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鹿手一哆嗦,聽筒掉了,懸在離地一尺的地方,與墻壁相撞發(fā)出叮叮的響聲。她定了一下神,撿起聽筒,里面?zhèn)鱽硪黄洁铰,子衿已?jīng)掛斷電話。
玉鹿氣急,回瞪著蕭軍烈,大聲說:“我叫何人夫君,你管不著!”
蕭軍烈眼神登時變得更涼,“你是我妻子,我倆已經(jīng)成婚生了孩子,我怎么就管不著?”
“你只不過是把我當(dāng)成你的玩物,喜歡了抱過來啃幾口,不喜歡了就另覓新歡。我倆是生了孩子,我也差點(diǎn)因?yàn)樯⒆佣荒阈職g弄死,你為孩子做過什么?可曾盡過一天當(dāng)父親的責(zé)任?你可曾為我做過什么?前幾天我把你從死亡邊緣拖回來,你醒來還不是拉著佟寶珠噓寒問暖,你溫暖的是她的心,對我,除了傷害還是傷害……”
蕭軍烈眉頭緊皺,語氣頗有些憤然:“我還要怎樣對你好,才算好!才能讓你滿意?!”
“我這個人心眼小,睚眥必報,不與仇人共侍一夫!”玉鹿說完奪路而走。
蕭軍烈跟在身后,看到孟長玨往這邊張望,立刻換上一副笑面佛似的違心的笑臉。心里早想把玉鹿拖到床上,收拾到她哭天喊地爬不起來苦苦求饒仍舊不肯罷休,“日”她三天三夜……這女人就是欠艸。
把爹爹送上去往薊州的火車,玉鹿在站外攔了輛黃包車,剛想上去,被蕭軍烈一瞪眼,車夫嚇得掉頭就跑。
玉鹿便再也沉不住氣了,憤憤說道:“蕭軍烈,你不要欺人太甚!你開你的大汽車,我坐我的黃包車,咱倆井水不犯河水,你何故苦苦相逼?”
“我沒有逼你,是讓你坐我的車!彼嫔簧疲敖裉旖o我說清楚,電話里你管誰叫夫君?”
“我有六個男寵,隨便哪一個,我想叫誰就叫誰,反正不是你。”玉鹿笑了起來,笑得燦如春花,明如皓月。
蕭軍烈驀地瞪她一眼,他之前只是眼神涼涼,現(xiàn)下這雙眼便像一股三九寒流,讓人禁不住如同置身冰窖了。
她最不憚與人瞪眼了,以往槍林彈雨都不曾害怕過,如今還怕了你瞪眼嗎?于是冰了眸子回瞪過去,看誰瞪得過誰。
他卻沒再同她較量,拂袖而去,空氣中飄蕩著他留下的一聲惡狠狠的“哼!”。
玉鹿撇嘴:你大爺?shù)!心虛了吧,不敢瞪了吧?姑奶奶最不怕的人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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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賑災(zāi)醫(yī)院,玉鹿跟米恩醫(yī)生辭行,雖然特別想跟他學(xué)醫(yī),可是眼下,蕭軍烈來了,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她得先離開。況且,她還有重要的事情沒有做,趁著蕭軍烈全部的精力都在懷州,玉鹿想找個機(jī)會結(jié)果了奉恩將軍的狗命。
米恩見她去意已決,也就同意玉鹿回去。
她簡單的收拾了一下東西,推開房門的瞬間,卻與蕭軍烈打了個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的照面。他臉上還掛著闌珊的落寞,興許是怒氣未肖,心緒不佳。
玉鹿急忙后退,打算關(guān)上門,等他過去再走。
偏偏他長臂一伸,推著房門,一腳踏進(jìn)門里,玉鹿使勁雙手推著門板,他的皮鞋被擠變了形,卻依然不肯后退。玉鹿堅(jiān)持了幾秒鐘,胳膊漸漸酸痛,他的力氣真不是一般的大。
她不得不放棄守門這一舉動,后退幾步,放他進(jìn)來。他進(jìn)來之后,面無表情,只是死死盯著她,擋住她的去路。左右都擠不過去門檻。
她便抬了小爪子,呵呵同他打了個招呼:“大帥是要打針還是換藥?哈哈……”話音還未落,只見他從腰間掏出一把手槍,陰森森恐怖的對準(zhǔn)她的眉心,“老實(shí)交代那個電話里的夫君是誰?”
“玉鹿人盡可夫,關(guān)你屁事!”她傲然一笑,“別拿槍對著我,你嚇唬誰啊?”
“你別逼我,”他低吼一聲:“恃寵而驕?zhǔn)遣皇?!?
“從未以為你舍不得,也不敢恃寵而驕,在你蕭大帥的眼里,我不過是個玩物,生如螻蟻,死如草芥!彼χ,仿佛故意氣他,卻字字句句帶著涼薄看透。
他胸膛起伏,雙手端著槍,不停地顫抖,終于,一閉眼,扣動扳機(jī)……
玉鹿只覺得冰涼尖銳的觸感倏忽鉆進(jìn)心窩,天地一瞬玄黑,她陡然失去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