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玉鹿故意把一瓶香水都噴到房間里,有找出做戲子時用過的化妝水粉,對著鏡子給自己畫了個慘白的妝容。頭發弄凌亂,躺在床上不動了。
映月來服侍她起床的時候,她直接拿了一包裹得嚴嚴實實的破爛東西交給映月,叮囑她,“映月啊,幫我去把這包臟東西找個偏僻的地方埋了。”
“玉少奶奶,這是什么?”
“小孩子不要瞎問,記住這是臟東西,未婚的女孩最好不要看,看了會不好的。”玉鹿故意玄乎的說。
映月很聰明,想起昨夜少爺怒氣沖沖的親自端藥喂藥的,后來房間里又傳出痛苦的叫聲,她大概也猜出這“臟東西”是未成形的孩子了。
急忙拎著拿東西往外走,迎面正碰上蕭陌楊。
“少爺早。”
“你這是做什么去?”蕭陌楊問。
映月低著頭小聲說:“玉少奶奶讓我去扔臟東西。”
“哦,那你快去吧。”蕭陌楊趕緊往里面走,聽說是臟東西,也就明白八九了。
進入房間里,他禁不住打了好幾個噴嚏,這是噴了多少香水啊。來到玉鹿床邊,發現她面容憔悴,頭發凌亂不堪,心下生出許多歉疚。
“你還好吧?”他問。
“還能喘氣。”她聲若蚊子。
“你的香水瓶子打碎了嗎?”
“沒有,我怕房間血腥味被別人聞出來,就躲噴了一瓶香水掩蓋……少爺,你要賠我一瓶香水,法國的。”玉鹿裝出可憐巴巴而又貪財的樣子。
蕭陌楊笑了,“好,我答應你。”
“我的洋車子也要買。”
“好好,都依你。”他一邊說一邊打噴嚏,“鹿兒啊,我香水過敏……”
“你忙去吧,我還要睡一會兒,昨夜一宿沒睡覺。”她病懨懨的有氣無力的的說,“還有,少爺最好告訴母上大人和其他人一個月之內別……找我麻煩。”
“放心,你好好養一個月,我會幫你”蕭陌楊兩個指頭捏著被角幫她象征性的蓋了蓋,就離去了。
玉鹿待他走后,急忙打開窗戶,終于不用像坐月子一樣捂著了。如此也可以消停一個月,沒人過來打擾了。
映月回來,發現玉鹿大開著窗戶,急忙過去關上,嘴里說:“玉少奶奶,不要著涼了才好,自己的身子自己不心疼還能指望誰?”
玉鹿心里流過一絲溫熱的感動,這小丫頭很貼心啊,她問:“映月啊,你多大了?”
“我十六,玉少奶奶不是問過了嗎?”映月關上窗戶,回頭說,“玉少奶奶想吃什么,我給您去廚房說。”
“不用了,跟平時一樣就好。剛才少爺來說了,不要特殊化,被旁人知道反而不好。”玉鹿可不想給自己找麻煩,越低調越好。
玉鹿又說:“你去院子里各處找找小黑,昨夜就不見了。”
映月點點頭出去找小黑了。足足找了一整天,也沒有找到小黑。到了晚上,映月侍候玉鹿吃了一點飯,幫她蓋好被子,這才拿出自己的被子在旁邊的矮榻上躺下。
“映月,你回自己的房間睡吧,我沒事。”
“可是我不放心您。”
“沒事,有事我叫你,反正你也在這個院子里。還是回去睡吧。”
在玉鹿的一再催促下,映月回了自己的廂房。
映月一走,玉鹿立刻收拾東西,把自己認為值錢的東西都打包,忙活到晚上九點左右,終于收拾完畢。如此一來,自己什么時候不想在這個蕭公館里背風了,隨時都可以背著小包逃跑。
什么有錢人家的生活,她不稀罕。自從目睹子衿躺在血泊里,她因為一時害怕,錯打了主意,嫁給蕭陌楊。現在想想為時不晚,自己和他還沒發生關系。
女人為什么要活在男人的陰影下,戰戰兢兢一輩子?不如自己活成男人。這個想法一冒出來,把她自己嚇一跳,更令她嚇一跳的是,一道人影,不聲不響的推門而入,迅速的像一只靈猿,嗖的一下就到了床邊。
下一秒,一團小黑球跳到了玉鹿懷里,由于力度過大,玉鹿被撲倒,一條濕漉漉的舌頭在她臉上舔來舔去……
玉鹿心頭亂跳,那團小東西竟然是小黑!那個高大的人影,她也十分熟悉,竟然是蕭軍烈!
玉鹿沒說話,身子往里縮了縮,抱緊了小黑。
“他給你吃墮胎藥?”蕭軍烈突然就這么一句問話,玉鹿驚愕的抬頭看他,沒有點燈的房間,只有一片月光投進來,因而他的眼睛特別亮,像天上的星子落入凡塵。陰影在他臉上勾勒出特別的線條,是白天不曾有的模樣。
玉鹿沒有回答他。他又問:“你真的懷孕了?是誰的?蕭陌楊的嗎?他為什么不讓你生下來?”
“我嫁給他有三個條件,第一不能生孩子,第二死后不能入祖宗墳地名字不能寫族譜上,第三……”
“你腦子被耗子啃了了嗎?傷殘到不能思考!這也答應?你傻不拉幾的,有沒有想過,一輩子多漫長!”不等玉鹿說完第三條,蕭軍烈突然暴怒,“走,跟我走。”
“跟你走?”玉鹿冷笑,“跟你走,你能給我生小孩的權利?我死了能進你家祖墳,家譜之上給我填個名,寫上玉鹿?你能讓我做你的唯一,不娶三妻四妾,擇一城終老,守一人白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