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里其樂融融,受委屈的夫人,義憤填膺的老爺子,鳳凰單從的茶湯清亮,一切顯得溫馨,又好笑。
所以宋青葵沒有忍住,她‘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汪詩曼正在默默垂淚,氣氛被暈染的哀傷無比,忽然這不合時宜的一聲笑,讓她頓時一陣尷尬。
那拂淚的手臂僵在那兒,一時間放下也不是,不放下也不是。
顧雪芽瞪向宋青葵,“你笑什么?”
宋青葵平靜的回答,“沒什么。”
她看了一眼顧老爺子,繼續(xù)道:“顧爺爺,我先回房了,您慢慢聊。”
她說完就往自己的后院走去,還沒走幾步,顧老爺子的狼頭拐杖狠狠一敲,“站住!”
宋青葵閉了閉眼,轉(zhuǎn)身,臉上帶著微笑,“顧爺爺,您還有什么事兒嗎?”
顧老爺子硬生硬氣道:“你去公證處,把股份轉(zhuǎn)給西洌,再抽個空去和他把離婚證辦了,這么不干不凈的像什么話!”
顧西冽眉頭一皺,出聲道:“爺爺……”
顧老爺子聲如洪鐘,朝他吼了回去,“你給我閉嘴,不許說話,我這把老骨頭難不成還管不了你的事兒了?”
顧西冽眼眸微沉,看著有怒,但卻終究也沒反駁,緩聲道:“爺爺,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這事兒還得細細商討。”
“商討什么?有什么好商討的?你爸病糊涂了,我可不糊涂,你是我欽點的顧家繼承人,顧家這么一艘大船是經(jīng)不起一點風(fēng)浪的,西冽,你可是我一手帶大的,我對你感情尤為親厚,你可要自己珍惜啊。”
顧西冽沒再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顧老爺子,臉色沉渾。
氣氛頓時僵了下來,繃成了一根弦,稍再一撩撥,便會斷得徹底。
汪詩曼連忙出聲打著圓場,“爸,咱們阿冽不是這個意思,只是說才接手公司,把董事會那些事情處理完再說,外面這不是還不知道他的婚事嘛,沒什么關(guān)系的,咱們瞞好了就沒事。”
顧老爺子冷哼一聲,眼如鷹隼,盯著宋青葵,帶著明晃晃的厭惡。
“你還站在這里干嘛?還不快走?”
宋青葵臉色未曾變化,仿佛那些一言一語的惡意只是輕飄飄的小雨,落地即逝。
她默默的轉(zhuǎn)身離開,脊背挺得筆直,有點單薄,但是似青竹,寧折不彎。
宋青葵離開大廳的時候,耳旁隱隱又聽到了說笑聲。
顧老爺子說:“詩童啊,咱們顧家不會委屈你的你爺爺當(dāng)年和我可是戰(zhàn)友,過命的交情。雖然你爺爺現(xiàn)在不在了,但是我還在啊,我一定讓你風(fēng)光的嫁進顧家。來來來,快跟爺爺講講,你這幾年在國外和咱們家西冽是怎么過的?這個臭小子從來不講,哎喲,把我心疼的喲……”
林詩童開始溫言細語的講,講學(xué)校的地址,講那里的風(fēng)俗,講復(fù)活節(jié),講顧西冽喝醉了走錯了公寓,講他參加學(xué)校的籃球比賽……
宋青葵站在拐角處的門后,靜靜的,悄悄的聽著……
她也很想知道。
可是,顧西冽沒有跟她講過。
他一點也不愿意跟她分享這六年的事情。
這讓她,真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