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有恃無恐
“鹿尚書,救本皇子!”
戚毓看到鹿鴻走來連忙喊道。
鹿鴻想敲死他的心都有了,就沒見過這么蠢的人,太子是你說殺就能殺的?上次被你刺殺成功是你運氣好,還來?有沒有腦子?
但面上卻還是適宜地露出了驚訝:“太子殿下和二皇子這么晚了為何會在此?太子殿下這又是為何?怎的用劍指著二皇子,兄弟間能有什么深仇大恨?手足相殘,相信陛下是不愿看到的。”
“對對!”戚毓附和地小幅度點頭,無他,就怕動作太大,自己碰上劍尖作死,有了鹿鴻的撐腰,他對戚諳喊道:“還不快點放開我!父皇生氣你就是不孝!”
戚諳在心里冷哼了一聲,沒有理會戚毓的聒噪,但看了鹿鴻一眼還是收起了劍,但讓戚毓沒有想到的是,戚諳居然踹了他一腳,差點沒將他踹吐血!
戚諳一臉坦然,仿佛踹人的不是他一樣。
“戚諳!”戚毓連面上的恭敬都維持不了聊,捂著肚子對戚諳怒吼,他要殺了他!王八蛋!居然敢踹他!
鹿鴻心里直嘖嘖,不禁懷疑自己給戚毓透露自己在這里造兵器,且被太子發(fā)現(xiàn)了的消息是否明智!
戚毓屢屢想拉攏他,妄想靠他登上九五尊位,今日這樣難得的好機會,戚毓怎么可能放過。
據(jù)鹿鴻對戚毓的了解,這人“成大事不拘小節(jié)”,像私造兵器這樣的小事他是不會不放心上的。
對,沒錯,這在戚毓看來就是小事,且還有樂見其成,雖然這事在皇室來說都是天大的大事,那是謀反!
但他只要救下了謀反的鹿鴻,鹿鴻能不對他心存感激?
倒時候鹿家軍都是他的,何必在意這本就屬于他的小小兵器。
而皇帝對太子和二皇子這兩個兒子一向頭疼,一個是非常出色的皇位繼承者,一個是最寵愛的兒子,兩個兒子針鋒相對,懲罰哪個都心疼,所以很多事都會不了了之。
雖然私造兵器的罪名是大了點,但鹿家是什么角色啊?加上有戚毓的保駕護航,這路是鋪得順得不能再順了,這批鋼刀鋼劍絕對能到鹿家軍的手里,到時候,鹿家軍全體的裝備,就能全部升級了,畢竟第二次鍛造就能合理合法了。
當然,其他軍隊也能有,大熠的鐵礦還是挺豐富的。
可戚毓,他,腦子不好,這樣的豬隊友,如何帶得動?
但事已至此,鹿鴻還是問候了一句聊表關心:“二皇子可有大礙?”
二皇子痛得要死,但鹿鴻這樣問了他自然不能說實話,畢竟這可以對鹿鴻示好的絕佳機會,可不能因為因為這小小的皮肉之苦讓鹿鴻小看了自己!
他堅強地直起腰:“本皇子無事,多謝鹿尚書關心。”
“二皇子客氣,這是臣的本分。”
兩人一來一往,仿佛完全將太子殿下忽略了,戚毓得意地看了戚諳一眼,仿佛已經(jīng)看到了階下囚,畢竟,連皇室都不敢挑釁鹿國公府,前太子爺就是他們的皇伯父就是因為得罪了眼前的鹿鴻,才被罷免,且死無全尸,才有了父皇的登基。
甚者,父皇的登基也是鹿鴻一手扶持的,一個戚諳算得了什么!
戚毓看戚諳的眼神越發(fā)輕蔑,他今天要是成功幫了鹿鴻,那他們就是上了同一艘船,太子之位離他還遠嗎!
想著,戚毓對鹿鴻笑得香甜。
鹿鴻:“……”滾,你那是什么眼神。
“鹿尚書不打算解釋一下,為何會出現(xiàn)在這里,那邊的兵器又是怎么回事?鹿尚書莫非是在私造兵器?”
沉默的太子殿下沉默夠了,他剛剛就那樣靜靜地看著兩人,猜測著他們是否已牽連甚深,但現(xiàn)在算是放心了。
也是,鹿鴻是何許人也,怎么能看得上戚毓這種廢物。
“鹿尚書難道不知私造兵器乃誅九族的死罪?為何要知法犯法?”
戚諳一錘定音,直接給鹿鴻安了罪名。
“太子殿下說笑了,臣怎么如此大膽?”鹿鴻保持人設,寵辱不驚地拱了拱手。
戚諳抬眼:“那些——鹿尚書如何解釋!”
“太子,鹿尚書不過是……”戚毓急著為鹿鴻辯駁,卻被鹿鴻打斷了:“太子殿下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二皇子啊二皇子,你的戲還在后頭能不能不要這么早跳出來!
“哦?”戚諳似乎頗感興趣地一挑眉:“何為其二,鹿尚書給孤解釋一二。”
“太子殿下,請——”
鹿鴻側(cè)身,讓戚諳先行,戚毓撇了撇嘴。
兩個人斗得久了,有的時候吧,連對方比他先行一步都會加深仇恨。
戚毓就是這樣的人,看著戚諳的背影恨不得將之殺而后快!
一行人來到鋼山前,原本在這的村民,在太子殿下和二皇子斗法的時候就已經(jīng)撤走了,第一是怕他們聽到皇家隱秘,性命不保,第二,是怕太子在拿他沒辦法的時候,惱羞成怒,遷怒他人又性命不保。
剩下的,也就鹿鴻,戚諳,戚毓帶來的三隊人馬了。
鹿鴻隨便從鋼刀山中抽了一個刀,沖戚諳抱拳:“太子殿下,可否借劍一用?”
戚諳按住了腰間的佩劍,沖圖焱揮了揮手,后者解下腰間的佩劍遞給鹿鴻,倒要看看這奸賊在搞什么幺蛾子!
鹿鴻接過圖焱的佩劍,暗地里撇了撇嘴,也行吧,雖然沒有太子的劍好,但也是不錯的了!
正當他一手持刀,一手持劍正要互砍的時候,金木水火瞬移般擋在了太子殿下面前。
圖鑫利劍出鞘:“鹿大人,放下刀劍。”
鹿鴻:“……”
何至于此啊!
他又沒想著殺人!
他是遵紀守法的好公民,怎會知法犯法呢!
他不高興地兩手一揮,刀劍在空中交匯,“刺啦——”一聲,火花閃過,圖焱的佩劍應聲而斷——
斷劍以掩耳不及盜鈴之勢插在了圖鑫胯下的土地上!
圖鑫眼疾腿快地往左跨了一大步,直接將圖淼撞開了兩米,才幸免于禍,他看著那短劍,冷汗都下來了,一點點,就差一點點。
這鹿賊還是一如既往地記仇,半點得罪不得!
但太子殿下的關注點卻是鹿鴻手中的刀!
圖焱的劍,是他送的,是把難得的好劍,是大熠最有名的工匠花了半年的時間打造而成的,居然被這看似普通的刀一下就砍斷了?
這刀,到底是藏著什么玄機?鹿鴻鍛造來要干什么?莫非真的要謀反?
戚諳警惕不已,如若真的如此,自己和戚毓撞破了他的陰謀,想要全身而退,怕是不易!
就在戚諳的短短思緒間,圖焱接連砍了好幾把打劍,無一例外都是鹿鴻手中的那種兵器勝了。
圖焱的臉也變得嚴肅起來,走到太子殿下的身邊,目光帶著詢問。
“太子殿下,這刀怎么樣,能如您的眼嗎?”鹿鴻笑道。
戚諳眸色深深地看著他:“鹿尚書這是何意?”
鹿鴻一笑,雙手捧著鋼刀呈給戚諳:“這是臣,送給殿下的赤羽軍的神兵。”
鋼和鐵相比,稱一聲“神兵”并不為過。
赤羽軍本是禮親王統(tǒng)領的軍隊,但就在太子殿下十八歲那年,被皇帝恩賜統(tǒng)領親兵之權,戚諳手底下的兵,按照現(xiàn)代來算,應該有一個師。
鹿鴻之言,讓戚諳有一瞬的錯愕,但當看到刀柄下果真刻著“赤羽軍”三個字的時候,了然。
鹿鴻分明就是知道自己的詭計敗露,想要棄車保帥,保全自身!
當真是好計謀!
他的眼睛閃過一抹厲色:“鹿尚書以為這樣,就能抵消私造兵器的罪過了嗎!”
“臣不敢!”鹿鴻面上惶恐:“臣并非是私造兵器,而是想給殿下和陛下一個驚喜!”
驚?喜?
呵,何來的喜?!
戚諳面如寒霜。
鹿鴻自顧自地向東方拱手,神色難得有些忐忑:“這是臣送給陛下的生辰禮物!也不知道他是否歡喜?”
“歡喜!自然是歡喜的!”戚毓好不容易搶住時機附和道:“如此神兵利器,父皇自然是歡喜的,鹿尚書,你有功!本皇子自會像父皇闡明!”
鹿鴻一臉驚喜,拱手哦,半弓著腰:“臣,謝二皇子殿下!”
可可把戚毓高興壞了,他可從來沒有見過鹿鴻對誰有如此低的姿態(tài),果然,幫他說話時明智的選擇。
他將鹿鴻扶起,笑道:“鹿尚書不必多禮,您這樣的功臣,不夸賞豈不是寒了臣下的心,起來,起來。”
“謝殿下。”鹿鴻直起腰,看著戚毓就笑。
你猜,戚毓在鹿鴻這一個動作中,在鹿鴻的眼神里看到了什么?
滿意!
鹿鴻對本皇子很滿意!
戚毓差點欣喜若狂,要不是戚諳在這,他早蹦起來了,但就算如此,嘴角的弧度怎么也壓不下去,仿佛已經(jīng)看到了康莊大道!
這一刻,戚諳深深覺得羞恥,為自己是戚毓的兄長。
楊貴妃的腦子是一點都沒有分給他!
堂堂大熠,怎么會養(yǎng)出這么一個蠢笨如豬的皇子?!
還想做皇帝?有幾個大熠夠他敗?
沒發(fā)覺鹿鴻是在利用你嗎蠢豬!
鹿家,何時曾為父皇的生辰費過心?他們能安份守己就已經(jīng)是國之大幸了!
怎么可能這時候討好父皇,怎么可能對你一個小小的皇子放低姿態(tài)!
他閉了閉眼,森然地開口:“鹿鴻,你私造兵器,證據(jù)確鑿,有什么話回去對父皇說吧!”
“太子,鹿尚書何罪之有?”
不辜負鹿鴻的重望,戚毓堅決地站出來維護他,不允許太子就這樣定鹿鴻的罪!
但沒用,太子殿下根本就沒有將戚毓看在眼里,手一揮,戚毓便被控制住了,他帶來的那些人想救主,也被當場拿下。
戚諳冷冷地看著戚毓:“安分點,還能保住一條命,不然,就在狼的肚子里做你的皇帝夢吧。”
“你!”戚毓氣得不行,又毫不辦法。
戚諳沒再理他,當即下令抓捕鹿鴻。
鹿鴻的親衛(wèi)可不是二皇子的侍衛(wèi)可比的,那是一支和戚諳的暗衛(wèi)旗鼓相當,甚至略勝一籌的隊伍,雙方一時間僵持不下。
鹿鴻在保護圈里對戚諳搖了搖頭:“殿下何必如此,如此神兵您還有什么是不滿意的?”
“人證物證具在,鹿鴻,豈是你想抵賴就能抵賴得了的?”戚諳自然不會說“你的存在讓我最不滿意”這些鬼話。
“刻著‘赤羽軍’的兵器怎么能是我的物證呢?”鹿鴻好不要臉地說。
戚諳自然也能想到這點,鹿鴻這人向來詭計多端,從不有的放矢,但人他還是要抓回去的,這是他來揚州的目的。
鹿鴻的親衛(wèi)隊自然是奮起反抗的,但雙方都有傷亡,又陷入了誰也奈何不了誰的局面。
“殿下可想要這鋼刀的鍛造之法?”
嘈亂的打斗中,鹿鴻的聲音穩(wěn)而清晰傳到戚諳的耳朵里。
說實話,他很不想理會,可大熠國弱,弱國無自尊,他閉了閉眼,下令道:“住手。”
鹿鴻同樣下令,雙方暫時休戰(zhàn)。
鹿鴻走上前:“殿下不會不知道這兵器對大熠來說意味著什么吧?”
戚諳沉著臉:“你想用鍛造之法抵消你的罪?不可能!”
有些罪行是什么都無法抵消的。
“臣本就無罪,殿下何苦污蔑臣?”鹿鴻笑吟吟。
這副嘴臉就是奸臣有恃無恐的嘴臉。
戚諳恨不得直接結果了他深吸一口氣,隱忍不已:“你的罪行,孤承諾不了你,一切由父皇定奪。”
雖然這什么鋼刀鍛造術是很高明。
“自然。”鹿鴻點頭:“我還要給陛下賀壽呢!”
戚諳:“……”
雷聲大,雨點小。
“押”著鹿鴻,戚諳等人回了羅城,剛到江都縣,鹿鴻就不干了,他要回家。
回京什么時辰都可以,但家我是一定要回的!
鹿鴻的態(tài)度很明確。
太子殿下:“……”
在討價還價中,太子殿下以留下暗衛(wèi)保護獲勝。
雖然戚雙雙,鹿老夫人,鹿真都有思想準備,但還是回去見一見好一些,得知明日就啟程回京,眾人也沒有說什么。
回唄,反正又沒什么大事,鹿國公還在呢,還能讓兒子被欺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