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電話,黑臉老史信心滿滿地對袁沖道:“行了,回去等好消息吧。不過你以后也得注意,把手底下那幫小子管緊一點,別讓他們在外面惹事生非。”
“是是,黑哥,等那小子回來,我保證狠狠抽他幾個大耳巴,讓他長長記性。到時請高局叫上我,我來作東。”
“這還用你說,你小子這幾年掙的錢也不少了吧,讓你請客吃飯,都是便宜你了。”
袁沖正準(zhǔn)備離去,這里黑臉老史的電話突然響了,一看是高局的,老史揮了揮手,示意袁沖等一下。
“老高啊,速度這么快,那我就行感謝了,就今晚咱們約個地方……”
話沒說完,電話那頭的高局就打斷了:“老史啊,這事恐怕有點不好辦,真是對不住了,你那位小兄弟恐怕得在里面待一段時間。”
黑臉老史一聽,臉色沉下去:“老高,什么意思,剛不說得好好的,又不是什么大事,你連這點小事都辦里了,這局長當(dāng)?shù)靡矇蚩梢缘牧恕!彼f話從來都是直來直去,想什么就說什么,也不給對方一點面子。
高局嘿嘿一笑:“老史,你就別嘲笑我了,其實這事要放你身上,你說不定也跟我一樣。”
“到底什么情況?”
“你知道那個小兄弟打的是誰嗎?”
“誰啊,總不可能是市委書記吧。要書記大人真去了那個地方,打了也活該。”
“我可真服了你,這話也只有你敢說。我這里也不跟你兜圈子了,那小兄弟打的人,雖然不是書記,但卻是市長的兒子。”
“那個市長?”
“張市長。”高局接著道:“張市長辦公室主任剛才特意打了電話過來,說張市長對這件事情十分關(guān)注,讓我們從重處理呢。這事兒我是沒有辦法了,要不你去找找康局,他也許有辦法。”
黑臉老史知道康師兄現(xiàn)在跟婁局正斗得厲害,不適合管這些小事,于是道:“找他做什么,我就找定你了。”
高局一臉難色:“老史啊,你這不是存心跟我過不去嘛,如果能辦,一句話就辦了,可是實在辦不了,你也知道張市長的脾氣,除非我是不想要頭頂上的這頂烏紗帽,否則還真不敢跟他對著干,你就放過兄弟一馬吧。”
黑臉老史身在官場時久,自然知道高局沒有說假話,因為市局是市政府的直接下屬單位,雖然警局向來是雙重領(lǐng)導(dǎo),但是地方政府的主執(zhí)官員想要撤掉一個分局局長,應(yīng)該是沒有問題的。
當(dāng)然,黑臉老史跟一般的分局局長不一樣,因為他背后有祝家的龐大勢力,另外師兄康有生又在市局任副局長,不是誰都能輕易動得了的。但高局不太一樣,他后面好像是一個市領(lǐng)導(dǎo)在支持,而張市長一扶正,那位市領(lǐng)導(dǎo)肯定就是張市長的部下,這種情況下,分局的高局長自然不敢頂風(fēng)而上。
“老高,你說得這么可憐巴巴的,我知道你的難處,不會怪你的。”
“老史啊,感謝感謝,就怕你不能理解我。”
“不過我還是有一件事情,你必須如實告訴我。”
“這是當(dāng)然,只要我知道的,保證一五一十都告訴你,但你千萬別在外面說是我講的。”
“張市長的兒子,到底傷得怎么樣?”
“這個,好像沒有多大事,就是腦袋被打腫了,可能是輕傷。”
黑臉老史一聽,心情有些郁悶了,因為按有關(guān)法律,輕傷就能判刑,那么這事就真的不好辦了。
“鑒定書已經(jīng)出來了嗎?”
“當(dāng)然沒有這么快,不過想也能想到,這是肯定的,說不定到時還能弄出一個重傷來,所以你得趕緊想辦法,走走路子,爭取弄個輕傷下來。”
掛斷電話,黑臉老史盯了袁沖一眼:“看你惹的這些事情!”
袁沖忙陪著笑臉道:“黑哥,我我也是冤枉的啊,怎么知道這小子能闖這么大的闖事,早知道就打斷他的腿好了。”
“少整沒用的。剛才老高說了,得趕緊想辦法找鑒定科的人,要是被定為重傷,那你就等著那小兄弟白胡子一大把再出來吧。”
袁沖一聽,瞪大眼道:“不會吧,我聽說就只打了兩拳,怎么就要關(guān)上一輩子,這還有沒有王法了?”
黑臉老史嘿嘿一笑:“王法,你小子這些年來,眼里什么時候有王法?”
“這,這不是有你和康師兄罩著嘛,再說我可是按你們交待的那樣,從來沒有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情,并且還幫了你們不少忙,你可不能回頭就給忘了。”
原來,當(dāng)初袁沖要走江湖路,黑臉老史和康有生他們便在一起商量了,最后決定走一步暗棋,也就是讓袁沖做警方的臥底,這樣日后即使三刀幫真出了什么事情,袁沖和祝家就能避開禍水。而袁沖這些年來,也的確暗中為警方做過不少事情,否則G市的治安絕沒有現(xiàn)在這樣好。
也正是因為這一步暗棋,掌控了G市的治安穩(wěn)定,所以對婁局是一個極大的威脅。因為每次婁局暗中對康有生或黑臉老史做出什么動作,那么G市的治安就會立即變壞,這讓他十分投鼠忌器,但是又一直找不出真正的原因。
黑臉老史當(dāng)然不會忘記這些重要的事情,瞪了袁沖一眼道:“你小子,只有康二哥來收拾你!”
“嘿嘿,黑哥你收拾不就成了,還拉康二哥做什么?你剛才說的是什么科,我馬上想辦法去整。”
“別急,這是警隊內(nèi)部的人,你直接出面恐怕不好,我看還是先找到那小兄弟的家屬,讓他們出面,這樣穩(wěn)當(dāng)一些。”別看黑臉老史五大三粗,說話也比較粗魯,但其實是粗中有細(xì),每一步都走得十分穩(wěn)當(dāng)。
這一次,幸虧黑臉老史的電話及時,了解到了事情的真相,然后做出相應(yīng)的行動,最后那位動手打了張東平的三刀幫成員全門利,因輕傷被捕入獄。
三刀幫的袁沖對這事十分郁悶,但是也沒有辦法,但他萬萬想不到的是,還有人比他更加郁悶,那就是梅家的梅浩云。
上次梅浩云通過靈蟲,找到全門利,正準(zhǔn)備對他下手,可是沒想到這家伙卻被警方給逮起來了。梅家雖然勢大根深,可卻只是一江湖大家族,若要跟政府武裝力量做對,那是萬萬不敢的。相反,梅家在海南跟當(dāng)?shù)卣叩煤芙笮∈虑橐矔αο嘀?
現(xiàn)在全門利被抓,并且致人輕傷,會被判刑,要想等他出來,至少也得一兩年,梅家可沒有時間等那么久。
梅浩云一拍桌案道:“奶奶的,這姓全的到底怎么回事,難道是知道我們要抓他,就先躲到局子去了?”
旁邊一名子弟道:“二叔,要不咱們?nèi)ゾ肿永铮讶藫尦鰜恚 ?
話剛說完,梅浩云就一巴掌抽了過去:“搶搶搶,那地方是搶人的地方嗎?我看你小子練武都給練傻了,現(xiàn)在可不是古時候,想打就打,想殺就殺,想劫獄就劫獄。你小子這幾天給我好好待著,不準(zhǔn)亂說亂動,不然我天天給你一巴掌!”
子弟吐了吐舌頭:“二叔,我就是說說嘛,你還當(dāng)真了。”
“嘿,你小子行啊,都會拿二叔我開涮了,改開叔帶你去吃涮羊肉,你把叔也順便涮了吃啦。”
“二叔你又老又臭,有什么好吃的。”
“你個臭小子,膽越來越肥了。”
梅浩云平時跟自家晚輩子弟喜歡說笑,并且越是有事就越鬧得厲害,這樣可以緩解一下緊張的氣氛。
鬧了一會兒,梅浩云切入正題:“行了,我們現(xiàn)在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派人進(jìn)入牢里。”
那子弟一聽,愣道:“二叔,你剛不說去不得嘛?”
“笨蛋,我派人進(jìn)去,不是劫獄,而是假裝犯了事情,然后混到里面,跟姓門的待在一起,把他知道的事情套出來。”
這主意其實是梅大先生想出來的,但卻是由梅浩云向外宣布,結(jié)果就成了他的主意。這也正是梅大先生的高明之處,借用老二耿直的外表麻痹對手,然后再用自己高深的智慧出其不意,這樣就能更容易達(dá)到目的。
全門利的事情,雖然本身只是一個打人的小事,但因為打的對像是市長公子,所以小事化大。又因為全門利本身是梅家靈蟲的攜帶者,所以他又成為了梅家人關(guān)注的對像。這小子活了二十多年,恐怕是第一次受到如此關(guān)注,只是他自己一點都不知道。
柳冰燕一直待在云頂花園,每天都會有大量的情報匯集到她這里來,然后她再一條一條的分析,從中找出蛛絲馬跡,以推測梅家的行動。
“中山路住著的三名梅家人,早上在附近吃了早餐,其中一人與老板攀談了幾句,內(nèi)容不明,但老板看上去似乎有點高興。”
柳冰燕云眉一隆,將這條信息翻了過去,這吃飯聊天的事情也報上來,看來祝家的探子水平并不是很高。
現(xiàn)在祝老爺子是實在沒有辦法,只能答應(yīng)親家母的要求,把祝家人派了出去,幫她打探消息。只不過這些人并不是專業(yè)的偵查人員,所以匯報上來的情報大多是沒有用處的。
柳冰燕接著向下一條看去--梅浩云有一天半沒有露面,一直呆在酒店里,天黑之后出來了一趟,到附近的面館吃了碗小面。
“這家伙不是性子很急的嘛,怎么能在酒店里呆上這么久,難不成是身體不適,還是別的原因?”柳冰燕暗自想道:“如果身體不適,應(yīng)該就醫(yī),而梅家本身是醫(yī)術(shù)世家,倒也不用找外面的醫(yī)生,但是天黑了卻溜出來吃小面,說明他并沒有病,只是不想在大庭廣眾下露面,但又實在憋不住寂寞,所以才等天黑后出來散散心。”
這時,柳冰燕又看到下一條信息--一名疑似梅家子弟因酗酒鬧事,被警方拘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