傷地神色,勉強擠出了個笑容:“星璨,對不起,是我太自私了。”
她有丈夫有孩子,有自己的家庭,而他卻因為一己私欲把她養(yǎng)在家里,不肯讓她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杜歡依搖頭,聲音沉著有力:“您救了我的命。”
杜銘知道她沒有責怪自己,心里很是高興,卻也知道她再也不能叫‘杜歡依’這個名字了。
“星璨,從今天開始你得適應這里的生活了。”
杜歡依歪著腦袋,眼底滿是疑惑。
“你得接受醫(yī)生治療,越快恢復記憶越好,從現(xiàn)在開始你不是杜歡依,而是時星璨了。”
杜歡依眼底出現(xiàn)了一絲迷茫,雖然別人叫她‘時星璨’她不會抗拒,但她真的準備好接受‘時星璨’的生活了嗎?
在內(nèi)心深處她還是想當那朵溫室里的小花,如果不是生活所迫誰愿意一個人和整個世界對抗?
“星璨,你還是我的女兒,只不過同時你還是秦閻漠的妻子,兩個孩子的媽媽,”杜銘眼神柔和而堅定,讓人異常的安心,“不管有多大的困難我們都會在背后支持你。”
杜歡依感動的看著杜銘,心底很慶幸自己遇見了一個這么好的父親。
“閻漠有一個很厲害的醫(yī)生朋友馬上就要回國了,他會治好我的失憶的。”
“星璨,杜先生,吃午飯啦。”白榮華知道他們在談論失憶的事,便沒有走上前,而是站在遠處高聲叫喊。
“來啦!”杜歡依大聲回道,笑著看著杜銘,說,“爸爸,我們?nèi)コ燥埌伞!?
她在陽光下瞇起的眼眸就像被泡在水里的玉石一半,杜銘當即覺得心臟‘咯噔’了一下,亂了節(jié)奏。
這個笑容和杜若曦一模一樣。
杜歡依已經(jīng)小跑著向前了,轉身看見杜銘沒有跟上,笑瞇瞇的說道:“爸爸!快過來!”
杜銘聞言本就柔軟的表情更是柔的能滴水,或許這個孩子真的是上天給予他的補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