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名字!”他胳膊摟著她,有一絲高興:“你知道我叫什么嗎?我外號穿林豹,哈哈哈,說明咱倆有緣分,都跑得快。”
正在這時,房門外傳來一聲:“兒子啊,你傷到哪里了?”聲若洪鐘,隨著聲音,房門被推開了。
玉鹿急忙掙脫他的胳膊,站到一邊,抬頭往門口瞧。只見一個瘦瘦高高的的六十開外的老年人走了進來,一縷山羊胡,眉毛稀疏卻很長,長方形臉,深眼窩,薄嘴唇。一身粗布衣衫,白襪子黑布鞋。
老者來到孟澤床邊,關切地上下查看一番,“你沒事吧,兒子?”
孟澤擠出一個大大咧咧的笑容,“沒事,你兒子我福大命大。”
那老者轉頭看看玉鹿,一時間睜大了眼睛,揉了揉眼睛,仿佛怕眼花了看不清一樣又走近了些仔細觀看。
玉鹿被看得不好意思,低下頭,雙手擺弄著衣角。
老者突然上前一步,抓住玉鹿的手,激動的問:“丫頭,你可認得茯苓?安陽城的茯苓?”
玉鹿想了想,這又是娘的故人?唉,娘的客人可真多,這么遠的老頭都接待過。娘親又不是什么露臉的職業,干脆不承認吧。“老人家,我……不認識茯苓。”
“像,太像了,跟茯苓長得真像。”老者說。
床上的孟澤翻了翻眼皮,“爹,茯苓是誰呀?”
“茯苓是……”老者欲言又止,“茯苓是你小姨……差一點就成了你娘。”
玉鹿大為驚訝,剛想問個究竟,孟澤卻說:“就是爹常說想接回來的小姨茯苓?”
“是啊,”老者說,“當年你娘生你大出血不幸而亡,是你小姨茯苓把你養到五歲,本來你姥姥姥爺打算再將你小姨許給我,這樣我就不會再找別人家的女人,以免你小子受繼母的孽待。”
“后來呢?”玉鹿突然感到這父子可能是自己失散多年的親人,急著追問了一句。
“這小丫頭啊,我一見你,和茯苓年輕的時候特別特別地像啊。”老者陷入深深的回憶。
“澤兒娘親過世,茯苓主動幫我撫養澤兒,天長日久,也便生了感情……光緒三十二年,天降橫禍,一伙黑道上的人追殺了我滿門,我帶著茯苓逃到安陽地面,那時我身負重傷,眼看就死了。茯苓自賣自身進了鶯花院,”
“我一生最對不起的人就是茯苓,她用賣身錢給我買藥看病,我一躺就是一年半。等我好轉,卻身無分文為她贖身……宣統元年,我再次遭遇追殺,遠逃國外,才保住性命。”
“您是得罪了什么仇人嗎?”玉鹿不解的問。
孟澤也是第一次聽爹提起往事,也連連好奇,“我呢?這期間我怎么活著的?”
“你被我送到老虎嶺磕頭大哥家,要不然你能當上二寨主?!”老者一聲長嘆:“都說藝多不壓身,可是我會的東西招來滅頂之災。早知道有此劫難,給我多少錢也不幫那個賊人設計藏寶墓穴。”
“我少時跟師傅學習八卦機關,精通各種暗算埋伏機關要理。我和師傅被請去給一個朝廷大貪官設計墓穴,說是埋了他父親的尸骨,其實里面陪葬的東西能值半壁江山。那貪官讓我和師傅在墓室入口設置了守墓神獸。”
“那守墓獸是陰陽眼,一眼是紅玉眼球,一眼是白玉眼球,只有白玉和紅玉一同放入守墓獸的眼眶內,才能打開藏寶庫。墓室修好沒到一個月,所有參與修建藏寶庫的土木工人統統遭到滅口之災。”
“師傅也被他們殺害了。我一怒之下,半夜偷偷潛入那大貪官的密室,拿走了那兩顆守墓獸的眼球。這樣,那個藏滿財寶的墓室就沒人能打得開了。我想,若我能遇到匡扶國家大義,為民做主,拯救萬民于水火的大人物之時,就拿出那兩顆玉蛋。”
“玉蛋!?”玉鹿一驚。
“是啊,那兩顆守墓獸的眼珠,就是兩顆玉蛋,一顆是羊脂白玉的,一顆是血玉的。那時候,我和茯苓逃到安陽地面,沒過幾年,那貪官雇傭的黑道殺手也尋到了安陽。無奈,我逃亡國外。”
“臨別,我將那兩顆玉蛋之一的血玉蛋交給茯苓,另一顆我帶走了,因為放在一個人手里不安全,誰單獨得了其一也無法打開墓穴……茯苓送給我驚鴻舞衣做紀念。沒想到,我在國外大病不起,偶遇一個叫歐陽宇碩的小商人,他救了我的命,我以為他是好人,就跟他說了心腹事,交了心磕了頭,八拜結交,卻不料他只是看上了我那件驚鴻舞衣……”
“可嘆我孟長玨,錯認小人為大哥,他半夜暗殺我,扔進城外的河里,我命不該絕,又一次被留學的國人救了一命。前年剛跟著那幾個留學生回了國家,可嘆,大清已亡,再回老虎嶺,我那磕頭的大哥也做了古。我這次去了安陽,卻沒有找到茯苓。當年我走時,她懷了我的孩子,也不知道是生沒生,活沒活著,是男是女……亂世啊,我那受盡苦難有緣無分的茯苓……”
“一看到你這丫頭,我就想起茯苓……不好,對你一個外人說了這么多,你別怪我心狠,你是不能再留活口了。”老者說著,拔出了腰間的手槍。
“爹爹手下留人,她是我昨天新娶的媳婦。”孟澤急忙阻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