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糊之間這種場景跟她記憶里的畫面重疊,棠青凝輕微的晃自己的腦袋,想把這種想法從腦海中驅逐出去,隨后很快的恢復往常冷冷的樣子“廖婉茹,你問我到底要怎么樣?真是笑話,我想要回母親,想要回那個和睦的家庭,想要和往常那個還帶著童真的女孩,可是這一切都因為你,我什么都沒了,一無所有還在守著家的一個空殼。你現在來問我到底要什么?這個問題你應該很熟悉吧?似乎當年我媽也曾經問過你這個問題,是你要怎樣?你到底要怎樣?”
棠青凝想起,那個時候小容也就是自己的親生母親,在被廖婉茹趾高氣揚的各種照片視頻音頻的轟炸之后,堅強的外殼漸漸瓦解,那種是潔身自愛的女人也會為了這種事情,這樣的人甘于了卻自己的生命。
廖婉茹也陷在回憶里想著,當年是棠明德喝醉了,本來約定的是公司秘書送棠明德回來,到最后自己卻把對方遣走,然后一路扶著棠明德,把他送回家里。
當時的棠明德可以說是醉的沒有一點意識,所以也就只能任由著廖婉茹扶著他,一路走回自己的家中,還敲開了棠家的大門。大門一開,廖婉茹就看到小容看到站在門口,她的目光是那般的不可置信。
她沒想到這個女人居然膽大妄為,做了破壞別人家庭的小三后,竟然還敢到棠家來了,于是小容憤怒之下問了廖婉茹一個問題,就是剛剛自己問的“你究竟想要做什么?我警告你適可而止。”
“我嗎?要做什么?棠太太,難道你還不明白嗎?我以為我的意思表達的很明確了,我想要你的這個位置,我已經給過你機會了,要知道如果我想要的話,這個位置一定是我的,只不過我現在告訴你,是想給你留些臉面。
他早就不愛你了,不過是維持著你們倆的婚姻關系,可是這個位置卻不是非你一人不可得。要是你識相的就自己離開他,否則就不要怪我將你趕走了。你要是自己離婚尚且還能保留一份體面,如果是被人趕走的下堂婦就要凄慘得多了。”
“你……你簡直欺人太甚,就算我要走,我也要等到他親口告訴我,而不是由你毀我二人清譽。”
“呵呵,你還真是賤啊,非要等到別人去趕走你。我告訴你,棠太太這個位置我要定了,可能你會覺得我欺人太甚,但是他就是喜歡這樣的我。”說罷廖婉茹看都沒看對方一眼,嘴角掛起嘲諷的笑容,高傲的離開了。
當時的小棠青凝睡眼朦朧的走出來,揉了揉眼睛輕輕地拽著媽媽的衣袖,“媽媽,剛剛那個阿姨是誰啊?你怎么了?”
“啊,沒什么,那個阿姨就是你爸的一個朋友,剛剛是你爸喝醉了,這個朋友送來的。小凝,乖,你先去睡覺吧,我將你爸爸扶上去。”
在路過棠青凝的時候,小容一個踉蹌,差點摔倒。棠青凝偶然間發現她的手心紅彤彤的一片,那是被她指甲掐的。那晚過后,她總感覺媽媽好像一下子衰老了很多。
以前廖婉茹傷害媽媽的畫面歷歷在目,雖然當時她還不記事,但是這些都牢牢的印在她的腦海里,呵,多虧了風水輪流轉,才能有機會處置當時的惡人,要知道她等今天等了多少年!
“棠青凝,我跟你道歉。當時是我年輕氣盛,絲毫沒有考慮過你們這個家庭里的人的感受,我也知道我現在完全是自作自受。我知道我對不起你媽媽。可是她已經不在了,否則我一定會親自跟他道歉,就算是跪著也要求得她的原諒。
可是,可是,你也要知道你的媽媽小容她已經不在了,雖然我是真心想悔過的,但是也沒有辦法。況且冤冤相報何時了,我和你爸在一起這么多年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我為了這個家也操持了許多,雖然這么多年你過得不好,但是也是把你含辛茹苦養到大了。你就放過我們吧,或者不要把這件事情牽扯到下一輩的身上。”廖婉茹開始示弱,兩只霧蒙蒙的眼睛小心翼翼的看著面前的棠青凝。
可惜,她的示弱只讓棠青凝覺得更加嫌惡,棠青凝的面容絲毫沒有變化,“讓我放過你?那誰來放過我媽?如果現在放了你,那我有什么顏面去面對我媽,而且當時怎么沒有一個人求你放過我們家?一個好好的家庭都被你拆散了,廖婉茹你問我要什么?我要你為當年做的事情付出代價,我要你家破人亡,徹底的被打下十八層地獄。你說,要是我爸知道了棠薇薇和棠顯宗倆人其實根本就不是他的孩子,算下輩分,只是他的叔侄輩,他替人養了二十一年的孩子,他會怎么做想?以前的情人早就被自己的表兄弟上過了,還因為這個情人被拆散了整個家,你說他又會怎么做?”
“不,不要,棠青凝,我求求你。不要把這件事情說出去,這件事絕對不能讓你爸知道,否則一切都完了。我知道你恨我,想報復我,沒有關系,都沖我來吧,你要報復我我也認了。但是那兩個孩子是無辜的,他們本身沒有什么錯,出生也不是個錯誤,求求你放過她們吧,她們還是幾個個孩子啊。”
棠青凝冷眼看著此時急不可耐的廖婉茹,眼底沒有掀起一絲波瀾,她上前緊緊捏住廖婉茹的下巴“呵,她們是個孩子,不能接受這,不能接受那的。那我就不是個孩子了?我就能夠接受這一切了?我的出生就是一個錯誤?家破人亡,母親離開都是應該的?!廖婉茹你說這些話的時候,有沒有站在我的立場上?當年我是怎么被你們一家三口欺負的?現在你一句對不起,一句還是個孩子就算了?憑什么!”
“不不不,我知道是我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媽媽,只要你能夠放過兩個孩子,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我可以離開A市,永遠不再接近你爸爸,也永遠都不會回到這里,從此在你們的生活中消失。”
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雖然棠薇薇和棠顯宗倆人再怎么不爭氣,終究也是廖婉茹的孩子,體內也流著她的血液,懷胎十月的苦也不會因為失望攢夠了就離開,要是他們的身份一旦暴露也就證明前途盡毀,以他們從小嬌生慣養來看,往后的日子怕是苦不堪言。
廖婉茹也是明白這一點,畢竟這是自己犯下的罪過,她怎么能讓兩個孩子受這樣的苦難呢,怎么能把自己的過錯延伸到自己的孩子身上呢?
到時候他們被趕出棠家,天天就懂吃喝玩樂的,沒有一點生存的技能和本領,怎么在這個黑暗的社會立足?到時候如果失去了棠家這個遮風避雨的保護傘還不知以后要怎么辦呢。
“咱們一碼歸一碼,那以前你三番五次害我的賬又該怎么算?你又可曾對我的求饒表示同情?”
廖婉茹看著面前撐著傘的妙齡女子,眼前不知是淚水還是雨水沖刷了的視野,女孩和那個女人生得很像,本來以為在這個女人身上看那個陰影已經足夠了,可是沒想到這么多年后還是又一次看見了,尤其倆人身上的氣質都是這么冷清,還有與生俱來的高貴,這不是多年的打壓就能消滅的。
她們同樣的堅強,不愿意輕言放棄,不管面對怎樣的困難也永遠都挺直了背脊。這種氣質是自己和棠薇薇棠顯宗永遠都學不來的,自己拼了命的想毀滅掉這種感覺卻只是被壓在心底,等待有一天化為卑微卷土重來。
那種高貴的氣勢,并不是穿幾件名牌大衣還是戴了什么奢侈品就能夠出現的,而是由內散發出來的高貴的優雅。
廖婉茹突然就明白自己多年做的都是無用功,她屈膝慢慢的跪在了冰冷的水中,雨絲微涼,她身上的衣服早就被淋濕,也由內向外的透著寒氣。
棠青凝撐著傘,面無表情背脊筆直的看著跪在自己身前的女人,她的耳朵能夠聽清雨水打在傘面的聲音,她的眼角余光也能看到雨水像是斷線的珠子順著傘面一顆顆低落在廖婉茹的頭上,對方的身體顫抖不已,也不知是因為寒冷,還是因為懼怕。
一向最注意形象的廖婉茹此刻也不管自己有多狼狽,跪倒在地,懇求著棠青凝的原諒,她的眼中帶著哀求之色,面上也是痛苦不已“棠青凝,我真的在認真的懇求你,不管你對我怎么樣,我都心甘情愿的接受,只求你不要傷害我的孩子,他們都是無辜的。”
看到她當場下跪,卑微懇求。棠青凝也并沒有多開心,只是心里隱約覺得有些可悲罷了,“你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廖婉茹,這都是沒用的,現在不管你做什么都是沒有用的,不會改變我要做的決定,只有這樣才對得起當年被你傷害得遍體鱗傷的我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