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為何要趕你們出去?”他狹長的雙眸微瞇。
“奴婢……”對著眼前俊美的少爺,他讓她們寒怕,讓她們顫栗。
孟琳瑯面容罩上了一層薄薄的寒冰:“說!”
“清夫人的小球沒了,所以昨夜清夫人心情很不好,什么人都不想見。”她們的額頭漸漸滲出了冷汗,緊張道。
小球?
孟琳瑯知道,那是他三年前送給她的雪白色小狗,因為長的很雪圓,所以便取名為小球。
她一直視它為珍寶,養(yǎng)了三年也自然是有感情的,但是卻為此自盡,孟琳瑯皺起眉頭。
“清夫人是委屈了。”跪在最前面的婢女抬眸看了一眼他,輕聲的為花清魅打包不平。
“何為委屈?”
她又抬起眼看了看孟琳瑯的臉色,咬著下唇道:“小球被大夫人給煮了,沒有經(jīng)過清夫人的同意,所以委屈了,少爺近日又不怎么來清夫人的庭院,這些委屈也只能咽在肚子里。”
她說的委屈極了,還擦了兩把淚。
“清夫人沒有老夫人的寵愛,又沒有娘家,也只能這樣任人隨意宰割了,少爺,你不心疼清夫人,她更活不下去了。”
孟琳瑯俊美的面容看起來很平靜,可那雙桃花眼卻漸漸地露出怒氣,雙拳握成了拳。
“琳瑯。”軟榻上,花清魅雙眸垂淚,想來是醒來已久,虛弱的支起身子喚他。#@$&
“清兒,身子哪里不舒服,恩?”他快步走過去,溫柔的去扶他。
花清魅黛眉微蹙,眸光看著他,眼淚一顆顆的往下掉。
“對不起,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別哭了,把身子哭壞了折騰的可是自己。”孟琳瑯長指,輕柔的將她淚痕擦拭干凈。
花清魅依偎在他懷中,小手揪著他的衣袍,哭聲一聲比一聲凄聲:“琳瑯,是我沒有照顧好小球。”%&(&
“你放心,我會給你一個交代。”孟琳瑯眸光深沉。
花清魅只是低聲哭泣,仿佛要將心中的痛苦借此傾瀉出來般……
黑夜,皎潔的月色銀輝灑下,艷紅的燈籠高掛在走廊兩側(cè),精致的廂房內(nèi),溫暖的爐火焚燒,百里昭雪裹著雪襖望著桌前的火鍋。
她張羅著婢女們將羊肉,豬肉還有一些青菜夾到鍋里唰。
一到冬天,她便愛吃美娘親自創(chuàng)的火鍋。
“唉,把辣椒醬拿點過來。”百里昭雪清澈靈動的眸子輕眨,讓人把辣椒醬拿過來,她近日特別喜歡吃辣。
哪怕是半夜,都忍不住嘴饞。
“夫人,你慢點,別燙著了。”婢女將熟透的羊肉夾到夫人的碗里,又繼續(xù)與大家繼續(xù)刷。
“你們也別顧著給我夾,吃呀。”百里昭雪揮揮手,讓大家也坐下。
話語剛落,緊閉的房門卻被人一腳踹開。
她抬起眼眸看向房門,隨后,唇邊嬌笑:“相公,你來了,快過來,有肉吃。”
孟琳瑯盛滿怒氣的桃花眼盯了她少許,俊容冷然的朝她走去。
“怎么了,是誰惹你生氣了嗎,吃口香噴噴的肉。”百里昭雪察覺出他的情緒,歡笑將碗里的羊肉遞到他面前。
“百里昭雪!”孟琳瑯看到眼前的熟肉,仿佛看到了小球般,怒火更燒的旺,大手扣住她纖細的手腕。
聲音飽含即將爆發(fā)的怒火。
“你到底要鬧到什么時候。”
“什么啊!”百里昭雪不懂,一臉迷茫。
“你心就這么狠,非要把人逼死了才甘心?”孟琳瑯眼里的怒意疊加交錯,他此時的樣子,似籠上了一層薄冰,徹骨的寒。
“孟琳瑯你捏疼我了,你到底在亂說什么。”百里昭雪呆愣了一會,隨后吃痛的皺起眉頭。
他有病是不是,干嘛一進來就說她心狠?
“你吃狗肉了?”聽她叫疼,他松開她手腕,長指卻捏起了她下巴,抬高逼近自己。
百里昭雪皺眉:“沒啊!”
“沒有?”男人語氣透著冷森森的寒意。
“昨…昨天吃了。”她被他陰沉沉的模樣嚇住了,受不住的輕顫,眼眶里染著一層淚光。
該死的孟琳瑯,捏得她下巴快脫臼了。
“百里昭雪,你答應過我什么,忘了嗎?”他的話,帶著咬牙切齒。
“我……我當然記得啊!”好好做夫妻,她不惹是非,他試圖拿她當妻子對待。
這些她都做到了,也沒有找那個女人的麻煩。
“記得?你倒是嘴說的好聽,翻臉比翻書快。”孟琳瑯一直隱忍她,沒想到她卻越加的變本加厲。
害她小產(chǎn)不夠,難道真要把她逼死了,她百里昭雪朝舒服?
“你到底在說什么,我吃狗肉惹你了啊。”她聽得一頭霧水,伸手推開他。
“你繼續(xù)裝!”孟琳瑯面色黑沉:“當初在秦牧羽面前哭著鬧自殺,才如愿嫁進來,現(xiàn)在你又想耍什么花樣?”
百里昭雪委屈死了,受不了他無故這樣責怪她,雙眼瞪起。“你有話直說,別拐彎抹角的諷刺我。”
她愛他才會想盡辦法嫁給他,為何他卻要說的如此難堪。
是后悔娶她了么?
“我諷刺你一兩句就受不了?那你欺負人的時候,有沒有想過她人的感受?
孟琳瑯是太縱容這個被寵壞的女孩,他今天就把話放著了。“這里是饒府,你若想繼續(xù)做你的饒夫人,就安分守己好好呆在饒府,這里沒人會任由你胡作非為,若是待不下去,盡可回七王府。”
“你趕我走?”百里昭雪聽到他這樣說,心仿佛被人捅了一刀。
雙眼微紅,聲聲質(zhì)問:“我是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情,你把話說這份上?”
“是,你是沒做什么天理不容之事,在你百里大小姐的眼里,連一條人命都看不上,何嘗會在意一條狗的命。”孟琳瑯冰冷的聲音里不含一絲溫度。
他不愛花清魅,可卻也不會冷眼看著她被屢次欺負到想要自盡,何況花清魅只不過是想要一個安身之處。
她百里昭雪為何眼里就容不下一顆沙子。
鍋里還冒著熱氣,熱水翻滾的聲音響徹在屋里,四周很熱,可百里昭雪的心,卻漸漸涼了下去。
她唇邊凄涼一笑:“你心底一直惦記著花清魅的孩子對嗎,在你心底一直覺得我這個殺人兇手,沒有資格做你孟琳瑯的妻子是嗎?”
她當初的確是被嫉妒沖昏了理智,深怕她未嫁進饒府,花清魅這個女人會被扶正,深怕孟琳瑯的心會被搶走。
所以她犯了一個天大的錯誤。
多少日日夜夜她是在無聲的懺悔自己的狠毒,可她知道錯了,才沒有出手對付花清魅,為什么孟琳瑯就不能把這事忘了。
“你不覺得你過分了嗎?”孟琳瑯一怒之下,將桌上的碗筷橫掃一地。
婢女們見主子爭吵,嚇得蒼白了臉色,都跪在地上不敢起身。
“我過分?愛你也算過分嗎?”她的聲音透著悲傷與絕望,愛一個人,愛了十幾年,她也會累的。
為何,他不能明白她的心。
“我孟琳瑯不可能愛上你這個心腸狠毒的女人。”他沒有想過娶親,若是要選陪伴他一生的女子。
定不是她這種刁蠻跋扈的女子。
“當你妻子真難。”百里昭雪強忍著不肯落淚,哪怕他會出手去打她,罵她都不及他口中說出的那些傷人的話。
“孟琳瑯,有些話是不能說出口的,你知道嗎。”
她空靈絕美的容顏之上,掛著悲痛的笑,提步,朝外跑了出去。
“誰也不準追她。”孟琳瑯一聲怒吼,讓婢女停下了想要追出去的步伐。
他憤怒的看向她離去的身影,是鐵了心要好好教訓她一番。
老天爺仿佛是跟她作對一般,百里昭雪跑出饒府后,淚水止不住的往下掉。鵝毛般的雪花,也越下越大。
她哭地狼狽,摔倒在雪地上,一聲聲的哭聲回蕩著夜空。
為什么,為什么就不能愛她。
從小爹爹眼里只有娘親,娘親讓爹爹高興了,爹爹才會待她好,她第一次見到孟琳瑯是在被罰的那一晚。
也是大雪紛飛時,被爹爹罰跪在雪地里。
那時的他,很溫柔,并不似如今這般無情。
她不敢違背爹爹的話,堅持在雪地跪一夜,孟琳瑯手持酒壺,便坐在她身旁,與她對月談笑,將故事給她聽。
她那時,就已經(jīng)決定長大了要嫁給他。
要讓孟琳瑯好好的愛她。
可事實卻遠遠沒有想象中的那般美好與幸福,她是壞女人吧,手上沾了無故之人的血。
老天爺是有眼的,所以她得不到自己想要的。
就如同美娘親以前所說,心懷叵測之人,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百里昭雪眼眶下,掉下了偌大的淚珠,低落在雪地里,融化了一地,也將她堅固愛他的心,漸漸融化開。
她真的心好痛,孟琳瑯的每一句話,仿佛都是一把利劍,狠狠的朝她心臟刺去。
“他說我是狠毒的女人,是不可能愛上我這個狠毒的女人。”涼了,從指尖一直涼到心底,百里昭雪跪在雪地里,渾身冰冷一片。
她雙眸朦朧,哭到聲音沙啞:“他不要我,一直都不要我的。”
前方,似有一抹身影逐漸靠近,百里昭雪聲帶委屈,突然,眉頭緊皺,腹部傳來了鉆心的疼痛。
她眸光慌亂,低頭一望。
潔白的裙擺漸漸被鮮血染濕,那濃濃的血腥味沖刺著她的嗅覺,仿佛,她意識到了什么。
卻有無力去改變什么。
“救,救我的孩子。”她朝前方的身影伸出了手,眸中碎了她整個世界。
“孟琳瑯在哪?”
意千尋一身紅衣闖進饒府,她手持長鞭,美眸折射出濃濃的怒氣。饒府的婢女對七王妃很熟悉,皆是跪下,指向孟琳瑯的書房。
“真有本事,現(xiàn)在還有心思在書房。”她唇角勾起冰冷的弧度,提步朝書房走去。
砰的一聲,緊閉的書房門被她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