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浩云借著夜光眼鏡,一眼向洞子里看去,但是洞子并不是直的,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有多深。他覺得這里很不安全,于是帶著三人離開洞子,回到樹林之中。
過了一會兒,洞子里再沒有別的動靜,小三的膽氣壯了些,說道:“二叔,咱們還是走吧,靈彥應該不會在這里面,要不再怎么的也能聽到一點動靜不是!
梅浩云點了點頭:“嗯,這倒也是,咱們還是先退回到3組所在的地方再說。”
話音剛落,洞子里突然傳來啪的一聲,然后一條黑影就躥了出來,速度極快,一晃就進入到了樹林之中。梅浩云幾乎是條件反射地跳了起來,然后向前追去。
“二叔,二叔!”小三等人急追,一邊追一邊叫道。
梅浩云沒有等下來,只是回了一句:“追!”
三人莫名其妙,因為那影子絕對不可能是梅靈彥,那二叔為什么非追不可呢?
梅浩云臉色鐵青,很不好看,因為剛才就在那黑影躥出洞子的時候,他清晰地看到那是一條狗,但是那狗的身上卻穿著一件不成樣子的衣服,就像是裹在身上的一塊布,最關鍵的是這塊布的上面用白色的涂料,寫了一個大大的梅字。
現在一切都不需要再懷疑,侄兒梅靈彥就在這附近,而這條狗一定就是五毒教放出來的。狗是世界上最通人性的動物,它們能做到許多讓人難以想像的事情,就像剛才發生的事情,小三他們在洞子里等了好久,這狗都沒有做出任何反應,但梅浩云一出現,狗就出來了。而且最巧的是,梅浩云守在洞口時它不出來,這里面就似乎大有文章了。
要知道,憑梅浩云的膽氣,不管洞子里蹦個啥玩意出來,就真是一只鬼,他也絕對會先出手再說。所以他守在洞口,狗要是沖出來的話,絕對是死路一條,而他一離開洞口,狗就跑了出來,難不成是具有自己的思維?
如果是梅老大在此,一定會覺察這其中的玄機,但現在是梅老二。他雖然善戰,但是卻沒有深謀遠慮,缺乏精密的分析算計,加上現在事出突然,他根本沒有時候去想什么,只是看到那一個梅字,便認定是五毒教放出來的狗,只要跟著它就一定能找到侄兒,于是便不管不顧追了上去。
如果此時在平地之上,憑梅浩云的武功,要追上或殺死一條狗,那絕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可這是在山林之中,最適合獸類穿行,兩條腿的人就是身負絕世武功,但想要追上一條在樹枝藤蘿密布的樹林里穿梭自如的狗,絕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在快速奔馳的過程中,樹葉拍打在臉上十分吃痛,但是梅浩云根本不管不顧,此時的他一心只想跟在那條狗的后面,找到侄兒梅靈彥。
梅小三等人武功遠遠不及梅浩云,只能遠遠地跟在后面,過了十來分鐘之后,便完全跟丟了。這三個家伙也不知道該怎么辦,只能繼續向前搜尋,希望能找到二叔的蹤跡。
那條狗的毛色是灰黑色,即使借助夜視眼鏡,梅浩天也看得非常吃力,好在那狗似乎沒有在乎后面跟了個人,沒有左躲右閃,只是不停向前跑去,梅浩云即使不用眼睛去看,僅憑聽聲辨位就能跟上。
突然,前面勢力陡然開闊,樹木變得稀疏起來,但是卻粗大的多,看來已經進入到了密林中間。由于樹大的緣故,小點的樹全都因爭奪不到陽光的普照而死去,大樹之間的距離十分寬闊,最短的怕也有七八米。
老話說逢林莫入,意思是林子太密了,怕對方有埋伏。可是不知為何,當梅浩云看到前面這片稀疏寬闊地帶時,心里卻莫名其妙地緊了起來。
更讓人奇怪的是,前面那條狗似乎也感覺到了什么,腳步竟然放慢,速度比先前在密林之中反而慢了一些。
梅浩云趕緊也放慢了腳步,暗中將氣息調整起來,他知道這片地帶必定有不尋常的東西出現,必須先將氣補足才行。經過剛才那一番狂奔,梅浩云這個四十多歲的男人還是感覺有些氣喘吁吁。
“什么人?”梅浩云突然停了下來,沖著一棵大樹厲聲喝道。他感覺到了,樹后一定有人,并且是一個高手,因為那氣息太強烈了,他不用看也知道。
梅浩云在喝問的時候,已經將后退了數步,一只腳斜著踏出,隨時能將身體帶入到另一棵樹后面,兩只眼睛則緊緊盯著前方。
一條黑影從前方的樹后走了出來,這一次是真正的人,而不是狗。
“梅老二,你能跟到這里來,說明還有幾分本事!蹦侨寺朴频卣f道。
“你到底是誰,少跟我裝神弄鬼,趕緊報上名來,否則可別怪我不客氣了!”梅浩云現在懶得跟任何人廢話,一只手已經悄悄捏住左腳的一個小包,這里面裝著一種梅家自制毒藥,能以彈射的方式發出,然后在數秒中之內讓對方躺下。
“梅老二,你還是那副臭脾氣,如果不是仗著你梅家的那幾味臭,我還真不怕你!”
聽到這話,梅浩云不禁暗暗咦了一聲,愈加奇怪起來。他起先以為對方是五毒教的人,可如果真是這樣,那對方即使不敢跟他過招,也絕對不可能承認梅家的毒厲害,這可是延續了數百年的爭執,雙方都認為自己的用毒手段是最高明的,絕不會輕易服輸。
既然對方不是五毒教的人,那又會是什么人呢?
“你到底是什么人,趕緊給我報上名來!”
樹后那人突然哈哈一笑:“梅老二,你當真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
梅浩云聞言一驚,心想來者必定是自己認識之人,于是定下神來,仔細想了一想,但卻仍是搖頭:“老子聽不出來,有種就亮個名號,只怕是那江湖無名小輩,你就是說出來,老子同樣不知道!”
樹后那人冷冷道:“好你個梅老二,當年在云縣害了我兄弟,現在居然連老子是誰都不記得了,但你就是化成灰,老子這輩子都不會忘記你。”
聽他提到云縣,梅浩云心里有了一點印象,他記得七八年前曾去過那里,與當地的地頭蛇發生了沖突,其中有一個人因此而喪失。不過那人也是咎由自取,竟然想用毒酒來害他,當場被他識破,然后施了個障眼法將酒給換了,結果那下毒的人自個兒把自己的毒酒給喝了,真是害人不成,反而害已。
這事兒要從道義上講,梅浩云并沒有太大的錯,因為他并無害人之心,只是出于自衛。二來如果對方只是想教訓一個梅浩云,那么最后他自己也只是得一個教訓。只可惜,當初那家伙是想取了梅浩云的性命,所以到頭來卻是賠上了自己的性命!
梅浩云大笑起來:“我道是誰,原來是云縣二王的大王,你倒真是會算,把小王的命算在老子頭上,不過老子也懶得跟你爭辯,你想要怎么樣,直接說出來吧!”他向來心胸開闊,任由江湖恩怨橫生,只要人不對頭,你想怎么辦都行,他只是奉陪到底四個字而已。
云縣大王咬牙切齒道:“梅老二,當年你害我兄弟性命,老子今天就要你的命!”說完,只聽嗖的一聲,竟然是一枚暗器。
這云縣大王本來擅長拳腳功夫,可是自從二弟死后,他一心復仇,打聽到梅家擅長用毒,知道近身拳腳根本奈何不了對方,反倒會讓自己送上門去,于是便四處尋找,找到一個暗器高手為師,苦煉數年,終于練成一手過人的暗器本事。
暗器又小又疾,是所有奇門兵器中最不好練的武功之一,但只要你練好了,也是最難防備的一種。云縣大王在此道下了苦功,那暗器的威力就更是非同小可。
梅浩云冷冷一笑:“雕蟲小技,也敢在本人面前賣弄!”
身如煙,影如風,梅浩云的身體竟然像是突然從原地消失了一樣,霎間移形換影到另一個地方,那暗器鐺的一聲,釘在了后面的一株大樹上。
“大王,如果你就這點本事,我勸你趕緊逃命,不然一會兒把老子惹火了,這山高林密的,宰了你也是白宰!”
梅浩云的聲音很冷,但其實并沒有殺人之念,想這梅家數百年來都是以救人為要,其子孫自然不敢違了祖訓。他之所以出聲恐嚇,實則是不想跟此人過多糾纏,想早點尋到那條狗,追蹤到侄兒靈彥的下落。
云縣大王有喪弟之痛,又豈會被他幾句話嚇了回去,跟著又雙臂同振,竟然發出卟卟之聲,然后空中便響起了刺耳的聲音,數枚暗器同時射了出來。
此時正值深夜,天空有一輪昏月,但被密葉擋住,憑肉眼根本無法看到暗器的行蹤。梅靈彥微閉雙眼,雙耳抖動,迅速捕捉到空中細微難辨的聲音,然后伸手向上一抓,正好抓住一根樹枝,橫在胸前一舞。
樹枝約有小臂粗細,被梅浩云硬生生抓斷,由此可見他的武功的確不是一般二般,當真有一流高手之風范。只聽卟卟數聲,云縣大王所發暗器全都扎入樹枝之中。
梅靈彥眉頭輕輕一皺,他能感覺到那強大的力量,其中有一枚暗器竟然扎破了樹枝,差點就穿枝而過,射到他的身上。
“大王,看來你這些年倒是下了苦功,難得你對胞弟有情有義,今天老子就格外開恩,放你一馬,剛才的事情就當沒有發生,你趕緊滾蛋吧!”
“我呸,就憑你幾句話,就想把老子打發走,沒門!”云縣大王向來是個粗魯的家伙,只要認準一個理,就會一條路走到黑。既然現在找到了梅老二,那兄弟的仇就一定得報。
“梅老二,再接我一招!”云縣大王突然躍起身體,在空中旋轉起來,借著旋轉的巨大力量,三枚暗器破空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