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華君,我們這樣...不好吧...”
虞未生垂眸略顯嬌羞的樣子,視線掃過近在咫尺的鎖骨,那如山丘般連綿起伏的線條,讓她手癢難耐就想摸上去。
“云含初。”
頭頂是他噴出的灼熱氣息,這聲呼喚盡顯低啞沉醇,聽著就讓人如癡如醉了。
“什,什么?”
這小白兔靠這么近想干嘛?
莫不是看中了這副身體?
七年能讓一個人變化這么大的?
循規蹈矩的人居然藏酒了!
端莊律己的人居然貪色了?
“可還記得自己昨晚酒醉后的事情?”
他不提還好,一提就預感不好。
“小女子是做了什么?”
她微微抬眸,小心試探著。
還真沒有半點印象!
不會是自己露出什么破綻了吧?
要不要先下手為強,反正他現在毫無防備,要不先鎖他喉,還是先戳瞎他?
就在她思索著如何逃脫,上方輕哼一段調子,調子婉轉纏綿,如此的熟悉。
他哼完了就問“你為何會懂此曲?”
完蛋!
她醉后唱出來了?
這雙黑眸靈動的轉來轉去,一看就知道在想什么鬼主意。
顧昔寒一直將她鎖在臂彎中,眼神幽幽的盯著她微腫的紅唇,昨晚似乎沒有壓抑得住情緒,終究還是思念如潮水般涌出。
只是——
她好像真的忘了什么......
“額呵呵,這個嘛,是虞魔始祖在夢中哼過的,這調子又好聽又好記的,我就悄悄記下來了,呵呵呵~”
皮笑肉不笑。
“可知這曲子叫什么?”
他星眸發亮般的緊鎖住她那面容,在這陌生的容顏上尋找記憶中的她。
“不知道啊,叫什么呢~?”
依然假裝懵懂的表情,好像很有求知欲似的。
“寒生調!
審視她閃爍的眸子,輕啟薄唇淡淡吐出。
“噢~原來叫寒生調啊~”
語氣雖是那樣的頓悟,可表情卻并沒有驚訝,她一直裝模作樣罷了。
眼前的陰影再次加深了,他這張完美輪廓再次放大,兩人呼吸間的氣息混在一起。
她瞪大眼睛,里面寫滿詫異。
這是要干什么?
獸性大發了?
不行,她要保住云含初的貞節,誓死不能屈于他淫威下。
就在她胡思亂想一堆時,耳邊傳來低柔的聲線,充滿著誘人的暗啞音質,帶著一點點明顯的顆粒。
“這首寒生調是她與我的定情曲!
他說完就松開鎖她的臂彎,退開點好欣賞她愕然的表情。
“不可能——!”
她不禁嚎叫一聲。
真當她死了不能從棺材里蹦出來是吧!
居然敢調戲一個死人?
再怎么也是他曾經的大師姐!
還有那什么虞魔始祖的驅邪幅,好歹她當年是九州美女榜的第四名,那些別有用心之人,居然敢這么丑化她?
哼,等她東山再起了,一定掀了這些人的祖墳,不然難消她心底的火氣!
“嗯?”
見她反應如此激烈,滿眼的不可思議,仿佛受天大冤屈似的。
她——
虞未生見他一雙眼的審視,稍微平復一下自己的情緒,諂媚道“呵呵,桑華君真是幽默呢~無人不知女魔頭罪大惡極,殘忍暴虐,可桑華君您就不同了,如天邊明月清風徐來,如此的出塵不染,心懷天下,您與女魔頭~~~不般配呢~~~”
顧昔寒只是淡淡的看著她,半響,才伸手整理好自己的衣領子,下床穿好他一成不變的白衣,兩袖銹著有金蓮更具仙氣。
在他打開門迎著明亮的陽光時,丟下一句“收拾好內室!
‘吱’
門又關上了。
她有些呆滯的坐在床上,環顧一周舍間的陳設,還是記憶中的一染不塵,井井有條。
書籍好像比印象中的又多了,把幾個書架子都塞得滿滿的。
單調寡淡,死氣沉沉。
下了床走進內室,發現地上是碎了的玉瓶,空氣還殘留著一絲酒香。
‘上青天~下四海~千軍馬~掃九州~可方知~駒過隙~’
她再次唱著寒生調,彎腰俯身去收拾。
調子是他吹的,詞兒是她填的。
寒生?
好像是她的一句戲言罷了。
“咦?這桌子......”
昨晚沒發現,現在才留意。
顧氏的桌子清一色是矮的,因為他們所有人都坐蒲團。
但顧昔寒舍間里卻多了一張高桌子,昨晚浮生半夢的玉瓶就放在上面,當時猴急沒有發現這個異常之處。
他的品味越來越怪了。
不知道這桌子跟這里的陳設非常不搭嗎?
低頭嗅了嗅上面的桌布,凝聚著一股酒香的味道。
應該是昨晚不小心把酒撒上面了。
利索的將桌布掀開準備拿去洗,桌布底下蓋著的東西瞬間入目,讓她一下子陷入了某些記憶。
‘顧小公子你的青梵山本尊就不去了’
指尖不由自主的撫在上面,沿著刻畫的紋路細細摩挲。
好像是——
當年九天山之后,她被威脅去顧氏,最后成功脫身了......
這桌子不會是他從那客棧搬回來的吧?
怪哉怪哉呀!
不如,翻翻他還有哪些變態癖好吧。
畢竟七年之后,這小師弟變化忒大。
滿懷好奇與八卦,燃起熊熊興趣之火,開始對他舍間進行搜索。
走到某個柜子前,輕輕打開,里面是一頂聚魂盞。
可這頂聚魂盞并沒有燃亮,但看上面還殘留的痕跡,似乎曾經被點燃過媒介。
據說點亮它需要魂魄,這種器法歸類為邪器。
他怎么有這種東西?
心底的好奇被勾得越來越大,她關上柜子的門再繼續翻,就在擺放聚魂盞柜子的旁邊,一個被上了鎖還施了術法的柜子,看來里面藏著什么好東西呢!
她手勢一翻,一片葉子從袖子里滑出來,默念咒術控制葉子,葉子立馬飛向鎖芯,術法輕易被破解,鎖也輕松解開了。
打開柜子,里面擺放一個盒子,盒子是木制的,看著有點普通。
不像放有貴重物品的樣子啊。
滿懷希望的輕輕打開盒子,映入瞳孔是雜七雜八的東西,可每一樣東西都勾起她回憶。
最顯眼的莫過于里面的一只紙鳶,色彩斑斕,手工精細,上面歪歪扭扭‘虞霸王’三個大字。
拿起來細細撫摸,感受著上面的紙質,陷入了某段回憶中。
紙鳶的下面是一只形狀怪異的面皮,這是...餃子?
好丑的一個餃子。
怎么感覺有點眼熟?
‘轟’
思緒一下子通了,這不是她當年給那小子包的兔餃子嗎?
那時候還郁悶說會散的餃子不是好餃子!
原來被他偷偷藏起來了!
看不上她做的餃子是吧,嗯哼?
“有術法!
這餃子能這么多年保存完好,就連如今忍不住吐槽的形狀,都跟當年那樣的一模一樣。
被他施術法保存了......
心頭有些奇怪的波動,就像枯木萌生了新芽,正一點點鉆出來呼吸。
而餃子旁邊是一塊包著什么的錦帕,她小心翼翼的拿在掌心中觀察,掀開錦帕才發現里面包著一個碎杯子。
“這杯子——”
好像有點眼熟啊?
不正跟他平日煮茶的器皿一樣嗎?
可這破碎的杯子有什么好存放的?
她重新將碎杯子包好放回盒子里面,手指觸碰到陰暗角落里的一片葉子。
‘小師弟加油’
葉子上面就印著這五個字,瞧這字跡毫無疑問是自己的。
這是什么時候的事情?
虞未生不禁陷入沉思,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好像是當年與他下山歷練,在某個鎮碰見了求助的女子,那女子好像是當地花樓的女先生。
時間過去太久了,久得她都記不起許多事情。
心情沉重的將盒子重新放回柜子里,再還原了本來鎖芯上的那個術法。
拿起桌布走出往生舍,剛出門就瞧見一只飛蛾,飛蛾圍著自己不停飛舞。
她伸出了食指,飛蛾停在上面。
這只飛蛾好像一直跟著自己,從她重陽之后就總看見它。
每次與這只飛蛾對視時,眼睛都會不自覺泛酸,為何會有種想哭的心情?
“飛蛾啊飛蛾,你為何跟著我?”
她動了動食指,飛蛾撲著翅膀,好像在回應她的話。
飛蛾飛起來了,圍著她頭頂飛。
“唔——”
她突然感到頭昏腦漲,有些模糊的畫面閃過,可她怎么也捉不住,怎么都無法看清。
但她有預感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飛蛾飛走了,她頭不痛了。
看來她的確是忘記一些事情......
*
來到水井邊,她打了一桶水,將桌布放進去洗。
“就是那位云姑娘氣得三長老今天還臥床上。”
“聽說她還把顧老珍藏的孤本給毀了!
“還別說,受訓舍是我跟其他幾個人重新修好的!
把受訓舍弄成那個鬼樣子,氣得大長老他整天發脾氣。
“聽說桑華君很花心思去引她向善!
“可這頑劣行徑就跟當年那人一樣,桑華君莫不是對當年之事心存愧——”
“噓——此話不當講!不可妄言揣測桑華君,你想被逐出顧氏嗎。俊
“哦哦,我不說我不說,那快別看了,我們走吧!
兩名子弟快步離開。
虞未生搓桌布的手頓時停下了,剛才的對話讓她有些莫名在意。
小白兔到底怎么了?
當她洗好晾好桌布后,再次回到往生舍時,進來就看見煮茶的他。
‘咚咚咚’
她不客氣的跑過去坐在對面,手習慣性的托著腮來觀看他。
“顧氏不疾步!
顧昔寒眸子也不抬一個,淡然語氣中帶著些縱容。
“知道了桑華君!
她嘿嘿兩聲,接過他遞來的茶,一飲而盡,可又太燙了,吐著舌頭,眼睛冒淚花。
“還是這么著急!
他抬起右手伸到對面去,指腹輕輕擦拭她的嘴角,與她吐出來的舌頭,剛好觸碰在一起。
溫熱柔軟的小丁香,使他手指微微一顫,薄唇抿成一條直線。
‘鐺’
杯子從她手里掉落,她人在那膛目結舌。
瘋了吧?
她那潔癖成疾的小師弟居然會替人擦水跡?
而且總把男女授受不親掛嘴邊的人,怎可能舉止親昵的對待別的女子?
還好掉落的杯子沒有碎,無視她那震驚的表情,淡定將那杯子扶好,繼續往里面添香茶。
“那個...桑華君很平易近人呢...”
胡說。
這個小古板臉臭得很。
他這次將她杯子里的茶放在嘴邊,很有耐心的往里面吹著氣,氤氳繚繞能看見那雙星眸,里面鋪著一層薄薄的情愫。
“只對你。”
在她呆滯的目光中,吹了七八次熱氣后,將杯子遞到她面前。
“。俊
他說了什么嗎?
“嗯?”
他只是輕輕吟了一聲,目光投在她迷亂的神情上。
她小心翼翼的拿起杯子,這次先輕輕呷了一口,嗯,沒那么燙了。
“桑華君可是瞧上小女子了?”
虞未生將杯子重重放下,靜謐的環境中顯得突兀。
“嗯!
對面不假思索的應了一句。
“......”
她徹底凌亂了。
這家伙喜歡這類型的?
不禁伸出食指戳向自己的皮囊,謹慎求證著“你瞧上云...額我了?”
貌似這副皮囊只能用小家碧玉形容,擁有絕世相貌的他居然要求這么低?
看著她略帶驚慌的表情,忽然勾起嘴角的弧度笑了。
他笑了!
顧昔寒從蒲團上起來,走到她身邊蹲下來,抬手撫上她的眼睛,唯獨這雙眼的神采,像極了記憶中的她。
“我心悅你!
‘轟’
清心寡欲的人,春心蕩漾了!
“我我我你你你!
她連滾帶爬的退到墻角處,指著他不知道要說些什么。
這副皮囊是云含初的,可魂魄是她虞未生。
既然都幫云含初復仇了,那這具身體就屬于她的了。
她并無心情愛,只求重振幽璽。
虞未生抬頭挺胸的從地上站起來,拍著胸脯說“雖然小女子花容月貌,令桑華君鬼迷心竅,但小女子——”
就在她準備夸夸其談,找理由借口來拒絕時,眼前晃動過白衣影余,瞳孔瞬間映著他的面容。
“鬼迷心竊,其詞恰當!
“啥?”
她猛然瞪大雙眼,里面滿滿的凌亂。
唇上一熱被緊緊吸住,在她毫無防備的時候,牙齒被輕松撬開,滑入灼熱的什么。
這還是她所認識的顧堇嗎?
好像并不反感他的入侵,只是——
太嚇人了!
他也被換魂魄了吧。
他到底是誰!
掙扎著想逃離這種貼近的炙熱,可對方似乎捕捉到她的意圖,雙臂緊緊圈住她的腰枝,閉上眼沉醉于記憶中。
曾經他們也是如此纏綿......
‘叩叩’
“桑華君!
有人敲門。
顧昔寒聽見聲才放開了她,而她滿臉通紅的捂著嘴巴,雙眼盈著薄薄的淚珠,那副嬌憐控訴的模樣,他袖子里的手指捏了捏。
“什么事!
他前去打開了門,門外站著一少年。
“回桑華君,家主有請。”
“嗯,知道了。”
他的聲線有些暗啞,臉色隱隱有些緋紅。
就在少年想要轉身離開時,身后傳來急促的吶喊聲“你們桑華君是登徒子,剛才就在非禮小女子!”
‘呯’
少年腳下一滑,栽在旁邊花圃。
顧昔寒眼神幽幽的掃視虞未生,她叉腰挺胸回他一個囂張表情。
今天她逃定了!
.....
。}外話------
感謝小可愛【不語逐光1229】送的小花花~發謝愛心炮彈~比個大心心~miu~
現在的桑華君可不是曾經的顧小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