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芷若根本弄不懂那些點來點去的玩意兒,只聽到許敬揚說了句“小若,做好心理準備”,然后穆少臣就宣告輸局。
幾人重新開局,許敬揚把問問題的機會率先拋給紀世軒,紀世軒生性不太喜愛問東問西,又把問題拋沈希,沈希是個沉默寡言的靜女子,更是不會隨口問人家底兒。
最后還是穆少臣一邊手里打著麻將,沉沉的說了句:“要問就麻溜兒的,要么就別問。”
大好機會,豈有放過的說法。
許敬揚一副領頭羊的架勢,問:“別的我也不想知道,我就問問你一個問題,你有沒有前男友?”話畢,他還好生刻意警示:“實話實說,不準有半句虛言。”
只是這個問題看似只有一個,實則能衍生出很多小細節,剛開始蘇芷若還沒多想,點頭應了聲兒。
緊接著,許敬揚趁熱打鐵的又問她:“總得講講你家那位前男友吧?是什么地方吸引了你跟他好的,他有沒有做過讓你特別生氣,或者是特別開心的事。”
這話太對穆少臣胃口了,他不動聲色的等待著所有呼之欲出的答案,心里暗自開始跟那位從未謀面過的男子較勁兒。
提及顧瑾言這三個字,就像是開刀破腹留下的傷疤被人生生揭開,暴露出那些觸及便會發疼的腐肉。
因為那是人生中唯一的一次初戀,確實也像文藝句子里說的那樣,初戀是最美的相見,最單純的相戀。
那時候的他們不會算計,不管對方清貧富貴,喜歡就大膽表達出來,就算最后沒有如愿以償,心都是滿足的,因為再無遺憾。
當蘇芷若再說起這段感情時,她的神情顯然淡漠了很多,那種不處身局外又不在局內的感覺,就像一個人站在房間門口,不進一步,也不退半步。
“我跟他是大學同學,人很好,尤其是脾氣這一塊簡直能到那種對他嘶吼咆哮都對你好言好語的人,那會兒大家都可著勁兒的讀書,基本上不玩什么浪漫情調之類的,也就過生日幾個同學邀著出去玩玩。”
蘇芷若的話令手在曹營打著麻將,心卻在漢的穆少臣幾分心塞,他原本想象中的那位男士應該比較渣,比如成天動不動發脾氣,沖著蘇芷若吼叫之類的,或許還會在外面偷腥。
許敬揚順著視線瞅了眼穆少臣,那個臉臭得,他隨即又問:“那你們這大學生活也太沒意思了,成天兒的讀書,都讀成書呆子了,還是我們那會兒在國外玩得開。”
蘇芷若問:“哪個國家?”
許敬揚目光在穆少臣臉上再次掃過,調侃似的說:“你到底有沒有把我們小若子當成自己人啊?這點兒事她都不知道。”
穆少臣不說話,目光定定看著身前的麻將子兒,但一般了解他的人都知道,這是他心里不暢快的預兆。
許敬揚吃準了他在蘇芷若跟前兒動不了自己,肆無忌憚起來:“加拿大,那邊好些美女,個個身材嘖嘖,國內少有幾個媲比得上的。”
一聽這茬,八卦天性驟然間被撩撥而起,完全忽略掉了穆少臣這個大活人,她問:“那時候肯定好多美女跟著你們屁股后頭跑吧?說來聽聽唄!”
許敬揚搖頭嘖嘖出聲,看蘇芷若那眼神活跟見著翻版的自己,他就喜歡這種跟自己一條氣管呼吸的人,拿句鄉話說那就是“你稱我意,對了頭了。”
“你這話說得太準了,那成對成對兒的,攆都攆不走。”許敬揚說著說著樂出聲兒來:“最搞笑的一次,就是少臣去上廁所,一大幫子美女偷偷摸摸拿著手機偷拍。”
大家伙都各玩各的牌,只見這兩人跟話嘮投胎轉世似的,沒完沒了的聊。
蘇芷若問:“那有沒有拍到?”
許敬揚有些惡趣味的逗她:“你說的是有沒有拍到那啥是吧?”
紀世軒從中插了句話:“許敬揚,得了,別一張嘴就堵不上,那些都是幾百年前的事兒了。”
許敬揚哈笑一聲:“也是,很小時候的事,估計拍到也沒啥,就一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孩。”
穆少臣這一道兒是字句未吐,心里壓著火氣,這句話正好點著了他心頭的火苗。
他低垂著頭看牌局,點了顆子出去,壓抑著心口的怒火說:“可比不得某些人,毛都沒長齊就杠槍上陣,也不怕英年早泄。”
穆少臣典型的不鳴則已,一鳴驚人,梗得許敬揚屁話都說不出。
紀世軒輕說了句該,沈希則是誰也不幫的輕笑不露齒。
唯獨蘇芷若跟許敬揚在一條戰線上,有些懟穆少臣的說:“那也好比某些人成天兒損人強,嘴可真夠毒的,也不怕把自己毒死。”
“干得漂亮,以后我改叫你女神。”
話完,兩個同氣連枝的人為了昭顯默契與深厚的同盟友誼,手掌對手掌的拍了個掌。
要不是穆少臣過于了解許敬揚,指不定得懷疑丫是不是故意撬兄弟墻角。
許敬揚是看出穆少臣對蘇芷若那個前男友又好奇又好氣,想知道又怕知道,畢竟人都說了對方脾氣死好,而穆少臣有錢有顏,唯獨這脾氣差到爆,還強勢霸道,凡事得扭瓜似的死活要扭捏成自己想要的局面。
簡單點說,就是他這人一點不善解人意。
許敬揚自己斗不過,他借蘇芷若斗:“剛剛說到你那個前男友,你跟他感情很深?有沒有讓你印象特別深刻的事情?”
深刻二字故意強調,傻子都知道這是幾個意思,不就是問她有沒有跟人家上過床唄!
聞言,蘇芷若打心眼里有些不太待見這問題,不過她前腳把穆少臣懟了,就是跟許敬揚捆綁在一條繩上的螞蚱,這會兒要是慫,指定看笑話的就是穆少臣。
她跟穆少臣平時動不動杠慣了,凡事都改不了那習慣,蘇芷若道:“最深刻的事情就是有一次接吻給整哭了……”
許敬揚最樂得這些話兒聽,當即問:“是不是技術不過關?”
他的話剛說完,耳邊“咻”的一聲響,“嘭”一顆麻將子定定砸在許敬揚手邊兒。
蘇芷若扭頭去看穆少臣,那張俊逸的面孔上翻滾著暴躁,仿佛隨時隨地可能一觸即發。
猛然聯想到在這之前的那個吻,確實那時候她就是想起顧瑾言,越是沉淪在穆少臣的吻里,她就越是對那段過往不甘心,最后憋得自己淚奔。
穆少臣完全沒想到自己親吻著的女人,是因為別人而哭泣,那種天翻地覆的不甘與怨氣厚實得快要迷失他的心智。
丟了手間的子兒,“騰”的起身,他說“去叫點酒進來吧!”
麻將桌上的兩個男人都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他這情緒,沈希應了一道后,出門去叫酒。
喝酒沒有點兒套路總會感覺干癟得很,就好比你吃土司,加點兒番茄醬味道大不相同。
“喝酒得有套路,二對二的搖塞子,三局兩勝,輸了的那一對三杯酒,熱吻三分鐘。”許敬揚臉上掛著賊賤賊賤的笑,看好戲的樣子再明顯不過,鬼會相信他就是純粹的玩游戲那么簡單。
蘇芷若有些不大樂意,她可還沒開放到能當著眾人的面接吻這地步,鉆了個空子說:“我們五個人,要不我跟沈小姐一對兒,你們三男人換著來。”
穆少臣不說話,真是打算往死里沉默,紀世軒倒是覺著她這法子挺損的,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許敬揚當然千萬個不愿意跟男人接吻,他可是個正常男人,打小就接受不了那些斷袖之癖,反駁:“同性接吻沒激情,看著都倒胃口,你跟少臣一組,小希跟世軒一組,我打電話叫我老伴兒。”
穆少臣嫌棄的說了句:“一個睡到一半就歇菜的女人,把你能得。”
蘇芷若咳了聲氣說:“說話真難聽。”
穆少臣自嘲低笑一聲,心里好生難受,說不出的堵得慌,他突然感覺自己跟她好不容易建立起的那點兒情感,瞬間被她一句話諷刺得遍體鱗傷。
許敬揚去打電話,不多時嫩模喬菲菲趕來,一身吊帶裙裹在身上,布料少得與沒穿差不去多少,前領口那道兒深溝稍彎腰幾乎一覽無余,整個背無一絲遮擋,裙長也剛到大腿/根下方一點點。
好在她模特出身,身材好那是沒話說,所以看上去倒沒有一般女人穿成那樣的蕩浪感。
許敬揚給她逐一介紹完,紀世軒說:“你們玩深吻,我跟小希還是玩真心話大冒險吧!”
這個大家都理解,沈希是沈曼玉的女兒,沈曼玉又是穆少臣的舅媽,許敬揚也不敢過分的逮著紀世軒真跟沈希玩什么大尺度的深吻三分鐘,畢竟大家都一直把沈希當親妹妹看待。
蘇芷若見風使舵,趕著道:“那我能不能選擇輸了喝酒?”
許敬揚看了眼穆少臣,方才說:“可以,但是深吻是整個游戲的重頭戲,換成喝酒的話起碼得一次五杯。”
蘇芷若視線掃在酒榻放置的空杯上,杯容量不算特別大,但積少成多,小杯喝多了遲早得醉。
但她更不想當著這么多人面前跟穆少臣深吻,答案已經很很明顯,她選擇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