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千九百三十七章千年的痛苦
“不行！”
女子卻是不由分說，端著碗，給老者喂藥。
老者笑呵呵道：“行行行，我自己吃，自己吃。”
老者端起碗，喝了一口，只覺得滿嘴腥苦，心中忍不住一陣翻滾。
三位少年看到這一幕，也是咂咂嘴，顯然，他們并非是第一次見到這位牧爺爺吃藥，而且這藥，確實是很苦，他們?nèi)嗽?jīng)好奇，喝了一口下去，結(jié)果苦的幾天幾夜都沒緩過來。
眼看著老者將藥一點一滴喝下，女子才微微一笑，端著碗離去。
老者這才看著三位少年，笑道：“說吧，今日該從哪里開始講起？或者你們有什么不解的，可以直接問了。”
張赟立刻道：“牧爺爺，我現(xiàn)在主宰道才十幾米，走的太慢了，怎么才能讓自己主宰道走的更快？”
李羨也是趕緊道：“我主宰道卡了，一點都走不下去了，是不是出問題了啊？”
“還有我......”
三人爭前恐后提問。
白發(fā)老者耐心一一解答。
而不多時，四人只聽到，房間內(nèi)，有著氤氳琴音，緩緩響起。
隨著琴音響起，張赟、李羨、孟訶只覺得心情都是愉快不少。
仙女姐姐的琴音，聽著讓人很舒服很舒服，而且不止是他們，就是院中的花花草草聽著琴音，長勢也和其他地方不同。
琴音裊裊，庭院內(nèi)，一老三少，籬笆院外，村落之中，炊煙升騰，遠處山峰，隨著朝陽升起，云霧也是逐漸散去。
世外桃源，莫過于此。
逐漸，日落西山，一天時間，就這般過去，張赟、李羨、孟訶三位少年，紛紛躬身施禮，方才離去，各回各家。
白發(fā)老者，躺在庭院樹藤下的搖椅上，瞇著眼，似睡著了一般。
“喝藥！”
聲音再次響起，那女子再次端著藥出來。
聽到這話，白發(fā)老者苦澀道：“芯兒，藥，真的很苦。”
“不管，你要吃。”
白發(fā)老者卻是再次道：“不吃會死嗎？如果會死，干脆死了好了。”
聽到這話，站在白發(fā)老者身前，身著白裙的妙齡女子，絕美驚艷的清純?nèi)蓊伾希瑤е鴰追直瘧Q，雙眼泛紅。
“好了好了，我吃就是了。”
老者笑了笑，端起碗來，一飲而盡。
看到這一幕，白裙女子方才蹲下，腦袋輕輕放在老者膝蓋上，喃喃道：“你不能死，牧云，你死了，我們的孩子還沒出生，就沒了父親。”
這白發(fā)老者，正是千余年前，從滄瀾世界離去的牧云。
而其身邊的白裙女子，正是王芯雅！
當(dāng)年，秦夢瑤施展秘術(shù)，以鳳凰神族九翎天翼為引，獻祭自身，帶走牧云，從那以后，牧云便是杳無音訊。
而牧云在那次，離開了滄瀾，出現(xiàn)在這蒼州東境，天鳳宗之外，大青山山腳下的青禾村，在這里住下的牧云，一待就是千年時間。
而王芯雅，則是得到牧青羽生前留下的消息，一路找尋，奇跡般在這里找到了牧云。
牧云蒼老如枯木的手掌，輕輕拂過王芯雅秀發(fā)，呢喃道：“芯兒，你說，父親既然留有后手，指引你都能找到我，他是不是......沒死......”
王芯雅隨即道：“牧叔叔肯定沒死！”
王芯雅當(dāng)年也是心灰意冷，滄瀾世界內(nèi)，唯有她留下，其余幾位姐妹，紛紛離去。
她找尋到牧青羽留下的線索，更是得到八卦令主的指引，離開滄瀾，來到這蒼州，在這里，神奇般找到了牧云。
王芯雅繼而道：“牧叔叔既然能夠算到你不會死在滄瀾，怎么會讓自己死？”
牧云笑道：“是啊，或許......他算到了自己會死，娘會死，瑤兒也會死，所以他們都做好了奉獻出自己性命的決定，只是讓我活下來。”
“不會的......”
王芯雅握住牧云雙手，寬慰道：“所以你不能死，你如果死了，怎么找到他們？還有孟姐姐，葉姐姐她們......”
聽到這話，牧云苦澀道：“大索命術(shù)，耗空我千萬年之久壽元，而今吞噬血脈吞噬氣血，轉(zhuǎn)化壽元，居然失效了，我這條命......熬不下去。”
“這千年來，日日夜夜遭受的痛苦，幾乎讓我崩潰了。”
牧云話到此處，呼了口氣。
實際上，若非王芯雅尋來，牧云可能撐不到現(xiàn)在。
實在是太痛苦了！
大索命術(shù)這次將壽元耗盡，他是必死無疑，可是憑借著吞噬氣血，吊著一口氣，就這般生不生，死不死的渡過了千年時間。
日日夜夜，他的魂魄，肉身，氣血，都如同一堆散架一般，不斷破碎，不斷重合。
這就好似一個泥人，好不容易堆積好了，結(jié)果被大雨沖刷，徹底潰散，然后再被堆砌起來。
而這種過程，牧云在這千年時間內(nèi)，日日夜夜都在承受著。
但是，毫無辦法！
他甚至根本不知道為何會這樣！
一千年時間，三十多萬個日日夜夜，牧云等同于是死了三十幾萬次。
任何人都無法承受這等痛苦。
唯一支撐著他還活下來的，便是王芯雅陪在身邊，以及王芯雅腹中的孩子......
聽到這話，王芯雅急忙道：“我知道你痛苦，可是，你要支撐著，你不是說，秦姐姐還有活著的希望嗎？”
聽到這話，牧云身影一頓。
他腦海內(nèi)，誅天圖依舊穩(wěn)穩(wěn)地浮現(xiàn)。
只是，當(dāng)年打造的百萬里誅天圖世界，盡皆獻祭，而今千年時間過去，誅天圖世界不過方圓幾里大小。
而在誅天圖世界內(nèi)，九道鳳凰羽翼，包裹著一道身軀。
不過，那一道身影，如同一具尸體一般，靜靜懸空，毫無生命氣息。
秦夢瑤的尸體！
確確實實是尸體，毫無魂魄力量的波動。
到達大道神境這個級別，魂魄尚且存在，死而復(fù)生，不是問題。
可只存下來肉身，卻是沒了魂魄，這無異于就是一具尸體！
實際上，千年前，到達蒼州境內(nèi)的牧云，雖然瀕臨死地，卻是不曾放棄，在大青山內(nèi)，他甚至連那些獸族的腐肉都吞吃下去，以保證能夠靠吞噬血脈，吞噬氣血，維持自己的生命。
以前，吞噬血脈，吞噬氣血，可化作力量，也可以大索命術(shù)逆轉(zhuǎn)，用氣血轉(zhuǎn)換壽元。
不過當(dāng)年，用大索命術(shù)逆轉(zhuǎn)氣血化作壽元，成效很小。
如果說吞噬一位道海神境強者氣血，所化力量，看做十份，那運轉(zhuǎn)大索命術(shù)將這份力量化作壽元，可能一份都不到。
而自從滄瀾大戰(zhàn)，牧云燃燒空了壽元，這次再想逆轉(zhuǎn)，卻是連一份的十分之一都不到了。
差距太大了！
以前他壽元就算耗盡，吞噬氣血，總是能夠一點一點補足，可是現(xiàn)在......不行了。
他吞噬氣血，逆轉(zhuǎn)壽元，差不多也就是等同于一日一日時間的流逝。
所以，千年過去，他只是茍延殘喘的活著，僅此而已，甚至沒有王芯雅存在，他可能連活著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