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幾天時間,鹿?jié)缮鷧s好像又瘦了一大圈。
一間三四十平米的房間,十張鐵床擠擠挨挨的擺放在整個房間里,墻上一臺輪番播放新聞的電視,最里面是間小廁所。
環(huán)境窄小,但是對鹿?jié)缮鷣碚f算不上惡劣。
只是偶爾同室人員的發(fā)瘋讓人很煩躁,他們藏起鏡子碎片或者筷子,在地上打滾自殘,狀如牲畜。
鐵門外的巡邏人員偶爾冷眼旁觀,偶爾會進來處理。
總之,這不是人活著的樣子,是牲畜。
鐺鐺鐺——
有人用電棍敲了敲鐵門,“鹿?jié)缮腥苏摇!?
室內(nèi)的其他人都朝喊到名字的人投來羨慕的目光,他們渾濁的眼看著鹿?jié)缮铝舜玻咦彀松嗟陌l(fā)問。
“誰來看你?你爸媽?”
“真好,我在這兒反正都沒人來看我,他們都當沒我這個兒子了。”
“嘿,你要找爸媽往卡里多打點錢啊,請哥幾個在這里吃點好的啊。”
鹿?jié)缮毖劭慈ィ瑤е还珊輨牛拔覜]爸媽,他們都死了。”
其他人都噤了聲。
倒還有個不怕死的調(diào)侃,“沒爸媽那就是親戚咯,那你這親戚夠意思,進我們這兒的,哪里還有親戚理啊。”
鹿?jié)缮鷽]有回話,他只是垂下頭,攥緊了拳頭,緩緩走出了鐵門外。
隔著一道玻璃,宋青葵看到了鹿?jié)缮部吹搅寺節(jié)缮t的眼眸。
他的臉頰瘦得已經(jīng)凹陷進去了,將眼睛襯得越發(fā)大,整個人形銷骨立,帶著一種頹靡感。
“澤生……”她喊了一聲。
鹿?jié)缮椭^不看她。
宋青葵一個人坐在那兒,顧西冽在外面等著,這讓她也輕松了不少。
她摸了摸玻璃,像是要透過玻璃摸一摸鹿?jié)缮@個動作讓鹿?jié)缮锪艘宦返难蹨I’唰‘的一下就下來了。
“你不該來的。”鹿?jié)缮亮艘话蜒蹨I,悶悶開口。
宋青葵抿了一下唇,“我總得來看看你。”
“這里……對孩子不好。”鹿?jié)缮袷请y以啟齒一般,“影響孩子。”
宋青葵被這個說法給氣笑了,“才幾個月啊,能影響什么。”
她看著鹿?jié)缮煜さ谋砬椋@才松了口氣,繼而開口問道:“澤生,你為什么染了毒?”
鹿?jié)缮_始抖腿,雙手攥起了拳頭,一會兒松,一會兒緊。
良久后,才是渾身哆嗦道:“骨灰……他們拿了哥哥的骨灰,他們撬開了哥哥的墓,拿了哥哥的骨灰。他們給我打了針,逼我打拳,后來……就是逼我找你說那些話。他們說我不照做的話,就把哥哥的骨灰扔到化糞池里去。姐姐……我哥哥,我哥哥……”
鹿?jié)缮f不下去了,雙手捂著臉,眼淚滲出了指縫。
宋青葵臉上的神情看著木然,但是下頜卻已經(jīng)繃緊了。
肚子里的孩子仿佛受到了她情緒的影響,在躁動,在翻滾。
“你說的他們是何遇跟司徒葵?”
鹿?jié)缮е直郏安恢烂郑蔷褪轻t(yī)院的那兩個人,男人和女人。”
他說完后,忽然渾身開始抽搐,然后身子一歪倒在地上,眼淚和口水都流了出來,“你走,姐姐,你走啊!”
他蜷縮成一團,不停的朝著宋青葵嘶吼著,“不要看,你走啊!別看我!”
宋青葵知道,他這是毒癮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