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迪進洗手間洗了臉,慢悠悠的補了下妝,大步朝酒店門外去,出了門,感覺空氣新鮮至極,她愉悅的深呼吸了一口。
說實話,蘇芷若一直是她心口的刺,怎么說呢!雖然對方?jīng)]有壓制敵對她,但女人的嫉妒之心,尤其是在感情這一塊,一旦關(guān)系打翻,便就如圓鏡破了個大洞。
她本心不想跟陳燕計謀策劃這一切,可每每想起穆少臣這茬,跟自己面對過的那些難堪,也就咬牙狠心一不做二不休了。
安迪那雙黑黑煙熏妝的眼收緊,牽出一絲冷戾,離開前回頭望了一眼。
“你是安迪吧?”一個輕輕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安迪本想快步離去的步子停下,回身看到的是顧瑾言那張俊秀的臉。
顧瑾言身著一件中款黑色風(fēng)衣,里邊是白色的襯衫,氣質(zhì)出眾,矜貴中又帶著溫潤如玉。
一米八七左右的身材加之五官精致的俊秀臉蛋,站在夜色里隱隱逼出一種不容忽略的存在感,好似你無緣由的就得朝他身上看去。
他認識安迪倒是一點也不奇怪,安迪在和穆氏簽約之前,就一直在孟安的廣告公司工作。
但說很熟也談不上,顧瑾言也只是偶爾聽著孟芳在他面前提及過幾次,甚至曾經(jīng)還想著撮合他倆。
在這樣的情況下遇見顧瑾言,她顯然有些局促,勉強的撐起一個笑容,打聲招呼:“你是顧少吧!”看似是問他,但語氣顯然是確定。
“我是來應(yīng)酬的,你呢?”
問話的,是安迪。
怎么說顧瑾言也是自己前任老板的兒子,碰見了,好歹也得找點話題聊,但又生怕里面的蘇芷若沒被那兩個男人攔著沖出來,說話間時不時的往他身后望幾眼。
“剛回國,老同學(xué)選在這聚會。”顧瑾言嘴角一抹微微的弧度,被昏暗路燈照得忽明忽暗:“你這是要回去嗎?”
“嗯!”她忙點頭。
要不是他突然叫住她,估計都已經(jīng)坐車走了一段路了。
“你一個女孩子這么晚也不太安全,要不我送你吧!”顧瑾言是那種紳士到陌生人也會很熱心腸幫忙的男人。
安迪明顯臉上僵硬一下,顯然是不知道該拒絕還是答應(yīng)。
顧瑾言的視線在她臉上游走一圈,嘴角微微翹起:“要是你介意,那就當(dāng)我沒說。”
安迪聽見這句話,頓時有些尷尬為難,她和顧瑾言也沒深交過,自然不了解人家的行情,心中自有一番顧慮。
“顧少,你知道的,我們這個行業(yè)的性質(zhì)。”
“做你們這個行業(yè)的警惕性都很高,這點我知道,不過我也就是順路而已,別想太多。”
顧瑾言說完,安迪只是微微笑著,沒出聲,看著他的眸子卻是幾分意味深長起來。
他往前走去幾步,站在她身前比她高出許些來,然后說:“安迪小姐放心,我未來的妻子估計也不會是混娛樂圈的。”
“呵呵!”她低笑一聲:“既然這樣,那好聚好散。”
顧瑾言依舊面帶微笑,在冷風(fēng)中薄唇輕啟:“再見。”
安迪像是有什么格外緊急的事情,也沒回對方一聲,果斷轉(zhuǎn)身,踏著一雙十公分的紅色高跟鞋離去。
顧瑾言站在原地,眸子緊瞇著目送安迪鉆進私家車,等車影徹底鉆入車流中,才低頭揉了揉吃痛的太陽穴,打算開車回去,伸手去掏車鑰匙,發(fā)現(xiàn)沒在身上,轉(zhuǎn)身往包間走。
剛走進去沒多久,只聽“嘭”一聲,好似有什么東西猛然砸在門板上發(fā)出的悶響聲,屏息仔細聽還能聽見門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是喝醉酒的人在鬧酒瘋,偶爾有酒瓶滾落。
站在那兒靜默,揉著太陽穴的手放下,盯著門板一瞬,門里突然又沒了聲音,頓時整個走廊都十分的安靜。
估摸著是里邊的人喝醉酒,幾個人吵吵鬧鬧,顧瑾言只覺得自己神經(jīng)太過緊繃,轉(zhuǎn)身繼續(xù)揉著隱隱作痛的太陽穴,去包房撿車鑰匙。
找到丟落在包間的車鑰匙打算開車時,余光撇到兩道黑色的身影匆匆掠過,還卷起了一陣微風(fēng),把著車門的手放下,扭頭定晴看去,居然是穆少臣和前任助理林喬安。
兩人的腳步十分的快速,沒一會兒功夫就走得看不到了絲毫身影,顧瑾言覺得疑惑不解,穆少臣一向沉穩(wěn)不亂,急成那個樣子,到底是因為什么?
更讓他覺得詫異的是,他那么大一個大活人站在那兒,對方居然絲毫沒注意,想必是發(fā)生了什么大事。
穆少臣腳步飛快得恨不得雙腳安上一對飛輪,眉宇間緊緊皺起,擠出少見的焦慮不安,身后的林喬安只能小跑著,一路緊跟。
顧瑾言也只是一時好奇,便跟著兩道身影去,接著一眼看見了驚嘆不止的畫面。
不大不小的包間,酒氣熏天,蘇芷若癱軟的趴倒在滿是酒水的地面,一雙小腿分別被兩個肥胖的男人拽著,其中一個側(cè)臉正有一道微深的傷口,腥臭的血液從臉上滑落進了脖頸,手中抓著酒瓶高舉起,大概是因為被傷后想報復(fù)。
站在兩道黑影身后的顧瑾言眉頭緊擰,看到蘇芷若披頭散發(fā),狼狽不堪,就想要沖進去將拽著她的男人拉開。
穆少臣臉上冷若冰霜,好似十二月吹凍成的冰塊,絲毫沒有停留的走上去,伸手拽住舉著酒瓶的男人一拳,打得對方整個人都不禁跌倒在地,可想而知他用了多大的氣力,心里有多怒火。
自己的同伴被打倒,見勢不妙的另一個男人,抬頭一看,臉色慘白,立馬松開蘇芷若的腳,雙手合十的求饒起來:“穆帥,穆帥,對不起對不起……”
一句話吐得膽戰(zhàn)心驚,語無倫次,穆少臣壓根沒打算給他道歉的機會,將人一腳踹翻在地。
轉(zhuǎn)身蹲下身子抱起躺在酒水中幾乎要暈厥而去的蘇芷若,面部痛心疾首的吻著她滿是酒氣的額頭,蘇芷若卻是默不作聲的閃開了。
“林助理。”他壓抑住起伏的胸膛,淡聲喚。
林喬安心領(lǐng)神會的從他手上扶起蘇芷若,將人好好放置到了一邊的沙發(fā)上。
“說,你們上頭人在哪?”穆少臣高大的身子起身,居高臨下,一雙狠厲的眸眼死死盯著兩個跪地求饒的男人。
一臉血漬的男人微微抬頭,撇到他臉上的戾氣和暴怒時,瞬即垂下,顫抖著嗓音道:“已經(jīng)……離開了。”
“誰讓你們這么做的?”
“是……”
跪在身邊的男人掃了他一眼,欲要出口的男人又合上了嘴。
穆少臣俯身撿起地上一個剩著半瓶酒的酒瓶,“嘭”地一聲摔下去,一地的酒水噴濺而起,沖在兩人的臉上,酒瓶破裂開,濺起的碎玻璃劃傷了男人的臉,血液涌出。
“我說,我說,我說……”男人氣喘吁吁,全身顫抖:“是……是陳總監(jiān)讓我們這么做的。”
聞言,穆少臣牙關(guān)緊咬,一雙冷眸更是添上冰霜。
正在他拈起另外一個酒瓶,往男人頭上砸去時,聽到躺在沙發(fā)上的蘇芷若嚶嚶出聲,卻因為喉嚨口難受,怎么也發(fā)不出聲音,只能用乞求的眼神盯著穆少臣。
他沉默片刻,丟開酒瓶,走過去抱著虛弱的她走到門口。
“林助理,你知道該怎么辦的。”
這樣的話從不亂放,但既然說出來了就不可能那么輕易逃得過,一聽這句話,兩個男人一陣哭喊。
蘇芷若努力的睜著眼皮,雙手無力的掛在他脖子上,干裂的唇湊到他耳邊,喘氣說著:“別,留條生路。”
他面色裹著一層薄冰,眉宇深皺,胸口起伏厲害,卻因為懷中女人的一句話心疼萬分。
這一切,他都清楚,她只所以讓他放過那些人,只是因為她的善良,只是因為她不想讓他多些仇家。
這兩個人是頂豐手里的人,頂豐目前有合作要和穆氏洽談,如果這個時候真的鬧不愉快,估計合作也就不了了了。
穆老爺子雖然愛這個孫子,但一般商業(yè)頂端的男人絕對的功利性,如果一旦自己看中培養(yǎng)的目標(biāo)出現(xiàn)問題,他們的選擇性是會發(fā)生變化的。
這樣以來,對穆少臣的期望也會因為剛上任分公司職務(wù)就造成失誤而大打折扣,這是他所不能忍受的,也是她所不能接受的。
“別太狠,看著辦。”穆少臣也不希望蘇芷若太過愧疚,削薄的唇瓣一張一合,吐出。
離開時,他側(cè)臉瞥了一眼不知何時站在走廊盡頭的顧瑾言,對方也正好遠遠對上他灼熱的視線,小步走來。
蘇芷若見到有人,偏過頭,將臉埋進穆少臣的胸膛里。
“我剛才看到了安迪,估計這事和她有關(guān)。”
這話,是顧瑾言說的,這次完全沒有帶一絲一毫的情緒,是那種出自內(nèi)心的擔(dān)憂。
至從穆少臣進包間去拯救蘇芷若時,他一直站在走廊上,思索著之前安迪那一臉的不正常。
他們?nèi)酥g的恩恩怨怨歸一碼子事,但拋開這個,他還是放心不下蘇芷若的,看到她受傷還是忍不住想要關(guān)心守護她。
當(dāng)著她的面,穆少臣不可能暴漏,深看了他一眼:“你一直在這里?”
這句話問得幾分深意,但顧瑾言不會聽不出含義來,有些意味深長的唇角勾著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