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愚蠢卻不自知
可這陸寧是怎么回事?!
難不成他對吃的天賦也高嗎?
李廷軒癟癟嘴,開始對魚頭下手,還是那個味道,麻麻的,辣辣的,吃了還想再吃,李七公子很喜歡這道菜。
他吃得滿嘴流油,對鹿凝說道:“陸寧,我打算買個廚子,你能讓你家丫鬟將她會的菜式都教給我家廚子嗎?”
“可以啊!只要給錢,給錢什么都能教!”鹿凝頭也不抬地說道。
春曉:“.......”
她還在呢!就不問問她愿不愿意教嗎?
她沒教過,萬一教砸了怎么辦?
李廷軒雖然不在乎錢,但對鹿凝這愛財如命的性子很有意見:“你這是掉錢眼里了?都認識這么久了,做點什么都張口閉口錢錢錢的,多傷感情。”
“感情”這個詞也是跟鹿凝學的。
“長閉口屬于皮膚科,我也可以治,但要,收錢!”鹿凝咽下嘴里的食物說道。
李廷軒:“.......”
雖然不知道“長閉口”是什么,但屬于XX科肯定是一種病。
他要氣死了:“你早晚地摳死!”
“那也好過窮死吧?您沒窮過,知道窮的滋味嗎?”鹿凝一語雙關,瞄了瞄喝粥喝得歡快的小熙寶。
小熙寶眨巴眨巴眼睛,不言語,繼續喝粥就當沒聽到。
鹿凝已經習慣了這個臭小子裝傻了,哼,等家里的錢被你敗光了,就讓你上街和小猴子他們作伴去。
“我是沒窮過。”李廷軒很大方又氣人地承認了。
“所以啊,跟你談感情多傷錢啊!”鹿凝假笑.jpg。
李廷軒:“......”
他不想和鹿凝說話了。
吃完飯,五人組那對縫合的熱情還是沒有消散。
現在是日長夜短,七點鐘了天還沒黑,但五人組已經進了手術室了,因為里面有無影燈。
鹿凝回了正屋,春曉將碗筷洗完也進來了,她是來和鹿凝談談的。
談談關于玉佩的事情。
鹿凝在她開口后就一直冷漠地看著她,也不說話。
春曉不知道自己哪里說錯了,有些不安地挪動了一下腳步,喚了一聲:“公子?”
“出來。”鹿凝放下筆對春曉說道。
路過院子的時候,突然停下了腳步,對樹上的人問道:“我們現在要出去一趟,你們不至于跟著吧?”
圖星和圖辰對視了一眼,按理說應該是要跟著的,不然何為保護安全呢!
但看鹿凝的意思,估計是不愿意讓他們跟著了,不然也不會特地地跟告訴他們一聲。
圖星點點頭:“您請便。”
鹿凝點點頭,抬腿往外走去。
春曉整個人都驚呆了,她是怎么也沒有想到自己家里的樹上還能住人!
難怪公子讓她說話做事什么的要小心,重要的事情還要寫在紙上說!
鹿凝帶著春曉來到小湖邊,夕陽無限好,但湖邊一個人都沒有,鹿凝看著湖面,輕輕開口:“你就這么想知道玉佩去了哪里?”就這么想將熙寶推進那吃人不眨眼的深淵?
“是!”春曉雖點著頭,但語氣卻很堅定:“您要告訴我是被偷還是......被您丟了。”
她一直以為是鹿凝將玉佩丟了,因為她不想讓小公子認祖歸宗!
所以她將相認信物丟掉的可能性非常大!
她要是真的這么做了......
鹿凝轉身看她,一字一句地說道:“我是丟了,怎么,要告訴你去哪撿嗎?”
“你,真丟了?”春曉簡直不敢相信,哪怕已經有了思想準備:“為什么?那可是......”
“可是什么?”鹿凝打斷了她的話,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她,眼神冰冷:“你到現在都沒有想明白嗎?那不是什么玉佩,那就是催命符!催的是我孩子的命!”
“怎么會?”春曉拼命搖頭:“不會的!我是為了小公子......”
“你放屁!”鹿凝厲聲打斷:“不要再說是為了熙寶好!你愚蠢卻不自知!是為他好還是害他你根本分不清楚!”
春曉愣住原地。
“你真的以為讓他回宮是對他好嗎?愚蠢至極!你只想到了熙寶的身上血脈,只想到他身上流著戚諳的血,但你有沒有想過,皇宮里死去的皇子公主哪一個身上沒有皇家血脈?他們不是一樣死了?怎么死的?自殺的嗎?!”
“你怎么就不能動腦子想一想,我家熙寶,是戚諳的庶長子不說他爹,就說他,他能繼承大統嗎?不能繼承大統的庶長子,還是流著鹿家血脈的庶長子,你覺得他回了皇宮會有什么樣的結局?”
“你總說,只有皇室能和鹿家抗衡,只有依附皇室才能保住性命!我們要是都回去了,鹿國公府能不知道嗎?他們要是真的想要我們的性命,進了皇宮,是,能攔得住一時,可能攔得住一世嗎?”
“可你覺得和我熙寶在戚諳的心里會有怎樣的位置?舉足輕重的地位嗎?能讓他傾盡所有為了我們而和鹿國公府不死不休嗎?”
“你不用想了,我可以直接告訴你,絕對不可能!我們,對戚諳來說不過就是兩個陌生人,哪怕熙寶是他的孩子,一個從沒有養在膝下的孩子能有多深厚的感情?!你說啊!”
春曉的眼淚頓時就下來了,這些,她還真從來沒有思考過。
“呵——”鹿凝冷笑了一聲,繼續說道:“鹿國公府在大熠朝有著什么樣的地位,你不會不清楚吧?要是傾整個皇室的兵力來討伐鹿國公!,鹿國公府可能會覆滅,但大熠朝也肯定會元氣大傷!兩敗俱傷是唯一的局面,你覺得戚諳,整個皇室愿意為了熙寶這么做嗎?”
“不可能!”
“皇室這么多年不敢動鹿國公府你以為只是忌憚鹿家軍嗎?他們更怕動了鹿國公府,整個大熠朝都將不復存在!因為敵國肯定不會放過將大熠朝打下來的這個絕妙良機!”
“呵!回去?認祖歸宗?認什么祖歸什么宗?!回去就是送死,你這是將熙寶送去見他老祖宗吧!”
“熙寶自小喊你曉姨,是真的將你當做姨姨一樣在尊敬的,你所謂的對他就是讓他萬劫不復的?!”
“不是!我不是!我沒有這樣想,我也不知道事情會這么嚴重的.......”春曉跌坐在地,泣不成聲。
鹿凝的每一個字都在提醒她是多么的愚蠢,她的愚蠢害了小公子啊!
怎么辦啊?
鹿凝蹲下身,挑起了春曉的下巴,逼迫她和她對視:“你不知道事情會這么嚴重?呵——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聰明,是不是覺得這世上只有你是為熙寶著想的?”
“沒有......”春曉哭著搖頭。
鹿凝噙著她的下巴,嗤笑了一聲:“那你將玉佩給戚諳的時候為什么不跟我商量一下?!”
要是和她商量了,何至于讓老爹去偷玉佩,無端增加暴露熙寶的風險。
“我以為......”春曉張著嘴巴,卻突然說不下去了。
鹿凝勾了勾唇,幫著她將話說完整:“你以為我不是熙寶的親娘,肯定不會有你愛他,你以為我自私,以為我擋了熙寶榮華富貴的道!”
春曉眼淚流個不停,很想說“不,不是的”,但話到嘴邊就跟啞巴了似的,怎么也說不出來,她爬起來,哽咽著沖鹿凝跪下。
她錯了,她真的知道錯了,她以為自己這樣做的是對的,卻不曾想這樣會將小公子推上絕路!
絕路?
如此兒子,春曉心肝一顫,慌忙抬起頭,膝行抱住了鹿凝的膝蓋,聲音顫抖:“公子,公子!那玉佩已經給了太子了,小公子......小公子他是不是會有事?!”
鹿凝站了起來,后退了一步,春曉的從從膝蓋滑落,只能跪得筆直,滿眼擔心地看著鹿凝。
“現在才擔心這個,是不是晚了點?”鹿凝說完便離開了,獨留春曉一個人軟綿綿地癱坐在地,久久回不了神。
清風拂過,春曉猛地驚醒,她趕緊爬了起來,跌跌撞撞地去追鹿凝,牽著鹿凝的衣袖直直跪下:“公子,您一定要救救小公子!奴婢求求您了!我給您磕頭了。”
說著當真磕起頭來,絲毫不作假,額頭和地板相撞,發出“砰砰”的聲音,額頭很快就出血了,順著眉眼流在了臉頰上,那模樣好不可憐。
但鹿凝卻是氣笑了,她以前覺得春曉挺好的,好學,能干,還算聰明,但現在......呵。
“熙寶為了讓你我和好,今天飯桌上好了多少小心思你沒看到嗎?你覺得你這滿頭的傷滿臉的血,回去讓熙寶看到了是你解釋還是我解釋?啊,不,不管誰解釋,最后都是我的錯,是我帶你出去欺負了你。你就是想讓熙寶這樣認為的吧?”
“奴婢沒有!”春曉趕緊用手捂住了額頭:“奴婢會和小公子解釋的,還請公子救救小公子!”
“那是我的兒子!”鹿凝一角踹了過去,她真的是忍不住了,她從來沒有覺得春曉是個蠢貨,可她就是!
“我的兒子,我自己不會救嗎?用得找你提醒我嗎!”鹿凝猩紅著眼:“你就非得天天這么提醒我?提醒我不是鹿凝?不是你家姑娘?只是個外來的孤魂野鬼?!“
鹿凝笑得殘忍彎下腰,和春曉貼著臉:“李春曉,我是不是真的對你太好了?四年來我沒有將你當丫鬟,給了你做人的體面,你就這樣報答我的?呵!李春曉我最后一次告訴你,不要再讓我聽到這樣的話!”
“你在大宅門里待過,有些規矩你都懂得吧?知道太多的人永遠都活不長,你.......呵,你要是再哪壺不開提哪壺,那就不要怪我讓你去陪你家姑娘了!”她殺人不見血,讓人死得悄無聲息的辦法多得是!
春曉渾身一抖,她發現鹿凝真的沒有在開玩笑,這樣的事情她真的能做出來的!
“聽到沒有!”鹿凝厲喝。
“是!姑娘!”春曉低著頭,帶著哭腔說道。
她是真的害怕了,這樣的鹿凝她這四年來還真的是第一次見到。
鹿凝深深看了她一眼,便離開了。
她也不想將話說得這么絕,可有些人她就非得招她!
要是她這次還不能醒悟......想什么呢?殺人是肯定不會殺人的,氣話而已!
她最多會給她筆錢,讓她自行離開。
回到小醫院,天已經黑了,她還沒進小醫院的大門,隔壁的林誠就來找她了:“阿寧,阿菀她說太難受了,你快去給她看看吧!”
鹿凝本沒什么心情,但最基本的醫德在督促著她,她抓了副有安眠效果的止疼藥,讓林誠回去煲,自己也去給林菀復診了。
林菀哭了不知道多少回了,真的是太痛了,動一動就痛,好些傷口還裂開了。
鹿凝看了看她的傷口,正在緩慢恢復中,血水已經沒有前幾天那么多了,她給上完藥就纏上了紗布,差點將林菀纏成了木乃伊,林菀本來就難受,現在就更難受了,她直勾勾地看著鹿凝。
鹿凝沖她笑了笑:“忍一忍,等你哥將藥端來你就好受些了,前幾天都扛過來了,今天可比前些天還好些好,怎么就受不了了呢?”
林菀癟癟嘴:“那不是前幾天不想活了嘛.......”
一心只想著死,哪能管它疼不疼,現在想著快快好起來,但傷口恢復得太慢太疼,特別是更衣的時候,她現在都不敢喝水,她能不難受嗎?
聽到林菀這樣說,鹿凝知道這傻姑娘不會再尋死了,也很高興:“你能這樣想就好了,不管是什么,只有活著才有可能。”
“嗯。”林菀說道。
這些天她也想了很多,死了除讓爹娘哥哥嫂嫂難過,其實一點好處都沒有,既然那賊人沒有要得了她的命,說明這是老天爺給她的機會,她要好好珍惜,不能辜負了老天爺的美意。
“真乖!”鹿凝說道,給她豎了一個大拇指,心情可算是好了那么一丟丟。
畢竟有了求生意志,醫生的治療是會事半功倍的。
有句話怎么說來著——樂觀,可是能讓癌癥痊愈的良藥。
“哎喲——”林菀突然難受地呻吟了一聲,她深吸了一口氣,又慢慢地長舒了一口氣,雖鹿凝說道:“陸大哥,我太疼了,我哥怎么還沒來?你跟我說說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