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打球,沒說我要動手啊!”
許敬揚薄薄的眼皮子一翻,心里膈應他那傲嬌樣,“我說大少爺,我見過喝酒不用杯的,用女人嘴巴灌的,還真沒見過打球不用手的,你這是哪國新研究出來的新鮮玩意兒?說來我聽聽,長長見識。”
知穆少臣者莫過紀世軒,他一臉為難,說:“這個我可做不了主,余承這孩子性子怪異,萬一……”
隨著蘇芷若細聲朗讀著日文的余承順風耳似的,就聽到了這話,手里的筆頓住,眼巴巴望著三個大男人,“我要去!
連全神貫注投心在教課上的蘇芷若都不禁扭頭去看發生了什么。
“小承他球技那么好,你們不讓他上場多練練真是可惜,說不定以后還能打出個國內冠軍來!
穆少臣這話說得可謂是面子,里子都足了,面上是為了讓余承多出門見見世面,心里卻是想著把蘇芷若給弄出去。
當著許敬揚跟紀世軒的面,他根本不可能找到機會下手,但并不表示他就會擺著大好機會,任其溜走。
他行事向來追求效率,看中的是結果,至于用什么手段最快速度達到自己想要的,他不在乎。
可紀世軒仍心有疑慮,余承出門與人廝打出事不是沒發生過,連他親身父母都沒那個百分百的把握讓他出門,他一個做舅舅的心里捏著處疙瘩,更何況還是球城那種公眾場所。
蘇芷若坐在沙發椅上遲疑了幾秒之后,走過去,坦然的說道:“紀先生,我覺得孩子也許需要的就是溝通,出門走走不一定是壞事,再說不是還有你們這么多人看著嗎!”
她心底雖然看不慣穆少臣,但她并不是那種是非不分的人,與余承短短的接觸,她發現孩子需要的或許不是百分百的保護,而是心對心的交流,多出去走走不會是壞事。
穆少臣定晴看了她一眼,似是沒想到她非但沒鉆他的話空子,還反過來順著他的話勸紀世軒。
沉默片刻,他修長的雙腿至茶幾上拿下,率先起身,“我訂好了皇朝的位置,準備一下就過去。”
一聽這個名號,許敬揚雙眼一瞪,面色不暢快了,“幾個大男人去一幫子男陪練的球城玩,也真是夠了,就你有這惡趣味。”
蘇芷若與他們畢竟不熟,但好賴也聽出來這是有錢子弟的派頭,尤其是許敬揚那樣的話。雖然不至于令她討厭反感,可心里已經自動給自己與這些人劃分好了界限。
“紀先生,既然你們要出門,那我就先回去了!闭f話間,她麻利的連提包都拎好在手上,一副隨時說走就走的樣。
穆少臣先前一直毫不露色的臉上飄過一抹即閃而逝的嘲諷,金口一開就是咄咄逼人:“既然人家出了一天的錢,就得做好一天的服務工作!
頓時,因為他的一句話,整個屋子的氣氛就變得異常壓抑。
紀世軒輕咳了一聲,“要是蘇小姐沒什么事的話,就跟我們一起去吧!”
蘇芷若胸口氣得都快炸了,礙于修養她不能隨處發飆,只能強忍著別扭,一副毫不受影響的樣兒,“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屋子里就這么幾個人,誰臉上表情怎么樣大伙都看得真切,蘇芷若即便掩藏得再深,也逃不過幾個修煉千年的狐貍眼睛,誰都明白她是面不對心。
許敬揚看她的眼神里又多了幾分揣摩,能杠穆少臣的女人,先把輸贏擱一邊,那都得是條漢子。
更何況還是她這么懂得進退得度的,知道該忍則忍,該出手時就出手,一旦這樣的人得勢,那絕對非池中之物。
趁著紀世軒去領余承的空檔,他湊到蘇芷若跟前,朝她伸了伸手,“之前還沒自我介紹,我叫許敬揚,大家伙都叫我揚仔!
許敬揚祖籍是港城,按照港城人的習慣,都喜歡名字里單挑一個字出來加個仔。
出于禮貌,蘇芷若本能的跟他握手介紹:“我叫蘇芷若!
“敢情今天見到師太她老人家徒弟了。”許敬揚是個愛打趣的人,這在圈子里早不是稀罕事。
可蘇芷若并不知道,有那么兩秒她沒反應過來。
秉承著避免中毒身亡的思想,她是最后跟紀世軒和余承一起出來的,可人算不如天算,她注定得淌那灘毒水。
許敬揚老早就穩穩坐上了一輛黑色寶馬Z4敞篷跑駕駛座上,手里握著手機在聽電話,時不時的點兩下頭。
紀世軒拎著余承咯吱窩將他塞進了敞篷寶馬,回頭來對蘇芷若說:“蘇小姐,你就跟我朋友穆少臣一起吧!”
她那性格,但凡人家對她禮貌笑臉,她就恨不得把畢生所有的禮數都用上,就算是討厭穆少臣,她也不能在注重禮貌的人面前跌了面份兒,心里只勸使自己硬著頭皮走過去。
穆少臣那輛白色布加迪威龍在敞篷寶馬后面,蘇芷若稍微走幾步就能看到大致輪廓跟車牌,怕被人笑話,她一雙大眼故意不去打量,但余光從沒至車身上移開過。
這款車那可不是什么旮旯角落都能看到的,堪稱得上是超跑中的極品,不光是它的外觀極拉風,價錢跟速度也是個頂個中的首榜;最普通款型的國內市場價也得2500萬,高性能版本的售價更是在4300萬以上,極速能達到434km/h,名副其實車中男神級別的超跑。
心里只感嘆,真是有錢出個門玩玩都任性,隨隨便便開個敞篷都是布加迪威龍,還讓不讓世界上的男人活了?
她面色如常的上車,系好安全帶,整個過程眼皮都沒抬起看一下駕駛座上的男人。
穆少臣也純粹當是載了個物件,眼里,心眼里都壓根沒當她存在。
車沒開之前還好好的,猶如一股疾風駛出去沒到兩分鐘,坐在副駕駛上的蘇芷若就明顯的感覺不對勁,面色慘白,心率也逐漸加快,才猛然想到自己暈快車,之前光顧著留意車,一時間竟給忘了。
真是粗心壞事。
再者她實在不知道駕車人會把車開到這個速度,簡直就是以標準飆車道上的速度在行駛,眨眼功夫就甩開了同道上一大丟的車。
穆少臣見她滿頭大汗,雙手死死拽著安全帶不放,緊了又緊,估計這會兒誰給她根繩子都能把自個直接勒死。
“要是想自殺,勸你還是找個風水寶地,我這可無福消受!
這當頭上,她也顧不得丫的毒嘴懟人了,視線越來越模糊,腦子里嗡嗡作響,活似給人塞了幾只小蜜蜂進去。
她沒回應,穆少臣第一反應就是她暈車,“你暈車暈到什么程度?”
蘇芷若眉頭緊蹙,閉嘴忍著欲要破口而出的嘔吐,心里早把他罵了幾百遍。
都這個節骨眼上了,他是一星半點兒的同情心都沒有,問她暈到什么程度,合著只要她不暈死,他的車還得照常開?
越想越來氣,索性也不強忍著,嗚嗚咽咽的開口:“停車,我要下車!
穆少臣雙眼注視著前方,冷冷的甩給她六個字:“這里不能停車!
車正開在高速路段上,路邊一時也找不到安全泊車區域,是真的不能隨隨便便停車。
可偏偏他說話語氣沖,聽在別人耳中就像是故意斗勁。
蘇芷若想也沒想,半顆腦袋越出了跑車,緊接著又被一只力道強勁的手拽了回去。
穆少臣心里怒火亂竄,臉上情緒卻咬牙緊繃著,“你知道你這種人怎么死最容易嗎?”
但凡剛剛有一輛車的車速超過他,蘇芷若連斷頭臺都不用上,就直接去閻王爺爺那兒報道了。
“就是自己把自己作死的。”
話罷,他還不忘拿墨鏡戴上,好似他一點也不樂意看到她。
她忍著難受,側目望向他線條明朗的側臉,用那種還擊的語氣說:“你這么討厭我,還讓我跟你做買賣,這不是打自己臉嗎?”
“我這人從來都是公私分明,一旦牽涉到利益,討厭跟合作就是兩碼事!蹦律俪颊Z氣如常,一雙銳利的眸子躲在墨鏡后看不透。
好一口一個公私分明,就在昨晚他還試圖用蔡豆豆的工作威脅她。
蘇芷若聞言,出聲問道:“沒想到你記性這么不好,昨晚上你還大言不慚的拿別人的工作威脅人!
這下子我看你怎么回答,夜里行路多了也是會濕鞋的,更何況他嘴皮子一動就是損人不利己的事,損人的話說多了總有閃著舌頭的時候。
她正兀自思索著,穆少臣幾乎是眼睛沒眨的功夫,兩張削薄的唇瓣一張一合:“非常時期得用非常手段!
他這一句話就好比被害者找肇事者評理,人家說你是自作自受,打臉不說還給對方一個顯擺聰明機智的機會。
“你覺得就你這樣的態度,誰會答應你?”
還非常時刻用非常手段,丫的怎么不直接拿刀架人家脖子上,豈不是人家答應得更快?
“你的意思是你不喜歡那種直言直語的,喜歡那種說一套做一套,面前笑嘻嘻,背后捅刀子的?”
若不是坐在這百米沖刺似的飆車上,蘇芷若估計得拔腿就跑,太氣人了,問題是你還沒話應付他。
“我可沒說!
“你看到哪個偷東西的人會跑大街上去吆喝自己要偷東西?”
這他么把天都聊死了,還怎么接下去。
蘇芷若索性找了個利人利己的辦法,那就是閉嘴,不說話總該讓人消停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