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明轉過身來,看到張芳就在身后,不禁笑了笑:“還麻煩你把茶端出來。”
張芳遞上茶,勉強一笑,說道:“沒什么,剛才那電話是壟溪姐的嗎?”
王大明嗯了一聲,品了口茶,發燙的茶水帶著絲絲苦味。
“這一次你過來,是不是壟溪姐叫的呀?”
“她很擔心你,你打個電話給她報平安吧。”
“我打過了。”張芳笑道。
“那個…王大哥,你家在哪里呀?”
“仙女屯,對了,明天晚上我家有佛生日,你也過去吧,比較熱鬧。”
“那好呀。”張芳興奮的點了點頭,她開始珍惜與王大明在一起的每一分光景了。
“你的母親呢?剛才你并沒有談起,她還好嗎?”王大明說道。
張芳眼神一陣黯然,說道:“生我的時候,她死了。”
“對不起。”臉頰上彌漫著哀傷的女孩子,透著一絲絲不屬于對方這個年紀的堅韌和倔強,令王大明心里面不由得產生了一種憐惜,想要幫助對方的沖動。
“一切都會好的,我保證。”王大明摸著張芳的腦袋。
張芳給王大明的感覺,就像妹妹一樣,讓人忍不住的想要保護。
張芳乖巧的點了點頭。
等她反應過來時,才發覺剛才王大明與她有了親密的舉動,臉頰一片羞紅,耳根也是滾燙滾燙的,都不敢進屋子里去了。
十幾分鐘后,王大明他們離開了張芳家,張芳站在門口,朝著遠去的奔馳揮手,不舍的看著消失在黑暗中的車影,黯然神傷。
奶奶從屋子里面走出來,摟著孫女,說道:“你喜歡那個孩子?”
張芳沒有說話,只是笑了笑:“哪里有呀,奶奶你別胡說。”
“我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米還多,奶奶當年也年輕過,從你看他的眼神我就看出來了。”
“奶奶。”張芳羞紅了臉,嬌嗔道。
“他們不是一般人,跟我們的生活差很多。”奶奶嘆息道。
張芳眼神一暗,王大明是能令公安署長都小心對待的年輕領導,而牛二寶是能開得起百萬豪車的成功商人,他們與張芳的距離就像隔著一條天塹般,難以逾越。
回到房間后,張芳趴著床榻上,想著今天的事情,想著心里面掛念的那個人,眼睛里一片濕潤,她從抽屜里的字典書里面,抽出壟溪的名片。
那一長串的稱謂,讓張芳看到了另一個世界,遙遠的,就像星空一樣好似一伸出手就能觸碰到,可卻隔著難以想象的距離。
翌日,清晨。
晨曦的第一抹輝光透過窗戶,灑落在王大明的臉頰上,他眼皮抖動幾下,緩緩睜開。
昨夜回家以后,跟壟溪聊了一會兒,洗了個澡,他打開電視看了會兒,就啥印象了。
王大明打開房門,到了浴室刷牙洗臉,剛出來,就看到自個老爹王厚光很是不滿的瞪著他。
“干嘛呀?”王大明有些摸不著頭緒。
“看你昨晚上都干啥了,睡覺不到自個房間去,還躺在沙發上,跟個死豬似的,讓人家一個小姑娘背著你進去,你好意思呀。”王厚光怒哼道。
“額…那爹你可以背我呀,我這不是太累了嘛。”王大明說了句。
王厚光哼哼道:“都多大的歲數了,我是看到壟溪從你房間出來才知道的,我都替你小子臉紅。”
他伸出手,把兒子拉到衛生間里面,關上門,小聲道:“昨晚上這么好的機會,你咋睡得跟死豬似的呀。”
王大明又迷糊了:“你啥意思呀?”
“裝,在你爹我面前還裝,就那事兒唄,你們合好多久了呀,那個了沒有?”王厚光也不害臊,氣定神閑的提醒了一句。
王大明明白了,有些哭笑不得說道:“不著急不著急。”
“你不急,我和你娘急,你小子最好給我抓點緊。”王厚光臉色嚴肅道。
王大明連忙點頭:“知道了,您趕緊出去吧,別站著地兒,別人還要用呢。”
王厚光皺了下眉頭,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勁兒,這回說話聲音壓低了很多,跟做賊似的。
“是不是她不能生呀?”王厚光擔憂道,神情緊張兮兮的。
王大明有點無奈,說了句:“瞧你說,哪跟哪呀。”
他好久沒跟壟溪做那話兒,能有才怪。
王厚光說了句:“去醫院檢查了沒有呀?”
“好啦,別談這個了成嗎?”
“還是你小子自個不行呀。”王厚光又冒出一句話來。
侮辱呀,這是一種對他王大明身為男人的一種蔑視呀。
王大明臉色一黑,說了句:“你再說我可就要生氣了,走吧,吃早餐去,我身體健康著呢。”
“那就是她不行啦…我跟你說,咱不怕這事兒,咱家有祖傳秘方,保證生個大胖小子…”王厚光一邊走,一邊還不忘嘟囔著。
衛生間的門打開了,壟溪還有王大明他媽都站在門口,一副認真傾聽的模樣。
這門一打開,鬧了四個人都是老臉一紅,呵呵干笑著。
壟溪可是當事人呀,有些幽怨的瞪了王大明一眼,王大明也只能報以無辜一笑。
他王大明總不能跟父母說,這回跟壟溪回來,雖說打著男女朋友的旗號,其實他倆人還沒打破之間的那層隔膜嗎?
他王大明心里也琢磨不透,按理說,以前他王大明因為分手,還很想念壟溪呢,可是這一見到人了,又熟悉起來,兩人反倒成了非常要好的朋友了,無話不談,壟溪也把自個相親遇到的囧事告訴他王大明。
這感覺吧,有點古怪,酸酸澀·澀的,又有點希望那相親的人是自個,又害怕說出這話來,把他們這種微妙的關系給打破了,就好像打破了以后,就無法再出現似的。
他享受著這種關系,卻渴望打破它,也害怕打破它,這是一種非常矛盾的心理,搞得他王大明覺得自個也不知道跟壟溪是個什么情況。
吃完了早飯,王大明說道:“今天有啥讓我忙活的,盡管吩咐。”
王厚光眉頭一皺,有點生氣了,說道:“啥玩意兒呀,你小子是做這種事的人嗎?這些事情留給我們兩個就行了,你帶著壟溪出去玩。”
王厚光對著兒子擠眉弄眼,讓王大明想起了剛才在衛生間說的那些話。
王大明他媽拍了一下王厚光的胳膊,說了句:“為老不休,在孩子面前沒羞沒臊的,也不臉紅。”
王厚光砸吧一下嘴,說道:“我又沒說啥,打我干嘛呀。”
壟溪和王大明對視一眼,有些尷尬。
王大明說道:“真不用我幫忙呀?”
王厚光點了點頭,一副真心是不用勞駕你小子的表情。
“那我有幾個朋友也要來。”
“哪些個朋友?屯里的就免了,他們自個家里也請客,你說說是啥人,我看著準備點東西。”
“武江市的曾一把手要過來。”王大明說道。
“你說誰?”王厚光打了個激靈,這曾鶴年可是武江市市委一把手呀,實實在在的封疆大吏呀,在仙女屯這些個小地方,都只能在電視里見到這種大人物,全都是可望不可及的星星呀。
“曾鶴年曾一把手。”王大明重復道。
王厚光砸吧一下嘴,有點沒把握的說了句:“這就有點麻煩了不是,咱們也就做個普通的佛生日,也沒啥好酒好菜的,這不是委屈了人家大領導呀,不好不好,我有壓力。”
王大明哭笑不得道:“也就是隨便吃點便飯,真不是故意來蹭你這頓飯的,不用豪華到哪去,找以前的來就行了。”
“這可不行,自個家里面能隨便,這大領導來了,能隨便嗎?要是讓別人知道了,我王厚光在這仙女屯還不成了一個笑話。”王厚光信誓旦旦的說道。
可心里面直發苦呀,這是要出血本了。
現如今曾鶴年也不是王大明的領導了,也是平級的干部了,王大明也只顧著對方是老領導的情份,太過隨便吧,就覺得有些生疏了,反倒顯得他王大明忽悠對方呢。
他心里面也有點憂慮,單獨請到鎮上撮一頓吧,又好似在拒絕他曾鶴年似的,故意搞得這么不方便,難免心里落下點疙瘩。
王大明左思右想,覺得麻煩的要死,索性就在家里面吃吧,家常便飯,有事兒說事兒。
“那這事兒可包給你了。”王大明說道。
“成,就包在我身上,你放心去吧。”王厚光點頭答應,揮了揮手,示意王大明他們可以離席了。
王大明也不知道該去哪里溜達,先出了門再說。
王大明騎上家里面那輛摩托車,穿了件風衣。
早晨比較涼爽,開車有點冷。
剛打開門出來,就見到牛二寶的車子從遠處開了過來。
牛二寶打開門,瞅著王大明兩人的打扮,嘿嘿一笑:“你倆打算去約會呀?”
“那你小子要干嘛?”王大明說道。
“還能干嘛呀,打臉去唄,今天碰巧,那混蛋小子跟他女人訂婚。”牛二寶說道。
“這也太缺德了吧?挑這個時候。”王大明皺眉道。
牛二寶哼哼道:“他們一家子都缺德,我這還算有良心了,不挑這個關鍵時刻,這打臉就沒效果了不是。”
王大明一把拉著牛二寶過來,輕聲道:“你小子犯不著這樣吧?不會是看上人家小姑娘了吧?”
李小梅坐在車里面,有些羞澀的看著外面。
牛二寶抖了抖衣服,正氣凜然道:“瞎扯淡,我這是維護正義,最看不上這些個披著人皮的牲畜危害人間了,我得去為民除害。”
他頓了頓,說了句:“一起去吧,這仙女屯也沒啥好玩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