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會兒都不帶勁兒去想接下來誰輸誰贏,八卦勁大過天,不可思議的盯了穆少臣一眼。
回頭來問許敬揚:“真的假的?”
“如假包換。”許敬揚眉嘴咧得那叫一個歡,起先她不是沒想過穆少臣會護著蘇芷若,只是沒料想到護到這個地步。
這件事兒別說是拎出來明著說,就是平時聊到點兒邊,他定得翻臉。
蘇芷若斜眼往當事人臉上看,感覺自己點了根天火,身子下意識的往邊兒挪。
整場局,許敬揚是最獲利的那個,得寸進尺道:“這可不行啊!這事兒我八百年前就知道了,換一個。”
臉都丟進黃浦江,做夢也撈不回來了,還有人不樂意。
聞言,穆少臣馬上側頭低吼了他句:“別見好不知道收。”
他那臉色一翻,那就是閻王老子翻生死簿,誰見著誰怕。
見狀,許敬揚膽兒再大也得看閻王老子的面,趕忙噤聲。
林子大啥鳥都有,總有那么一個不怕死的,比如蘇芷若。
“別那么小氣,說說唄!”
人家都見好就收,她非得扒皮扒個徹底,不見著血肉死不休。
真沒想到她膽子如此之大,許敬揚眨巴兩下眼睛,示意她別再往下自掘墳墓。
由于這天兒突變,后面幾局玩得都不大得人心,興致缺缺。
第六局的時候,麥蒂去洗手間,蘇芷若打許敬揚領著人進門那刻起,她那雙火眼金睛早看出兩人就是單純床上私事,床下公事,公私分明的意思。
想想,許敬揚這人確實有玩兒的資本,可畢竟她也是女人,看得出麥蒂真心喜歡他,其實很多時候女人的一個眼神就足以表達她對一個男人的所有感情,而恰好麥蒂的那種眼神就讓她看得出所以然。
“揚哥,問你個事兒唄!”趁著人沒場,她開口問了嘴許敬揚。
聞言,當事人還沒半點兒反應,穆少臣本來好端端的盯著球,眼珠子咻的一下瞄過來,瞅著她,活跟她做了什么特對不住他的大錯事。
許敬揚笑他小心眼兒:“有本事成天兒叼在自個嘴里別放,什么眼神,搞得好像要跟你翻臉爭女人似的。”轉而對蘇芷若道:“甭理會他,那種人就是霸占欲太強,還不讓自己嘴里的肉冒香味兒給別人聞著,生怕人家半夜爬墻翻窗,溜門撬鎖的偷了去。”
穆少臣懶得搭理他,沒出聲,目光撇開。
蘇芷若接上話:“你跟麥蒂不會也是玩玩兒吧!我看她人挺不錯的,長得漂亮,身材又好,說話也和氣。”
許敬揚摸著一根煙含在嘴里,一邊打火,說道:“難不成你覺得我還會娶她回家不成?長得漂亮又身材好,脾氣好的女人多了去了,按照你這么說,那我不是得滿屋子老婆了?”
聽到這話,她第一時間不是去考慮許敬揚濫情這個問題,心里打了記哆嗦,她承受自己過于敏感,登時滿腦子想到的是自己跟穆少臣。
她不依不饒的追問:“世界這么大,就沒有哪個女人綁得住你的?”
說是問許敬揚,更像是借著他探索穆少臣。
對方腦子精明著,聽話多少也能揣摩出她如此反應的意圖,許敬揚勾唇一笑,痞里痞氣的說:“兩個人相處講究的是雙方都能快樂,但凡有一雙覺得不順心那就沒必要繼續,干嘛要想方設法的綁住對方呢?人是一個有自主思想的個體,難不成你愿意成天兒給人綁著,吃喝拉撒都得得到人家的準允,這種生活別說是個人忍受不了,就是小動物也難以忍受。”
蘇芷若心口發悶,像是被這些話猛的狠狠擊了一錘,她不是真的想要用實際行動捆綁住對方,而是現實生活的真情太不可得,她對感情太過處于一種小心翼翼。
頓了下,她悶悶出聲:“你這真是夠濫情的,不知道現在我國男女比例嚴重失衡嗎?以后少禍害點社會。”
許敬揚打她話里話外,加之語氣的不待見探出她是將自己的話代入到了穆少臣身上,平時玩鬧歸一碼子事兒,但真到關鍵時刻不能看著兄弟受難不幫忙拉一把。
他說:“不要一桿子打死所有人,有些人還是不錯的,萬花叢中過,卻就愿意為你一人停住腳步,這樣的人才最難得。”
蘇芷若笑道:“你這是幫人還是害人?也就是我這心大,你當別人面去說這話,指定人家給穆少臣安插個花心大蘿卜的名號。”
許敬揚就是了解她這人的個性,才故意如此一說。
這么多天以來,穆少臣的行為舉止她都看在眼里,放在心里掂量著,不說做得逞心如意,但起碼能達到80分以上,唯一受氣的也就是他平時偶爾會故意對她死攪蠻纏。
說句老實話,他對她確實還不錯,她也欣賞他的態度,不許兌現不來的承諾,一切秉承著實際行動四個字。
但是這個世道上演員太多,不管是有工作證的真演員,還是現實社會上的感情騙子。
就像是你去參加一個蒙面派對,面具往臉上一罩,誰又認識誰,當你深陷其間難以自拔的時候,當你覺得自己翻山越嶺終于尋到良人的時候,最后所有的大風大浪都拜他所賜。
這才是最可怕的。
許敬揚這等話等同于是間接性的指點到了穆少臣,因為他們都是一個圈子的人,正所謂人以群分,物以類聚。
蘇芷若站球桌邊,沒再出聲。
穆少臣垂眸瞅著她,手肘伸過去在她手臂上懟了下,一慣嫌棄巴拉的語氣揶揄她:“發呆有飯吃還是能長幾斤肉?”
她習慣性的翻眼珠,道:“要是發呆能有飯吃,我也不做你助理了,二十四小時發呆。”
穆少臣徹底被她這性格折服,也就她能在一個優秀的男人面前表現得如此粗糙。
他面上寵溺,話卻帶刺兒的嘲諷她:“明明是包糟糠,還不知道趕緊拿個繡花袋子包裝漂亮點兒,成天拿出來抖抖。”
蘇芷若都臉色沉了底,他還覺得吐得不暢快,話畢又接上一句:“看來以后我得想法子去訂購些篩糠的篩子擱家里放著,不然還不得給家里抖得上下都是糟糠。”
常時間泡在毒藥里的東西要么被毒死,要么毒上加毒,蘇芷若氣兒硬屬于后者,好比皮筋兒,你越是打壓她,她越是活得帶勁兒。
有時候你看她不順眼去戳她,反而還得招她反攻的罪。
蘇芷若當即回應:“我就這糟糠,你愛要不要,不要后面等著大把的人收,價錢也不比你這兒差。”
穆少臣也是個神經敏感的人,更主要還是她那話說得太明顯,令人一想就晃到了沈懿軒那兒去。
他一個猝不及防的往她側臉上揪了把,宣告主權:“你現在已經是我的人了,別成天想著跑別人那兒去,再發生那事兒,看我怎么收拾你。”
蘇芷若險些沒炸,她打小就沒給人這么威脅過,頂回去:“嘿!你這是威脅我是吧?既然這樣,那我們以后說好了,在公司我什么都聽你的,在外邊你不準管我。”
她一邊鼻孔大呼呼出氣說話,還伸手指著他。
穆少臣道:“再指我馬上給你辦了信不信?”
蘇芷若從來沒想過要去挑戰他的權威或者話里的真假成分,手指下意識嗖的收回去。
她要再橫點,穆少臣就是不辦她也得給她手指頭折了。
許敬揚見著兩人打情罵俏的挺有意思,說:“你兩就是見不著的時候想得生病,一見著又互相廝殺。”
從皇朝出來時,將近12點,一道兒上沒跟他們搭腔說話的司韓問了蘇芷若一嘴話。
兩人站在門口,她等穆少臣開車過來,司韓喝得幾分高,也在等許敬揚的車過來接。
估摸著是喝酒太猛,胃里不舒服,他在門口的花壇邊蹲著身子,人高馬大的身子烏壓壓一團窩在那兒。
蘇芷若回頭找酒店前臺要了紙巾跟礦泉水,遞給他:“喝點水會好受些。”
司韓仰頭看著她,接過水扭開咕嚕嚕漱了兩口嘴,有點兒喘的問:“今天你朋友怎么沒過來?”
蘇芷若起先還疑惑了會兒,想到有段日子蔡豆豆跟她一起與他們打過照面,當時人還就坐他旁邊,發生了點兒小插曲。
“她跟你們也不熟。”
司韓先是哦了聲,緊接著身子靠著花壇又問她:“她是不是不喜歡我們這種人啊?”
蘇芷若覺得他這話兒有點兒怪里怪氣,像是一個情竇初開的男生,她想問他是不是喜歡蔡豆豆,轉念一想還是算了,萬一要是想多了,到時候也丟人。
“不是不喜歡吧!不過肯定不太適應。”
司韓口齒不清的說:“沒事兒,這種事多多接觸就適應了,以后你一定多領著她出來玩玩,姑娘兒面相好,我挺喜歡你……”
穆少臣跟許敬揚走過來,前者是眼巴巴的盯著蘇芷若,后者是好笑的問:“這怎么還表白上了?”
司韓不耐煩的掃了對方一眼,起身后歪歪斜斜走了兩三步到穆少臣跟前,眼神迷離的盯著他,伸手拍拍他肩膀:“別成天兒提心吊膽的,沒人跟你搶。”
許敬揚扶著人上車,蘇芷若跟穆少臣一起上車,她開口解釋:“剛才我們在聊豆芽菜,不是你想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