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秦閻漠準備把時星璨和楊琦送到酒店。
“姐夫,”時星璨坐在后座,緊緊握著楊琦因常年做家務而略顯粗糙的手,不安的問“你要把我送到哪?”
“酒店。”秦閻漠低沉的聲音在黑暗有種令人安心的魔力,“無論曲家還是時家對你來說都不安全了。”
時星璨看了眼空癟的錢包,有些局促的說:“可是我錢不夠。”
“不用擔心。”秦閻漠淡淡道,“錢我來出。”
時星璨咬著下唇。
秦閻漠通過鏡子看見她的神色,有些不悅的抿起嘴唇。
接受他的好意就有這么困難嗎?
楊琦則是擔憂的看著二人的互動。
下午她看見秦閻漠很驚訝,她知道這個男人是時夢溪的未婚夫,為什么他看起來和時星璨關系很親密?
車子穩穩的停在酒店門口,秦閻漠紳士的為后座的兩位女士拉開車門。
“房間我已經訂好了,衣服待會兒會有人給你們送過去,想吃什么打電話給前臺,或者自己叫外賣,我報銷。”秦閻漠邊把二人送到酒店邊說。
時星璨低著頭安靜的聽著。
“我還有事要先走了,今晚好好休息。”
“姐夫,等等!”時星璨看著他遠去的寬厚背影,立馬叫住。
秦閻漠轉身問:“還有事嗎?”
“警察局那邊……要怎么辦?”
“放心,我會還你清白。”秦閻漠篤定的說,“你只要機靈點,別被他們的話套進去就行。”
時星璨微仰著頭,眸里滿是擔憂。
秦閻漠低著頭靜靜的看著嬌小的時星璨,看似沒有表情,其實一雙眼睛如同翻涌不息的海面,幾乎可以吞噬掉時星璨。
他突然笑了,大手揉了揉她的腦袋:“說過多少次了,以后別叫我姐夫。”
時星璨微張著嘴,傻愣愣的站在原地,秦閻漠將她推進房間,關上房門,大步離去。
門一關上,楊琦就一臉焦急的問時星璨:“星璨,你和秦閻漠是什么關系啊?”
時星璨輕輕撫上楊琦有些腫脹的臉,即使上了藥,一時半會兒還是消不了腫:“他是我姐夫,只是人比較熱心罷了。”
她輕聲安慰道,并不想讓母親太過擔心。
楊琦松了口氣:“那就好,那就好。”
“媽,您先去洗澡吧。”
“好,”楊琦在時星璨的攙扶下走近浴室,“以后別忘了好好謝謝秦閻漠。”
“知道了媽,我以后一定會好好謝謝他的。”
浴室很快響起了水聲,時星璨坐在床上,透過大大的落地窗可以將整個城市的景色一覽眼底。
琉璃般的黑眸中有淡淡的光華在流動。
次日,時星璨是被秦閻漠的電話吵醒的。
“星璨,看新聞。”秦閻漠的嗓音一如既往的冷靜又低沉。
時星璨怕吵醒楊琦躲進浴室接電話:“怎么了?”
“我昨晚說過要還你清白,”秦閻漠的語氣難得帶上了笑意,“說到做到。”
時星璨掛了電話,點開微博,彈出的第一條新聞就是‘情勢逆轉?!豪門傷人孰真孰假?’
時星璨深吸一口氣,顫抖著雙手點開視頻,昨天別墅里的情景映入眼簾。
視頻很清晰,還有聲音,可以看見曲母兩只渾濁的眼睛瞪得又圓又大,先是給了時星璨一耳光,接著對病中的楊琦又打又罵。
在時星璨拉著楊琦逃走時,曲母不依不撓的在后面追打,最后不慎重摔倒。
時星璨深吸一口氣,嘴角不自覺的勾起,這樣一來她的罪名就能洗清了!
她點開評論看了一眼,基本都是支持她的。
“曲家也太不厚道了吧?好歹也是個小富人家,就這樣對待自己的媳婦兒?”
“時夢溪真惡毒,顛倒黑白,還把親妹妹送進警察局,綠茶婊!”
時星璨感動的看著評論,心里想著‘世上還是好人比較多。’
因為這件事,曲家和時家受到了巨大的影響。
股票下跌,合作商中止合作,公司里的股東都蠢蠢欲動,想趁早賣了手上的股票,以免日后被波及。
時軍這兩天著急異常,他帶著蘇晴和時夢溪親自趕到F市找到曲父,準備商量該怎么度過這次的危機。
“我和夢溪先去逛街了,你和親家先聊著。”蘇晴理了理自己的衣領,十足高傲無情的德行,“要是這件事解決不了,咱們也就不用繼續過日子了。”
即使怒火已經燒到頭頂了,時軍還是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樣,笑著保證:“放心,今天我就能把這件事給解決了。”
蘇晴從鼻間發出不屑的冷哼,帶著時夢溪走了。
自從上次大吵一架后,他們二人一直有種尖銳的氣氛,一點就能著。
司機在繁華的步行街將時夢溪和蘇晴放下,接著開車前往曲家。
曲母在住院,曲鐘不知所蹤,偌大的宅子只剩下曲父一人。
這幾日他心里焦火旺盛,嘴角起了一圈的水泡,一說話就疼的鉆心:“親家,你那邊的情況怎么樣?”
時軍臉色不好:“不好,股票一直在跌,再這么下去破產也是早晚的事。”
“那可怎么辦啊!?”
“多半是秦閻漠在暗中搞鬼,”時軍聲音冷的好似從寒冷的北國傳來,“他這是在暗中幫時星璨向咱們復仇。”
曲父重重嘆了口氣,問:“他不是時夢溪的未婚夫嗎?怎么和時星璨不清不楚的?”
時軍從鼻間發出不屑的冷哼:“都是些沒用的廢物!”
曲父見他真的動氣了,轉開話題:“咱們得想個法子,不能坐以待斃了。”
“就算我們聯手了也搞不過秦閻漠。”時軍臉色陰沉,“說不定還會把場面弄得更難看。”
曲父沉默了半天才艱難的開口:“那該怎么辦?”
時軍看著曲父的神色,冷漠的開口:“這件事因曲家而起,你們必須向秦閻漠道歉。”
曲父臉色一凝,接著不快道:“什么叫因曲家而起?把時星璨送進警察局的可是時夢溪!”
“你老婆先動的手。”時軍眼底滿是算計與利益,“你應該也很清楚我們兩家的情況,秦閻漠再部停止動作,大家都要完。”
曲父凝望著時軍,臉上滿是怒色,但他還是妥協了。
他憤憤走到另一個房間,掏出手機撥通了秦閻漠的號碼。
為了保全利益,他忍!
鈴聲響了很久,久到曲父快要忍耐不住掛了電話的時候才被人接起。
“喂。”秦閻漠低沉的聲音傳來。
“秦總,”曲父腆著臉笑道,“這次的事是我們做錯了,您能不能撤回網上的視頻?”
“視頻和我沒關系。”秦閻漠抖了抖面前的餐巾,漫不經心道,“又不是我發出去的。”
曲父一時不知該怎么會,沉默了幾秒后,又討好道:“秦總,對不起啊,這件事是我們沒處理好。”
秦閻漠不屑的輕笑一聲:“被關進監獄的又不是我,你和我道歉有什么用?”
“那我該……?”曲父眼里閃過一絲若有所思后,又立馬閉了嘴。
秦閻漠淡淡回道:“要道歉就去找時星璨,這件事和我沒什么關系。”
說完,不等曲父回話就毫不留情的掛了電話。
曲父回到會客廳,應著時軍冷漠又勢利的眼神,深吸了一口氣,道:“秦閻漠要我向時星璨道歉。”
時軍眉頭微蹙:“時星璨不在曲家?”
“你不知道?”
時軍有些急躁的點燃一根煙:“我以為她把楊琦接過來了。”
他們當年的事曲父也多少知道一些,問:“她媽媽不在時家?”
時軍臉色沉重的點頭,立馬掏出手機打電話給楊琦:“先把她騙回來,只有這樣時星璨才會聽我們的話。”
手機只響了兩聲就被人接起,楊琦的聲音一如既往透著病氣:“喂?”
“琦琦。”時軍溫柔的說出十幾年沒說過的昵稱,“你在哪?”
曲父目瞪口呆的看著時軍,上一秒還是冷血勢利的奸商,下一秒立馬變成多情的浪子。
楊琦沉默了半晌才回道:“你有什么事?”
“快回家吧。”時軍語氣柔和,就像惡鬼一樣引誘著善良的婦人,“你再不回來曲鐘就要和小璨離婚了。”
“他找到了?”
“找到了。”
“曲鐘對星璨不好。”楊琦淡漠的開口,“他們離婚了也好。”
“小璨養不起你,更治不好你的病。”時軍一針見血道,“我可以讓小璨和曲鐘離婚,我會照顧你們母女。”
楊琦沉默了,似是在糾結。
“琦琦,我會保護好你們,起碼能保證你們衣食無憂。”時軍見溫情牌不起效,直接開口談利益,“還是小璨那點死工資能養活你?”
楊琦緊緊咬住下唇,喉嚨上下滾動著:“你在哪?我去找你。”
“我在F市,曲家大宅,你打的過來。小璨會和你一起回來嗎?”
“不會。”楊琦淡漠道。
她沒有能力給時星璨更好的生活,起碼不要成為她人生中的負擔。
時軍并不在意,只要楊琦還在他手上,不愁控制不住時星璨。
他打電話的時候并沒有回避曲父,曲父的指尖深深陷進了結實的皮質沙發里,掐出了一個深深的印,卻沒有破壞沙發。
“這就是你把楊琦帶回來的方法?欺騙加威脅?”
時軍冷笑:“不然呢?你知道她在哪?”
曲父眼底滿是不贊同:“這就是你做生意的方法?”
“是。”時軍大大方方承認,“不然我靠什么養活一大家子人?”
即使很不贊同時軍的做法,但目前也沒有更好的方式了。
而另一邊的楊琦趁時星璨出去買早餐時迅速收拾了東西,留了張字條就走了。
當時星璨拎著早餐回來時,迎接她的只有一個空蕩蕩的房間。
下午三點,一輛藍色的出租車穩穩的停在曲家大宅。
一個有點年歲的傭人認出了楊琦,立馬跑到宅子里向曲父通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