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少臣打小見慣了人情冷暖,養成的性格極度冷傲,用紀世軒的話說“嘗過了高傲又哪懂得低頭”,用許敬揚的話說就是“天生的薄情之人”,做人做事從不會溫柔,也學不來溫柔。
所以在覺察到蘇芷若咸苦的眼淚后,他第一反應就是盡量去壓制住自己心頭本能竄起的怒火,為了不傷到她。
奈何她的自護意識在醉夢中無法自拔,做不到對穆少臣的控制使出相應的反應配合,而是整個身子慢慢緊縮,每寸皮肉都全然的反抗著他。
她嘴里一邊嘟嚷,伸手一邊往死里推搡身上的人。
此時,兩人好比實力天差地別的搏擊對手,勝券在握的穆甲方想要徹底征服蘇乙方,眼看乙方都要宣布舉白旗了,突然對方一個防不勝防的偷襲,令一向身手敏捷的他幾分措手不及。
她一出聲給他驚著了,難道人給他弄醒了?
穆少臣被汗淋濕的眉深深一蹙,罩住她面部的俊臉微揚起,隔著兩人皆為高挺,緊密挨著的鼻梁看她。
他渙散的雙眸對視著她輕顫的睫毛,長而濃密的細毛在他臉上飄動,撩得他心里好癢好癢。
胸口不停的起伏,好似身體里住著一處隨時能爆發的火山,他快控制不住了。
雖然眼前的他已經吃過了她,嘗過了她的美妙滋味,但畢竟那時心里虛著,再者不愿弄傷了人,一直做得不徹底。
連他自己都解釋不清到底是為什么,他看都看不得她在床上的樣兒,但凡瞧上一眼,活跟點了他的心頭火,壓都壓不住。
他就那樣喘著氣靜靜瞇她,她人根本沒醒,只是沉沉搭合著的眼皮下那雙眼珠子咕嚕嚕的轉,仿佛身處于夢魘,意識想醒,現實卻又醒不來的糾結狀態。
他低頭下去一邊吻,顫抖著手拉開床頭燈,也許是興致突發,反正此時他特別想徹底清清楚楚看看身下的她是什么樣子。
半睜開眼睛瞧她痛苦與愉悅交織的模樣,紅撲撲的小臉兒像極出嫁的新娘子裹了一層妝粉,原本粉嫩的唇瓣此時被他吻得微紅腫,飄蕩出一種妖嬈之色。
有些人你越是退,躲,他越是好強的逼你,直到逼得你要生不得,要死不能才罷休。
穆少臣成了一只欲求不滿的野獸,想要享受著身體的快意,還想要眼睜睜看她在自己身下那暢快,被欲填滿而展現的美妙模樣。
這樣的心動他已經很多年不曾有過,他不愿意,也極度的不想要這么快結束這一切,應該分分秒秒的慢慢享受。
簡單來說,他打算就在這樣一個兩人都迷離不清的伶仃大醉后,將她榨干。
那雙狡猾的狐貍眼含著溫情、沖破天際的欲念,唇角一點點勾起,像是一只餓了幾天幾夜,怎么樣也欲壑難平的困獸。
“穆少……”她想要趕走夢里的他,所以喚出聲來。
一個勁兒做事的穆少臣終是在聽到這一聲喚叫后,停下動作,稍偏頭看她。
他唇瓣堵在她皮膚細膩,隱隱還帶著清香的下巴處,渙散不清的眸子注視她,聲音沉啞的問:“蘇芷若,你認出我了?”
她喉嚨口干澀得要命,狠狠咽了口吐沫。
耳邊聽到說話聲,不禁回聲:“說………什么……”
眼前的人都這副模樣,怎么可能認出他來?
他那么精明的人,就算是醉的,也知道是她在做夢了。
穆少臣心底的那一絲空洞虛意斂去,貝齒輕咬她尖小的下巴,氣息粗重的問:“做夢了?夢見我了?”
蘇芷若聽不清他的話,但夢里的畫面竟跟現實一般模樣,他也同樣撕咬著她的下巴,咬得她又痛又癢,還在她耳邊說著情話,問她是不是夢見了他。
“不……不……是……”她支離破碎的回道。
“不是,你還叫著……我的名字?”
他知道她現在做夢,但忍俊不禁就是要逗她,不管是看到她難受還是享受,心里都萬分的刺激。
難得的激動,他要留久一點,等到兩人醒了,也許以后就很難再有這樣的機會了。
心里這般算計,穆少臣問完話不待她回應,天翻地覆鬧了一大圈早已頭發亂成一團的他,竟然想要尋找更加高難度的進攻。
他試圖拽她的腿,蘇芷若腦子懵了一下,好似自個兒的身子給人拽拉了出去,她拼命的縮著,死活不肯讓對方拉走。
她不肯配合,他直接手繞過蘇芷若的腰,將她往前一帶。
穆少臣拉她的動作已經盡量輕緩,可畢竟男女之間的力道懸殊太大,在他手里簡直微不足道的力兒,施展到她身上,那就不一樣了。
蘇芷若感覺自個兒一雙長腿活跟給人卸掉了般,從腳底板到渾身上下都奇痛難忍,由于他伸手掐在她腰上,防止她跑掉,所以那些痛自然會慢慢延伸到她的腰。
她一邊縮腳,眼睛里的淚水恒流而下,拼命搖著小腦袋,跟中了邪似的。
穆少臣不由得心頭驟然一緊,他最終還是不忍心看到她痛到哭的樣子,放開了她。
經過眼淚的沖刷,身體的痛感刺激,蘇芷若似乎腦子慢慢從一片混沌中蘇醒。
穆少臣放開她后,發覺她眼皮里的那雙眼珠兒一轉一轉的,頗有醒來的意思。
打心底升騰起一陣慌亂,他沒多想,直接附身下去,用唇瓣吻在她眼皮上,輕吸她睫毛上的淚珠。
竟然害怕她醒來發現一切,怪罪他,喉結滾動,嗓音輕柔的在她耳邊哄騙:“別睜開,好好閉著,聽話。”
正所謂人一旦失去理智便會一反常態,擱以前哪次不是他想怎么樣人家就怎么聽他的照做,甚至是女人自個兒不停的在他那兒又是鬧騰,又是索取的,打死他都想不到終究一日他傲嬌上天的穆少臣會給一個小丫頭片子整得靠哄誘來辦事兒。
真是給臉打得啪啪啪響,即便是眼前正行著事,他也下定決心這事完結后她得好好給蘇芷若一筆封口費,千萬不能讓她說漏了什么風聲。
擱許敬揚耳朵里去,指不定怎么嘲笑他。
這個社會如此復雜,天曉得她蘇芷若是不是之前一直在他面前裝模作樣,一到關鍵時刻就給他死死擺一道。
他的話落音,意外的是蘇芷若真的滾動著的眼珠停了,像是給人生生打了一針強心劑。
她安靜了,可他再次竄起來的烈火還沒消退,反而有越來越烈的趨勢。
折騰這么一圈,穆少臣也實在有些無力,況且還是一直他一個人賣力,不僅得做,還得時刻警惕防著她搗亂。
趴在她軟綿綿,香氣撲鼻的身子上歇了十幾秒,他抬起汗水滋滋的頭,劉海已經濕透,透著幾分雅痞氣息的貼在他豐滿額上。
蘇芷若精疲力竭,連夢境都沒了,閉眼沉沉睡得跟團面餅似的癱在床上。
“蘇芷若!”他貼著她耳,喚:“你睡了嗎?”
她不出聲,他身子的火才噴發得一發不可收拾……雖累,但心底的空虛遠勝身子的乏意,這些還遠遠不夠他塞牙縫。
……完事后,穆少臣滿腦子仿佛驟然間炸開花般的燦爛,正如是一條年邁的老魚,長年在一汪死水中游戲得久了,他所有的感官跟靈活度都逐步下降。
而這一戰猶如一股新鮮水流注入,洗清他渾身的沉氣,換上一套新衣,重回那過五關斬六將的魄力。
不得不承認一點,這些年他沒找到心儀的對象,也很久沒有女人能激起他心底的漣漪,以至于這么多年他在這方面的局面都是半活半死。
出現一種將就的狀態,即便做也只是在難以忍受之下完成任務般草草了事,沒有默契分,沒有磨合度,更別說是擦出情感。
此時,他鼻息間充斥著蘇芷若身上散發出的女人香,只要再往下滑一寸,那些他所渴望的都能觸摸到,然而穆少臣卻在到達終點前的那一刻猶豫了。
到底說來他對蘇芷若還未到達那種非她不可的地步,只是喜歡她的身體,換句話來說她身上有他尋找的刺激,倘若真要他摘下頭頂的皇冠跟她做得那么徹底,那么深切,他發現自己還做不到。
那樣的方式辦事,是他最不恥的,他那般高傲的男人怎會屈居于女人身下,為女人服務?
最終,還是沒能邁出那一步,半途而止。
總得來說他還是清醒的,有些東西不能亂種,萬一這一發中了,到時候事情會變得復雜。
這不是一個該出現小生命的契機,他也不希望互相承受酒后亂性犯下的不可承擔的結果。
狠狠深吸口氣,他俯頭盯著她粉紅的小臉,快速功成身退。
穆少臣翻身從她身上下來,躺在另半邊床上滿腦放空十幾秒,起身進浴室。
蘇芷若也是個蠻會折騰的主兒,前一刻明明已經累得沉睡了過去,也不知怎么滴她睡不安穩,又給他那么折騰,要不是酒勁兒重這會鐵定醒了。
人未醒,但迷迷瞪瞪著就從被子里鉆了只手出來,猛地夢游般拽住了穆少臣的手,仿佛勢必要抓住他肆意的證據,來宣告他的罪行。
穆少臣大汗淋漓過后一半多的酒勁已經得到疏解,剛起身想往浴室走,手腕突然被狠拽住。
以為是她醒了,一時間他甚至是驚慌加無措的,畢竟這事兒發生得有些令他自己都難以接受。
不知道心底恨自己把控不住多,還是對她的魅惑力太大而心煩意亂多,總之穆少臣連頭都沒回去看她,直接揪開她的手指,裸著身子大步進了浴室。
躺在床上的蘇芷若連連囈語幾聲,突然手中的唯一證據脫離,本以睡過去的大腦又開始不受控制的犯夢。
在夢里下意識的去掰開男人的正臉,竟然發現是穆少臣那張異常俊美的臉,而事實上穆少臣此時正在浴室洗澡,她看到的也確確實實是夢里的穆少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