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后,美國洛杉磯。
手機不知道響了第幾遍,被子里那團鼓鼓的東西才挪動了兩下,慢慢從被子里探出一只手,摸到手機。
“喂?”沒睡醒的聲音嘟囔一聲。
然后,電話那頭傳來直飆兩百分貝的聲音,直接把床上那團連著被子震到了床下。
“樂萌萌!你給我立刻打開電視看新聞!你又上頭條了!”
聽到經紀人發飆的聲音,樂萌萌從被子里掙扎起來,打開電視,果然自己兩天前在洛杉磯海灘度假的時候被狗仔拍到了。
正穿著三點式的比基尼,披著絲巾,面前一個金發碧眼的外國男人,正深情款款的親吻她的手背。
記者寫的什么?
華籍女藝人樂萌萌第十一次被拍到求婚,又換新男友,直男殺手的稱號果然名不虛傳。
樂萌萌撓了撓發頭,有些忍不住想發笑,很好,第十一被人拉去寫求婚,外國的吻手禮是沒人知道嗎?
“南心大人,這一看就是假的啦!我那天身邊還帶著我兒子呢,只是他在一邊玩沙子沒拍到而已,記者怎么不寫我未婚生子,這樣還真實些。”
樂萌萌的經紀人趙南心女士,發出兩聲冷笑,“咋了,未婚生子你驕傲了?你到現在還沒跟我解釋清楚思洛是怎么來的,要是被拍到了,我也幫不了你?!”
“南心大人你最好,咱們不是說好了嗎?認真拍戲,不搞緋聞,”樂萌萌知道,自己家的經紀人好講話,自己只要稍微服一下軟就好了。
趙南心果然吃她這招,無奈的嘆了一聲道,“放在以前我肯定就不說什么了,只是我們可能這陣子要回國了,海歸藝人很忌緋聞的,掉價知不知道?大把的銀子就沒了。”
樂萌萌沒關心掉不掉價,只抓住了另一個重點,皺了皺眉,整個人徹底清醒過來,“什么?回國?什么時候?我怎么不知道?”
“啊?你不知道?”趙南心也是一恍,十分納悶,“徐大總裁跟我說的,他說讓我安排回國以后的戲約,他沒有告訴你嗎?”
“沒有,”樂萌萌聲音沉了下去,她很討厭不知情的被動滋味,“我會去問他的。”
“好吧,那你們聊,總之他都是為你好嘛,畢竟這五年你帶著思洛在洛杉磯,他一直不離不棄的守著你們,唉,我都不知道你在犟什么,你跟徐大總裁男未婚女未嫁,你們……”
眼看著趙南心越扯越歪,樂萌萌立刻把她拉回正軌上,打斷她,“好了我知道了,你當我經紀人挺好的,別兼職紅娘了好嗎?”
結束通話,樂萌萌攥著手機趴在陽臺上,思洛一早醒了,正在樓下的院子里拼樂高,樂萌萌看著他專注認真的神情,不由的思緒飛遠聯想到某個人,心頭一顫。
趙南心剛剛說男未婚女未嫁,其實不對,徐巖的確是未婚,但是她已經嫁過人了,很早以前就嫁過了。
徐巖約了她晚上一起吃飯,樂萌萌并不著急現在打電話過問他回國的事。
晚上在餐桌上,樂萌萌切著牛排垂眸隨意道,“你最近挺忙的,咱們都這么熟了,沒必要約在外面吃。”
“有些事,我想單獨和你說,思洛在不太好,”徐巖果然主動開口解釋回國的事,“樂萌萌,對不起,這一次我擅作主張了。”
“在美國的這五年,你一直把我和思洛照顧的很好,這次……應該也有你的原因。”
“萌萌,我公司的資金鏈出了一些問題,前段時間險些面臨破產,我之前的那個合作伙伴,愿意給我新的啟動資金,但要求是讓我回中國發展。”
“就是之前那位一直沒有露面的An先生?”樂萌萌停了刀叉,不知道在思量什么。
“是他,他本身也是華裔,同胞之間互助很正常的,”徐巖解釋道,企圖打消樂萌萌的疑慮。
“不停拿巨額自己來幫助同胞的華裔,別說是洛杉磯,就算全美,他也是第一個,這些年他給你的幫助,加在一起可不是一筆小數目,要是做慈善,足夠在非洲開遍難民營,天上掉餡餅的事,我們應該小心一些,徐師兄,如果你缺錢的話,我在南心那還存了一些,不是很多……”
“樂萌萌,我決定回國也不完全是為了生意,你也知道思洛現在的情況,他慢慢大了,要上幼兒園讀書了,可他那種內向的性格,加上是黃皮膚,不適合留在這里。”
面上不由的浮現出一抹自責與悲愴,這番話戳到了樂萌萌心里。
她剛來美國的時候,住在抑郁癥療養院,生下思洛以后,病情也不見好轉,她的情緒影響到了剛出生的思洛,導致他從小不愛說話,也不喜歡跟生人接觸,他這樣的性格,的確不適合留在這樣有膚色歧視的地方讀書。
“好,我知道了,我回去會跟思洛說的,謝謝你啊,徐師兄,你總是為我們考慮。”
徐巖看著對面的樂萌萌,低頭挽發,燭火輕曳中,面龐尤其嬌媚,她天生的嬰兒肥在隨著那場抑郁癥一起消失了,如今的臉上,曲線柔美,不再有過去的呆萌憨氣,反而多些小女人的味道。
這么多年,徐巖都對樂萌萌一如既往的心動,只是以前她心里有別人,現在又總拿思洛當借口。
“樂萌萌……”徐巖想到回國后的各種可能,心中壓抑的情愫漸漸忍不住了,手搭在樂萌萌的手背上,深情款款的說,“你沒有考慮過再給思洛找一個爸爸嗎?”
樂萌萌不動聲色的抽開手,拿起餐巾擦了擦嘴,“思洛雖然比較內向,但一直很懂事,再說這么些年過來了,他都四歲了,我一個人照顧得了他。”
徐巖目光定定望著樂萌萌,有些微惱,“萌萌,你一直在回避,是因為心里還放不下嗎?”
樂萌萌指尖一頓,下一秒又恢復平靜的問,“放不下什么?”
“放不下那個人,思洛快一歲的時候,你的抑郁癥雖然好了,你釋懷了你父母的離開,釋懷了國內的這些變故,可唯獨,沒有放下過那個人!”徐巖咬了咬牙,直接把話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