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醒來方知暖心男
蕭陌楊走了每一刻鐘,蕭軍烈就回來了。
這一天,他是無心去軍部了,下面布防送上來的相關(guān)報告,都交給江飛鶴和李永德處理。自己就只管坐在玉鹿的床邊,看著她的面孔出神。
玉鹿依舊是迷迷糊糊的睡著,眉頭輕蹙,時不時的還會說句夢話。蕭軍烈很想聽清她說的是什么,卻只有一句是完整清晰的“奴家……就死不……下此樓……”
蕭軍烈反復(fù)思量這句話的意思,“奴家就死不下此樓”是對誰說的?終不得其意。
終于三日之后,玉鹿?jié)u漸蘇醒,她傷口一動仍然疼痛,人卻是清醒了許多,睜開眼來。護士驚喜的大聲說:“蕭帥,病人醒了,病人醒了。”
這一聲很大,醫(yī)生護士都聚攏來,看著枕上那張小臉。她目光只在人叢中尋找,卻沒有看到蕭陌楊,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又見站在最前面的蕭軍烈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瞪得格外大,禁不住給了歉意的一個淺笑。
蕭軍烈見了那樣一個淺淺的笑,竟比吃了蜜糖還開心舒暢,脫口說:“玉鹿,你總算醒了,這一槍可真差點要了我的命呢。”
一旁的米恩醫(yī)生也笑道:“這下子可好了,玉小姐終于醒了,要不然啊,你家大帥還不摘了我的醫(yī)院牌子?呵呵……他呀擔(dān)心得不得了,天天守著你。”
玉鹿緩緩將視線移到蕭軍烈臉上,見他神色憔悴,眼中滿是關(guān)愛,心下竟感激的不知道說什么好,張了張嘴,只說了句:“謝謝。”
蕭軍烈嗔道:“跟我還這么客氣?”輕輕握住她的手,說:“玉鹿,幸好你沒事,否則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快活。”
玉鹿勉強笑了一笑,問:“我這兩天人迷迷糊糊的,好像聽見……蕭陌楊……在這里,怎么沒有看到他?”
“我派人請他過來陪著你,他也確實在這里一整天。不過他……工廠里有急事,所以去處理了,你若是想見他,我再讓人去請他……”
“誰讓你去告訴他的?”玉鹿聽了他的話,竟急紅了臉,不等他說完搶過話茬,眼里都是埋怨。
蕭軍烈一愣,明明是她睡夢里都叫著的名字,難道是自己會錯意了?又不好跟剛蘇醒的病人對質(zhì),尷尬的搓手。
醫(yī)生和護士見狀都悄悄出去了,把這難得的時光留給二人。蕭軍烈趕緊走過去吧房門關(guān)好,重新回到玉鹿身邊。
“你也休息去吧,”她虛弱的說,“你眼里都是血絲。”
“我沒事,看著你才覺心安。”他俯身,在她額上淺嘬了一小口。
她“嗯”了一聲,又閉上了眼,畢竟傷后體弱,只說了兩句話就覺得生了倦意,重新沉沉睡去。
醒來天已經(jīng)是第二天天亮了,明亮的陽光投進玻璃窗,有些刺目。四下里仍舊是靜悄悄的。
蕭軍烈坐在床前一張椅子上,上身趴在床沿上,手里握著她的手,因為這樣不舒服的姿勢,發(fā)出不順暢的呼吸聲。他身上蓋著一跳毛毯,可能也是睡著后侍衛(wèi)替他搭上的,因為他還穿著兩天前的戎裝。
她不忍叫醒他,垂著眼皮看著他。他的頭發(fā)在陽光下發(fā)梢變成橙紫色,頭頂有三旋兒。她記得巷陌里流傳一句童謠,一個旋兒乖,兩個旋兒犟,三個旋兒打仗不要命。
看看他辦的一樁樁事情,果真是不要命的征兆。她怔怔的出了一會兒神,微一動彈,牽動傷口,不禁“哎呦”了一聲。
聲音雖言很輕,蕭軍烈卻一下驚醒。掀開毯子就起來看著她問:“哪里不舒服?”玉鹿見他神色溫柔關(guān)切,眼底猶有血絲,明知他這些天軍務(wù)繁忙,可是依舊每天守在這里。心中不免微微一動,輕聲說:“我無礙。”
蕭軍烈伸個懶腰,順帶著打了個哈欠,說:“天都這般亮了,昨天晚上只是想在你身邊坐一會兒,誰知竟然就睡到這種程度。”
玉鹿緩緩動了一下,他看出枕頭不舒服,急忙將手掌伸到她腦后托著她的頭,重新整理一下枕頭,輕輕放下她,問:“這樣行么?”
“可以的,”玉鹿柔聲說:“大帥先回去休息吧。”
“你怎么總是叫我大帥,聽著生疏。”他略帶嗔怪的語氣。又說:“口渴嗎?”
“我……不知道叫你什么才好。”玉鹿無辜的望著他,的確不知道哪個稱呼更適合他。
他望著她有一絲壞壞的笑:“沒人的時候叫爹爹,有人的時候再叫大帥。”
若是能動,她想一拳打掉他大門牙,他怎么這么無賴呀。于是,閉上眼,不搭理他。
他又害怕起來,追問:“你可是還想睡?或是哪里不舒服?”
玉鹿又睜開眼,說:“我心里不舒服。”
“怎么個不舒服?”他問。
玉鹿有些力氣了,也就計較起來:“憑什么替我決定,叫蕭陌楊來?我此生無論好與不好,生或者死,都與他無關(guān)了。你卻叫他來看我離開他最慘淡的下場。”
“我……我是聽你睡夢里叫了他的名字,以為你想見他。”蕭軍烈無奈地?fù)u搖頭,看來是自己沒事找病了。
“以后記住了,”玉鹿氣鼓鼓,“但凡我連名帶姓叫一個人的時候基本都是生氣的時候,如果我哪天喊你蕭軍烈,就是差不多要拿刀剁了你的時候。”
原來是這個樣子,蕭軍烈恍然大悟,她說的也對啊,親切的時候會叫昵稱或者去掉姓氏直接叫后面的一個或兩個字。
于是趕緊賠笑說:“別生氣了,小心肝。”
一句小心肝,玉鹿心中微微一驚,下意識移開目光,不敢看他的臉,又問:“我睡夢中可曾還說過什么?”
“你還說奴家就死也不下這個樓。”
她臉色微紅,淡笑道:“呵呵,沒想到我做夢還唱戲呢。”
蕭軍烈聽她這樣說,心里才不信,便轉(zhuǎn)移了話題,“你可是餓了?醫(yī)生說你可以吃一些流食,不如我讓廚房給你做點營養(yǎng)粥送來?”
玉鹿哪里有什么胃口吃飯,可是見他殷切地望著自己,心中不忍拂他的心意,隨口說:“一切都聽大帥安排,我吃什么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