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蹲在樂萌萌面前給她穿鞋，拉著她回家，樂萌萌站在門口不動的時候，肖洛突然溫柔的在她的額頭上親了一下，他說，“以后你站在這里發呆的時候，只要記得我吻著你的額頭，說我愛你就好。”

樂萌萌就一步步走到門口，腦子像一個失靈的機械，瘋狂的回憶著那晚上肖洛的話和肖洛的動作，那個吻多么溫柔，那句話的語調多么纏綿，一遍一遍，周而復始，不死不休。

“萌萌，我不會輕易推開你了，我真的很愛你，”

“以后你站在這里發呆的時候，只要記得我吻著你的額頭，說我愛你就好。”

“我愛你。”

“我愛你。”

……

下一秒，她死死的抱著腦袋，蹲在那兒，痛不欲生的嘶吼著，“啊——”

“萌萌，”徐巖跑到樂萌萌身邊按著她，“萌萌，我帶你回家好不好？”

樂萌萌臉上滿是淚痕，眼底的紅血絲看的有些滲人，她慢慢停下了聲音，抬起頭望著徐巖。

可下一秒，面前的那張臉又變成了肖洛，肖洛朝她伸手過來，臉上的笑溫柔而詭異，就連聲音也像被銳化了似的。

“萌萌，我帶你回家。”

“家？”哪里還有家？沒有了，她原來的家隨著樂老爸樂老媽的離開已經不能被稱作是家了，而面前曾經肖洛說是他們的家的地方，已經被搬空換了另一個女人喜歡的家具。

這一生，她都不會再有家了。

回到樂老爸留給她的小房子里時，徐巖給她沖了一杯熱的甜牛奶，強迫她喝下去，又推她去房間里睡覺。

車禍發生之后，樂萌萌就再也沒有睡過這張床，即使是換了被套床單，她往床上一躺，腦子里就全部是肖洛。

哪怕只是一個簡單的翻身，她都會猛然一驚，肖洛以前就喜歡睡在這個位置，每次只要她向后一靠，就能睡到他胸口上。

這樣的回憶簡直能讓樂萌萌抓狂，所以當晚她就把被子扯到了地上，睡在地板上，她才會睡著。

醒來的時候，家里多了兩個不速之客，何江和溫思露。

看到何江的那一秒，樂萌萌心里止不住的泛起一陣激動，期盼著下一秒就能看到肖洛。

沒有肖洛，只有溫思露那張永遠笑盈盈卻永遠趾高氣昂的精致臉蛋。

“樂小姐，這份文件你看一下，”何江的聲音很低，說話的時候都沒有敢看樂萌萌。

樂萌萌面無表情的伸手接過，醒目的四個黑體加粗大字躍然紙上，而且這四個字開頭的文件，她還并不陌生。

離婚協議。

溫思露捕捉到她眼神停滯的那一秒，彎了彎嘴唇道，“也不是第一次見了對吧，樂萌萌，你說是不是還挺巧的，你跟肖洛之間的兩份離婚協議都是我一手準備的，不一樣的是，之前那一份肖洛最后并沒有簽字，而今天的這一份，是他一早就簽好了字，讓何江帶來給你的。”

指端無由的顫了一下，樂萌萌翻到最后一頁，看到了肖洛的名字，旁邊還有一個空的位置，是留給她的。

接過何江遞過來的筆，樂萌萌頓了頓，兀自抬起頭看著何江，何江被她這突如其來的一眼，看的無處閃躲，只好心虛的跟樂萌萌對視，“樂小姐……”

“他，為什么不來見我？”樂萌萌平靜的問，只有她手里攥著的那只筆知道，如果悲傷致命的話，這一刻足夠她死一百次了。

何江望了望身邊的溫思露說，“總裁說，沒有必要再見的人，見面也只是浪費時間，他現在很忙……”

何江剛說完，溫思露就擺了擺手，像是想起什么要緊的事兒似的，補充道，“對了，剛剛一高興忘記告訴你了，肖洛在我的幫助下，已經重新回到以前的樂天集團，聽到這個消息，你應該也為他開心吧？”

捏住筆端的力道，又緊了一份，樂萌萌的后槽牙咬的緊緊的，一點一點磋磨著，將嘴里翻涌起來的苦澀吞下去。

“你幫他的嗎？”

“也不算，我一直都在等他，只要他需要我，我愿意隨時去他的身邊，這次……也不過是他自己意識到了，像他那樣的男人，到底應該站在什么樣的位置，過什么樣的日子而已。”

“嗯……”樂萌萌短促的應了一聲，筆尖在紙面上按出了一個黑點。

溫思露繼續說道，“男人嘛，山珍海味吃多了，偶爾總想換清粥小菜嘗嘗，不過再美味的清粥小菜，也只是偶爾而已，為了一盤清粥小菜，放棄觸手可得的尊榮地位，只有傻瓜才會這么做。”

聽完這段話，樂萌萌手下快速的動著，幾秒就寫上了自己的名字，把東西遞給何江的時候，她垂著眼睛，低低的問，“他，有沒有什么話要跟我說的……”

“總裁說，叫你忘了他。”

“沒了么？”樂萌萌望著何江。

何江沒有回答，溫思露從他手里抽過那份離婚協議，翻到最后一頁，看了看名字確認。

隨即面上露出一抹舒心的微笑，溫思露打量著眼里仍有一絲不甘心的樂萌萌道，“那你想聽肖洛跟你說什么？樂萌萌沒想到過了這么久，你還是那么天真，我上次在醫院跟你說過的話，你都忘記了嗎？當肖洛說散了的時候，就說明他已經膩了。”

“所以，別再想著去打擾他的生活，你們之間已經結束了，”溫思露亮了亮手里的離婚協議，“你能做的就是拿著肖洛給你的錢，離他遠遠的，道理聽不懂，童話故事也沒聽過嗎？十二點到了，打扮的再好看的灰姑娘還是要回到廚房的柴堆邊，水晶鞋和南瓜馬車都是假的……王子的愛也是假的。”

直到何江跟溫思露被徐巖趕出去，樂萌萌還杵在那兒，耳邊響著那句王子的愛也是假的。

腦子里像放電影一樣，一遍又一遍的回放著她認識肖洛的這一年里，發生的所有事，好像每次都是肖洛把她推開，然后又讓她回來，她在這段感情里，一直很被動。

她太愛肖洛，以至于太依附與肖洛，愛或不愛，散或不散，都是肖洛來決定，最后，連離婚也是不見男主角的被告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