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外面,王大明剛走出大廳,陳漢就從后邊追上來了。
陳漢邊走邊說:“王書記,這事兒您得聽我解釋呀。”
王大明臉色嚴肅,說道:“還有什么好解釋的,你教育不了自己的兒子,早晚得讓別人教育他。”
“我這兒子不聽話呀。”
“陳局長,我在這里必須要提醒你,紀委調(diào)查的很多干部,都是因為包庇子女犯罪,而導(dǎo)致了自己走向犯罪。
現(xiàn)在,你兒子就已經(jīng)跟那個什么胡天幫搞在一塊兒了,那黑勢力的人是干嘛的?為什么要奉承你兒子?
這很明顯,就是因為你是縣公安局的局長,他們真正目標是你,我不希望以后紀委傳上來的名單,有你的名字,知道了嗎?”
王大明語氣嚴厲地說道,滿臉嚴肅而認真地看著陳漢。
陳漢連忙點頭稱是,說道:“您說的是,我早就打算把我這兒子送去參軍了,這樣也就能改改他的壞習性!
“你要怎么教育兒子我不管,總之,你只要記住一點,我們當官的是人民公仆,是為老百姓辦事兒的。
你身居要位,雖然公安局長官不大,可是權(quán)大,一舉一動都關(guān)乎著老百姓的利益,這南陽縣的黑勢力,例如胡天幫這種幫派,必須要清除干凈,不能讓他們擾民。”
王書記的話讓陳漢明白了他下一步該咋辦了,不用說,胡天幫是一定要滅的,不然的話,他這個做局長的怎么跟王書記交代呀?
回去以后,要搞一次黑勢力大清掃,把整個南陽縣的一些大大小小的黑勢力,只要是有名有姓的,都掃蕩一遍。
王大明見這陳漢一直杵在旁邊跟個桿子似的,說道:“回去吧!
“我再陪您一會兒吧!标悵h陪笑道。
能跟領(lǐng)導(dǎo)獨處的時間都是寶貴無比的,他陳漢想抓緊時間給王書記留下一個好印象呀,以后呢,就是巴望著王書記能想起自個,給自個提攜提攜,那他睡覺都能笑醒了。
“我想一個人待會兒。”王大明說了句。
陳漢說道:“那成,有事兒您盡管吩咐我!
說完,陳漢便離開了,他還有點不舍地回頭瞅了王書記一眼,覺得吧,這大好機會就這么白白浪費了,真是悔恨呀。
他心里就琢磨著,是不是因為兒子陳青的事兒,才惹得王書記不高興的呀?要真是這樣,這個胡天幫的張德彪就得往死里整了,而他兒子陳青呀,這回必須要嚴厲教育,跪一晚上搓衣板,等到了縣里的征兵日期,就把這渾小子送進軍隊里。
“終于清靜了。”王大明嘆了口氣,剛才包廂里面烏煙瘴氣的,大部分的都不是熟人,而且各個都奉承他王大明,他也是笑著回應(yīng),笑得他臉部都發(fā)酸了。
不管到了哪里呀,上下級還是非常嚴明的,吃飯也要上級先品嘗,倒酒呢也得先給上級倒,說話小心不能磕磣到上級領(lǐng)導(dǎo)了。
王大明就覺得吧,雖說這聽人拍馬屁,他心里也是挺美的,挺受用的,可他聽多了也覺得無趣了一些,總覺得與這些人之間隔著東西。
偶爾會感到,有一種身在人群中,卻仿佛在人群外的孤獨感。
月明星稀,夜風徐徐,一股清涼感襲遍了全身。
腦海中不由得浮現(xiàn)了從清林鎮(zhèn)到南陽縣的所有事兒。
看著街道上車水馬龍,人流交織,霓虹燈的光芒閃爍著。
清醒了許多后,王大明便打了個電話給李干,詢問了一些清林鎮(zhèn)的事情。
李干說他已經(jīng)基本把事情解決掉了,明天交接完,就可以回市里去了。
王大明說道:“李干,在離開前呢,我打算去一趟清林鎮(zhèn),見見黃大媽,還有陳庭長,對了,我們那些身份證還好吧?”
“都好著呢,咱們剛走,這林華就發(fā)現(xiàn)不對勁兒了,也不敢把這些東西怎么樣,都好好的保存起來了!
“那就好,還有陳海波,他也是幫了咱們一個大忙了,也得感謝一下人家呀!
李干呵呵一笑,說了句:“我還欠著他錢呢!
“那成,明天一早我跟劉白年去一趟清林鎮(zhèn),你們做一下交接,把這案子交給他后,咱們就回市里面處理事情,這回呢,我可是有件大事兒要辦啊。”
“是啥大事兒呀?”
王大明說道:“還記得上一次提到的《干部行為準則》了嗎?這份準則呢,這一次開市委大會,必須要提上日程,而你李干可是責任重大呀,你身為紀委書記,對于這方面也是比較了解,你可是領(lǐng)頭羊呀!
李干提出疑問:“王書記,咱們這行為準則可是沒啥約束力呀?”
王大明笑了笑,說道:“你可別小看這份《干部行為準則》,這不僅是給干部看到,更重要的,是給老百姓看的,要讓老百姓知道,青峰市的干部,什么事兒能做,什么事兒不能做。
以前老百姓對干部的概念模糊,沒有很好的約束力,更別提監(jiān)察了,只要咱們這《干部行為準則》出來了,就是一把懸在干部們頭頂上的利劍,讓他們在心里面警醒自個。
老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他們瞞不過別人,要是跨過線了,那老百姓第一個站出來反對他!
李干說道:“那成,我回去以后呢,就趕緊開展工作,爭取早日把這份《干部行為準則》給做出來,給市委一個滿意的交代。”
王大明又與李干閑聊了幾句,便掛斷了電話。
而這會兒呢,又有一個人跑出來找王書記,是縣委書記李大民,他笑呵呵的,臉也是紅紅的,剛走出酒店,探頭探腦的,找了一會兒,他發(fā)現(xiàn)了王書記坐在酒店外面的一張石椅上。
李大民屁顛屁顛地跑過來,說了句:“王書記,他們這都等著您呢,您看?”
“走吧!蓖醮竺髡酒饋。
等他回去,發(fā)現(xiàn)張揚這小子已經(jīng)被這些人給灌醉了,趴在桌子上一動不動的。
王大明無奈地笑了笑,又跟幾位盛情無比的干部們繼續(xù)喝酒了。
翌日,清晨。
酒店外。
王大明、張揚、劉白年坐在同一輛桑塔納上,朝著清林鎮(zhèn)的方向出發(fā)。
王大明笑道:“張揚,你小子昨晚喝得挺瘋的呀!
“他們敬酒我也不敢不喝呀!睆垞P尷尬一笑,這會兒腦袋還有點暈?zāi)亍?
王大明轉(zhuǎn)頭看向劉白年,說道:“劉書記,這一次過去跟李書記交接工作,以后呢,這個大案子可就交給你了,等處理完了這邊的事情,就回市里面,不久以后,市委會提出做一份《干部行為準則》的書籍,需要你們紀委的人員多費點心,你呢,有空就多幫幫忙!
劉白年連忙道:“您別這么說,市委交代下來的任務(wù),我一定趕著完成!
王大明笑了笑,他又詢問了劉白年對于以后的調(diào)查計劃,雖說是一切明朗化了,可他還有點不放心。
劉白年也一一回答了,王大明還是挺滿意的。
上了公路,車速很快,沒過多久,便到了清林鎮(zhèn)。
車子停在了市公安局外面,他們?nèi)艘黄鹱哌M了公安局內(nèi)。
李干坐在局長辦公室里,審閱著這些天來收集到的案子資料。
王大明一到辦公室,李干便站起來,說道:“王書記,你們可比約定的時間要早呀!
“這些天的調(diào)查有什么收獲?。”王大明笑道。
“富華古董有限公司的財務(wù)報表,總裁喬麗,以及林東方、李萬發(fā),還有幾名有參與非法集資的人員都已經(jīng)受到了調(diào)查,并獲得了供詞,一切都比較順利,就是剛開始喬麗有些不配合,不過等到她知道喬大林也被抓后,就老實很多了!
“銀行方面的是什么情況?”
李干說道:“銀行方面呢,因為有縣政府打包票,所以他們也是很合作的提供了貸款,不過呢,昨晚上喬麗招供,說縣里面有一家銀行的副行長也參與了他們的集資活動,提供了便利,已經(jīng)觸犯了法律!
劉白年一聽這話,馬上說道:“我這就交代縣紀委監(jiān)察局的人!
李干點了點頭,說道:“你就在這先了解一下清林鎮(zhèn)的調(diào)查情況,我先跟王書記出去一趟,有什么不懂的呢,回來以后再問我!
“您放心,我會把工作做好的。”劉白年連忙說道。
而后,李干便跟著王書記離開了公安局。
黃大媽的家就在公安局旁邊,他們走出幾步就到了,敲了敲門,黃大媽聽到聲音后趕緊下來,見到是王書記和李書記來了,整個人都興奮起來了,激動無比呀。
隨后呢,黃大媽趕緊三人都給請進去了。
這會兒她丈夫胡成也回來了,胡成聽說是王書記來了,眼睛睜的大大的,不敢置信呀,這市里面最大的領(lǐng)導(dǎo)真的來他們家里面了。
前段時間呢,胡成聽妻子說了王書記來清林鎮(zhèn)微服私訪的事兒,還一臉的不相信,畢竟嘛,這王書記可是市委書記呀,市里面的一把手,不在市委的辦公室里面喝茶,咋還會費力不討好的往清林鎮(zhèn)跑呀,這不是自個找罪受嗎?
他是堅決不相信,覺得自個妻子是得了失心瘋了,或者是出幻覺了,做夢了,領(lǐng)導(dǎo)他見多了,也沒見過這么拼命的不是。
可真相就在眼前呀,他胡成也真是見到王書記這尊真佛了。
王大明笑著談起那天晚上的事情,一直感謝黃大媽的幫助,黃大媽也是連忙推辭,說王書記能把楊大富那群貪官給抓了,她感激來來不及呢,以后呀,這清林鎮(zhèn)可就太平多了。
不過呢,黃大媽也有些坎坷了,說是這以后來清林鎮(zhèn)的官呀,會不會還像楊大富那些人一樣呀?這可不能去了猛虎來了一頭惡狼吧。
王大明笑著保證,這事兒是不會發(fā)生的,一定會讓組織部嚴格考察,所以就請黃大媽不用擔心這事兒,要是真有啥問題了,那就直接打電話給他。
王大明抄下了電話號碼,遞給了黃大媽。
黃大媽受寵若驚似的接過來,嘴巴大咧著,笑得合不攏嘴,說是咱們王書記一點都不像領(lǐng)導(dǎo)呀,平時見一個警察都牛氣的很呢,哪里有咱們王書記這么平易近人呀。
王大明笑道:“你們可都是我們的衣食父母呀。”
他們繼續(xù)閑聊了一陣,便離開了黃大媽的家,朝著陳立寒陳庭長的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