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成功知道這事是馬秘書要求的,而馬秘書后面是誰,那可是黃市長啊,這要是把黃市長供出去,他這輩子都別想復職了,并且還有可能遭受更大的打擊。
曹孟全也不是傻瓜,他知道郭成功的話絕不是夸大其辭,只是他也有自己的小算盤,那就是借這個事情,邀功請賞。雖然整件事情已經輸了,但他不能為此丟官,更不能為此進班房,所以這也是他為自己打一個保險針。
“郭局啊,這事的重要性,我心里當然清楚,但是你也得想辦法讓上面的領導也清楚啊,不然到時把咱們兩個推出去,咱倆一樣會完蛋啊。”
此話一出,郭成功立即心頭一松:“老曹,看來你是個聰明人,這事兒我也給你明說了。其實我跟你的想法也是一樣,咱們這次雖然失敗了,但沒有功勞也有苦惱,這一點我會向上面說明的,正好借著你這件事情,我馬上打個電話,回頭給你準信,也讓你心寬。”
“好嘞,好嘞,你趕緊打,這事兒一天沒準信,我一天都睡著著覺。”
掛了電話之后,郭成功立即給馬秘書去了個電話,響了十多聲,那邊才接。
“馬大秘啊,你咋一直不接電話呢,都急死我了。”
“郭局,這不事多嘛,你要沒有太重要的事情,我先掛了,回頭有空再打給你。”
“別,別,千萬別掛,事情十萬火急,剛才曹孟全來電話,說他頂不住了,想把下令拍攝的事情說出去!”
馬秘書一聽,立即臉色一變:“他活得不耐煩了吧!”
“馬大秘,你也別太急了,剛才我勸了他,他已經好多了,暫時不會有事。但這件事情咱們終究要解決,免得這小子以后一個頂不住,把咱們供出來,那事情可就麻煩了。”
這時,馬秘書突然語氣一變:“什么咱們咱們,你是你,我是我,這事兒跟我可一點關系都沒有。”
事情鬧到這一點,馬秘書當然不會主動惹一身騷,所以立即翻臉,比翻書還快。
郭成功聞言心中一怒,但馬上壓了下去,他知道現在如果自己跟馬秘書翻臉,那么死得更快。因為這件事情,從頭到尾,馬秘書只是接了個電話而已,而他完全可以否認,那么這件事情到最后就會落到自己的頭上,所以他無論如何,都不能得罪馬秘書。
“馬大秘,你放心,我知道怎么做,如果事情真到了那一天,我絕對不會讓任何人受過,大不了就拍個胸脯擔下來,也沒有什么大不了的。”
聽他這么一說,馬秘書的態度又好了一點:“郭局,我知道你是一個很仗義的人,也是一個很有辦法的人,相信一定能把事情處理好的。”
“馬大秘啊,其實我個人倒沒有什么,關鍵是曹孟全這個人,怕前怕后,如果能給他一個心安,相信他也一定能頂得住的。”
馬秘書頓時明白過來,想了想道:“他工作幾十年,的確不容易,只要沒有大的問題,我想應該是不會有事兒的。不過現在風頭正緊,你告訴他一定要頂住,就是受到一些非議,甚至是打擊,但等事情過去之后,一切都會恢復原樣的,甚至會更好。”
“好的好的,那我就這樣告訴他了。”
掛斷電話,郭成功立即把馬秘書的話轉給了曹孟全,曹孟全聽過這后,稍稍心安。
而馬秘書掛了電話之后,立即把此事上報給了黃明,黃明一聽,勃然大怒。
“混蛋,這不是明擺著要脅我嗎?”黃明把桌子一拍,怒道:“這兩個混蛋,做事是廢物,事后反倒怪這怪哪,真是豈有此理!”
“誰說不是呢,領導,剛才我也氣得不行,但又怕激怒他們,所以才好言相勸。”
“你認為該怎么處理?”
馬秘書沉聲道:“先穩住他們,免得反水,但即使反水也不怕,到時我一個擔著,絕對不會讓您受到一點影響。”
黃明瞇著眼想了半天,搖搖頭道:“不妥不妥,到時萬一他們頂不住,扯到你頭上,既使你一人認下來,但是別人肯定會往我的頭上想。小馬啊,現在可是一個關鍵時期,不能出半點差錯。”
現在黃明只是代市長,位置并沒有確定,如果這個時候出現一些對他不利的事情,后果不堪設想。
馬秘書跟隨黃明多年,自然知道黃明心里想的什么,但這種事情只能意會,不能言傳,他只暗中安排便是。
曹警官被停職之后,這幾天的日子真是不好過,每天只要一出門,就會被人圍著,有記者,也有居民。甚至他的一些親朋,也打電話過來,詢問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白天不敢出門,只能天黑之后,出去蹓跶一圈,散散悶氣。但即使是這樣,也必須非常小心,所以他總是戴一頂鴨舌帽,把大半個臉都擋住。
這天天黑之后,他走出家門,把帽子向下拉了拉,然后走進電梯。走出樓道,他小心翼翼地四下看了看,沒有發現有人盯著他,于是向小區側門走去。
小區側門外是一條小河,每天晚上這里都有很多人來散步,十分熱鬧。但正因為人多,所以曹孟全反而不擔心會被人認出來。
出了側門,曹孟全沿著河道向前走去。他從警多年,還真是頭一次遇到這種事情,原本他是一個基層警員,憑著自己的才干,一步步爬到今天的位置,真是不容易。本想借郭成功的路子走走捷徑,再上一層樓,可沒曾想卻把自己給陷進去了。
往事不堪回首,曹孟全縱然后悔,但為時已晚。現在他只能咬牙頂住,等到風頭過去之后,也許會有好日子過吧。
前面是一群跳壩壩舞的,曹孟全站在那里看了一會兒,又繼續向前走去。路邊有一個算命的攤子,一個瞎子坐在那里,也不說話,也不招客,就等著魚兒自己上鉤。
平時曹孟全是不相信這些迷信東西的,可是現在心里堵得慌,又無計可施,于是便一屁股坐了下去,說道:“算個命。”
瞎子點頭:“把手伸過來。”
曹孟全伸手過去,讓瞎子摸了摸,那手又糙又粗,不由得全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過了一會兒,瞎子將手收回,搖頭晃腦地道:“這位先生,你當下時運不濟,苦多難重,很不妙啊。”
其實一般來算命的,大多是遇到了困難,或者迷茫人生,這才救助于命運,所以算命的一開口便是這些話,而對于被算的人來說,卻正好一語中的。
曹孟全本來是無心來算,但聽他這么一說,不禁大為驚訝:“先生,請問可有得化解?”
“先把生辰八字報上來。”
報上生辰八字之后,瞎子在那里掐指捏紋,搞了好半天,這才皺著眉頭道:“難啊,真是難。你命中有此一劫,又遇猛虎當道,本是無路可走,但今天你能遇上我,也是造化。”
“請先生指一條明路!”曹孟全現在已經完全被瞎子哄進了籠子,任其宰割。
“我且算算。”瞎子又開始了裝神弄鬼,好一番表演之后,這才凝聲道:“害你之人,不是仇敵,須多提防友朋。十天之內,穩居室中,不要出門,興許能化過這一劫。”
曹孟全聞言大駭,感覺到這話雖然玄奧,但又似有所指,跟自己的情況還真有幾分相似。
“先生的話,我記住了。”曹孟全拿出一張百元大鈔,遞了過去。
瞎子嘆了口氣:“如果回天無力,你也別怨天尤人,這全都是命啊!”
曹孟全不解此意,急忙深問,但是瞎子再怎么也不多說了,他也怕泄露天機,遭上天懲罰。
離開算命攤子,曹孟全心事重重地向前走去。他今年已經四十二了,早年結過一次婚,但后來因為工作太忙,夫妻感情破裂,離婚后老婆帶著女兒離開了,留下他孤家寡人一個。這些年,他其實也不算是一個壞警察,雖然做了一些不該做的事情,但也破了不少案子,所以才升到副政委這個職務,但當官的人都知道,官越大越想向上升,就像毒藥一樣,吃了就上癮,因為權力本身就是最大的毒藥。
其實他跟郭成功的關系并不是很鐵,只是因為老家修的房子是違章建筑,這才跟郭成功熟起來,并且有求于他。所以這次郭成功叫他過去,他立即就趕去了,其實還是因為私心所使。
只是他萬萬沒有想到,這一次就把他給陷進去了。
正想著,前面已經走到了盡頭,再不能向前走了,但旁邊卻有一座橋,能走到河的別一側。曹孟全過了橋,到了另一條街道,這是一條主街,街上的車輛來來往往。
曹孟全不由得長嘆一口氣,一步走錯,竟然讓自己變得像個小偷,只能在晚上走動。
這時,突然街的對面傳來一陣呼叫:“搶錢了,搶錢了!”
一個中年婦女大聲疾呼,兩只手在空中無力的揮動著,而搶錢的劫匪是兩個年輕力壯的小伙子,跑得很快。
做為警察,曹孟全的神經一下就繃起來了。雖然他并不是一個百分之百的好警察,但是警察就像貓,賊就像老鼠,只要碰到,就會自然而然有所反應。
曹孟全幾乎沒有多想,立即橫穿馬路,奮力直追。
就在這時,突然一輛車飛馳而至,只聽蓬的一聲,曹孟全被撞飛出去……
“什么,曹孟全出了車禍?”王大明吃驚地看著楊佳偉。
“明哥,這是今天的晨報,事情是昨天夜里發生的,你自己看吧。”楊佳偉十分無奈地把報紙遞上前去。
王大明草草看了一遍,眉頭擰成一根繩:“這要是有人故意干的,那就太心狠手辣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