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想打人
“啊!”一聲嬌呼,一位粉衣姑娘紅著臉捂著臉跑了出去,嚇得鹿凝手一哆嗦,穴位都差點扎偏了。
光天化日之下,袒胸露背,如此有傷風化!
其余在場的夫人們和姑娘們趕緊別過臉,用手帕捂住眼睛,馬不停蹄地離去。
客云樓一下子就寬敞了許多。
“我家公子怎么樣?”小廝擔心地問道。
“暫無大礙,小二,麻煩拿筆墨來。”鹿凝說道。
“好!”店小二趕緊跑向柜臺處。
鹿凝問小廝:“你家公子平日吃什么東西,身上會長疹子,或者紅腫瘙癢?”
“沒有啊!”小廝認真想了想還是搖頭:“沒有!”
“那你得去看看你們點的飯菜是用什么食材做成的,有一種或幾種東西你家公子不能吃,一吃就會像現在這樣。”
“是食材有問題?真的有毒?”小廝急問。
“那倒——”
鹿凝還沒說完,掌柜的連忙告罪道:“這位小哥,我們客云樓的都是頂新鮮的無害食材,不可能出問題的!”
說著對一旁的青衣公子抱拳說道:“林小公子,您跟王二公子一起用飯的,您可有覺得不適?”
“未曾。”林小公子咽了咽唾沫,深色有些緊張。
王二突然摔倒他也是嚇了一跳,而且他這個樣子太像是中毒了,他跟他一起用飯,他吃的他也吃了,他害怕呀,害怕也跟他一樣不省人事。
可現在王二倒下這么久了,他還是什么事都沒有,雖然還是擔心,但掌柜的問他,他便如實回答了。
“多些林小公子為我客云樓正名!”掌柜的感激地說道。
“林小公子,您真的沒有不適嗎?”小廝有些不相信,明明是吃的一樣的菜,怎么他家公子就不省人事了?
“確實。”林小公子說道。
小廝撓著腦袋看向鹿凝,鹿凝見他們終于肯聽自己說話了,便開口道:“不是食材的問題,是個人的體質問題,就好比這個東西我可以吃,但你不行,你要是非要吃,那身體就會不舒服,嚴重的,像你家公子這樣,會暈倒,如果再嚴重些,會死。”
掌柜的聞言松了一口氣,他只聽了前邊的,知道不是酒樓飯菜的問題就夠了。
不然理虧!
如果真的是王二公子自身體質的問題,倒好周旋一些,畢竟是他沒有事先告知喜好和禁忌的。
真好,工作保住了!
“您不是說我家公子沒事了嗎?”體質問題,是小廝根本沒有想到的,那該怎么辦!
小廝都快哭了。
“這次是沒事了,但不代表下一次也這么命大。”畢竟她不是每一次都能及時救場的:“所以,你們還是趕緊搞清楚他到底不能吃什么,確認了過敏原,啊,就是不能吃的東西,以后不再接觸不再吃就不會再出事了。”
“不再吃就不會再出事?”小廝喃喃道,隨即臉色一變,看了掌柜的一眼。
掌柜的也和小廝想到一處去了,當即拱手對在場的客人說道:“在客云樓出現這樣的事真的是不好意思,但事情已經已經發生了,為表歉意,全場免單!但王二公子的事情我們還得處理,勞煩大家先回去,對不起大家了!”
聰明的人都知道這是怎么回事了,吃了什么東西導致王二公子如今這樣,大夫說了,再嚴重是會死的。
如果這禁忌之物被有心之人知道了,說是掌握了王二公子的命脈也不為過。
王家,可是揚州的世家之首,又多少人有求于他,又有多少人想置之死地?
王二公子是王家族長唯一的嫡孫,他在王家的地位不可謂不重!
有的時候,絆倒一個人,絆倒一個家,絆倒一國,往往只需要一個突破口,而王二公子很有可能會成為一個突破口,王家是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的。
所以,客云樓配合王家清場也是情理之中。
客人陸陸續續離開,除了鹿凝他們,也就只有林小公子和他的小廝還在。
林小公子如今的心情就跟逃過一劫似的。
知道自己不會像王二一樣,他整個人都精神了,在人都走了之后,對自己的小廝道:“趕緊讓廚房上一桌一模一樣的菜,今日必須要找出王二公子的禁忌之物。”
“林小公子稍等,我馬上讓廚房安排!”不用小廝去跑,林掌柜的就直接說道。
“怎么回事?”戚雙雙剛從包廂里出來,看著鬧哄哄的樓下問道。
“沒事。”鹿真漠不關心地笑了笑,仿佛出事的不是他家的酒樓一樣,他昂了昂下巴:“小凝已經搞定了。”
“陸大夫。”這時店小二拿著筆墨來了。
鹿凝將紙放在旁邊的扶手上開方,毛筆她是真的用不慣,但憑借著鹿三,十幾年的肌肉記憶,她的字寫得也不差的。
鹿凝在開方,周圍又靜了下來,小廝守在鹿凝的身旁看著他下筆,在剛寫好,墨汁還沒干就接了過去,拜托林小公子的小廝去抓藥。
“大夫,我家公子能移動了嗎?”小廝問道,他知道有些突然暈倒的人是不能隨便移動的,不然會加重病情。
“可以啊!”鹿凝點點頭,隨手把銀針拔了下來:“躺著坐著都行,等要熬好了,趁熱喝了,醒了就沒有問題了。”
小廝趕緊將自家公子抱起,“噔噔噔——”爬樓梯,在一旁的雅座座位上放下,本想讓他躺著的,爹但那樣不雅觀,只擦了擦桌面,讓他伏在干凈的桌面上。
做完這一切才直起了腰,知道搬動沒有問題,他可不敢再怠慢他家公子了。
但腰還沒有直起多久呢,樓梯傳來了“噔噔噔——”的腳步聲,他一看去就跪下了,低著頭:“小人照顧公子不周,請老爺責罰!”
來人是王二公子的父親,王家大爺,王敬,收到自己兒子在客云樓暈倒,且滿臉紅腫的消息便立馬趕來了。
他沒有理會跪在一旁的小廝,徑直奔向王二公子,看了看他的臉,摸了摸他的額頭,還拍了拍他,見他還是沒有反應,一拂袖,將手背于身后,不怒自威地俯視小廝:“怎么回事?公子怎么了?”
“公子吃了不能吃的東西,大夫說……”小廝低著頭將鹿凝所說的都復述給了王敬聽。
王敬看了看空蕩蕩的酒樓,還算滿意,對著鹿凝拱手:“多謝大夫對犬子的救命之恩,來日定當重謝。”
鹿凝對這送客的說辭再熟悉不過了,她回了一禮:“王老爺客氣,這是我做大夫的本分,公子醒來就無事了,只要不再吃讓他過敏的東西就不會再有問題,不然真的會死,王二公子的過敏癥狀還挺嚴重的,告辭。”
謹慎起見,鹿凝還是叮囑了一句,找過敏原她在不在場都無所謂,而且人家也不歡迎她,她待著也沒有意思。
況且像他們這樣的大戶人家,吃過什么,沒吃過什么,小廝,丫鬟都很清楚了,只要將沒有吃過的東西列出來,保險起見都不碰,或是冒險小嘗試一下,都是他們的事情。
“多謝大夫提醒,請慢走,松柏,送一下大夫。”王敬對鹿凝頷首,然后對小廝說道。
“陸大夫請。”小廝趕緊從地上站起來,送他們下去。
林小公子見狀也說道:“王世伯,我不打擾您了,我也先回去了,等居謙醒了,派人過府告訴我一聲,也好讓我放心。”
“好。”王敬說道。
說實話,他心里也很郁悶,明明是一起吃的飯,人家孩子活蹦亂跳的,他家孩子昏迷不醒,雖然說怪不得人家。
“來了來了,藥來了!”送人到樓下的小廝端著藥上來了,王敬趕緊讓他服侍王居謙服下,便讓人送王居謙回了家,小廝留下,在滿桌的飯菜里尋找自家少爺沒有吃過的菜,好在他還記得公子那道菜吃得多那道菜吃得少。
當然,整個酒樓的廚師也在,每道菜都介紹得事無巨細——這當然不合規矩,一個酒樓的招牌菜式說出來了還怎么做招牌,所以特地去請示了少東家,等到了首肯才肯如此行事。
這時候,鹿真正和戚雙雙在辦公室喝茶,正在說鹿凝呢。
戚雙雙的表情頗為驕傲:“小凝在西醫方面的天賦就極好,果然,中醫天賦也相當好!就是這么棒!”
鹿真也是一副“與有榮焉”的表情:“小凝一直都很優秀,在哪里都一樣!你是沒看到,她拿針,眼也不眨一下就扎下去了!”
“唉……”戚雙雙突然嘆氣:“你爹不在,你爹要是在多好,不僅可以見到閨女,還能見到乖孫。”
鹿真撇了撇嘴,但思緒卻飛遠了,他昨晚回去就傳信來,算算時間,爹爹應該已經收到信了,也不知道他打算怎么解決。
鹿真猜得沒錯,鹿鴻確實已經收到了信,正大咧咧地擺在臺面上看,沒有一絲擔心有人看到的謹慎。
只見信紙上的第一行赫然寫著——baba,shi qing hen yan zhong,ni bi xu……
一封用拼音字母寫得信,鹿鴻有信心沒有人能看懂,只是他現在心情很澎湃,想打人的那種澎湃。
他愛鹿凝,也愛鹿凝生的熙寶,但并不代表他會接受一個趁他不在,沒有經過他的考驗,就拱了他家白菜的豬!
況且性質非常嚴重,他拱了還忘了!他閨女現在生了孩子了,都還是沒名沒分——哪怕其實被拱的是原主鹿三,但鹿鴻還是很生氣。
況且他還連他孩子他娘是女的都沒認出來!
“砰——”鹿鴻一巴掌拍在桌面上,想出去揍戚諳一頓。
但理智告訴他這不可以!
所以他出船艙的時候臉上并沒有多余的表情,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漠。
他不動聲色地以挑剔的眼光打量了一下戚諳——
唇太薄,丹鳳眼,薄情!
長太高,臉太帥,不安全!
總之就是哪哪都不滿意!
戚諳突然回身,便看到鹿鴻正倚著欄桿看江。
他蹙了蹙眉,他剛剛明明感覺有人在看他,且有危險的意味。
他看了鹿鴻的背影一眼,轉身回了自己的船艙。
鹿鴻沒想到戚諳這么警覺,他還不是反應快就差點被發現了。
差評!
小凝還是和他在一起,豈不是一點秘密都藏不得了!
他也轉身回了船艙,開始撇開個人情緒,認真思考今日份難題——這玉佩,到底該怎么才能搞到手。
據剛剛的觀察,戚諳的情緒和表情都非常平靜,并不像是得知過重大消息的模樣。
這無非是有三種原因——
一:戚諳還什么都不知道,因為圖淼還沒有講玉佩給她。
二:圖淼將玉佩給他了,但戚諳并沒有認出玉佩,也沒有聯想到自己還有個兒子。
三:戚諳知道了,但不在乎。
當然,如果他掩飾得好又兩說。
但鹿鴻還是相信前者,而且第一個第二的可能性比較大。
戚諳隱藏情緒的本事還沒修煉到家,就算極力隱藏還是會露出破綻。
而且,帝皇家有多少人是會被子嗣影響的?他不相信戚諳是個例外!
他們多能生啊,一窩一窩地生,當今圣上光是兒子就八個,女兒就更別說了。
孩子多了,每一個都變得不那么珍貴了。
光是這一點,鹿鴻給戚諳打的負分就能讓他永遠爬不起來!
如果他的猜測沒有錯的話,那這玉佩對戚諳來說并不算重要,他偷偷拿到也不會造成什么影響。
但怎樣神不知鬼不覺地拿到手還是有那么點難度的,畢竟一但被戚諳知道是他將玉佩“順”走的,那不被重視的物件也會被突然重視起來。
“來人!”鹿鴻對外說道。
外面伺候的人趕緊推門進來。
鹿鴻想到一個最佳人選。
戚毓聽到是鹿鴻請他過艙一敘的時候,他還愣了一下。
兩天一夜了,他們在同一艘船上,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每次見面都不方面說話,他每次請鹿鴻過來他都推辭了。
讓他覺得沒有面子的時候還有些生氣,覺得鹿鴻太不識好歹了!
別忘了是誰幫你向太子求情你才能安全進京面圣的?!
鹿鴻對他的避而不見,多多少少讓他有種被過河拆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