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斂聞言有些意外,隨即唇角翹起。
這種一箭雙雕的好事情,可不會經常遇見。
“你……笑什么?”樂游的臉上有些掙扎,猶豫著問道。
他可是把這當做是最后的底牌說了出來。
他絕不可能背叛白時,背叛鴉羽,如果白時落在了秦斂的手上,十死九傷。
所以江臨現在和白時待在一起,作為人質,是他最后的底線。
在面對著秦斂的時候,樂游總是有一種在面對著一個怪物的錯覺。
在他的面前,無所遁形,所有的想法都像是小孩子的把戲。
鴉羽里面對著的那些家伙,都沒有眼前這個秦斂給他的感覺,來的那么窒息,絕望。
“既然你誠心誠意地發問,那我就大發慈悲地告訴你。”
秦斂抬腳,在地面上碾了碾。
如果鞋子臟了的話,那就只能扔掉了。
他不能穿著帶血的鞋子回家。
“白時把江臨解決了,正好還幫我解決了一個麻煩,他們一起下地獄,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
他的心情很愉快,難得地唇角翹起,愉快地說道。
樂游用驚悚的目光看著秦斂,“江臨,難道不是Alex的摯友嗎?”
Alex?
Alex是Alex,宋殊是宋殊。
秦斂的瞳孔縮了縮,修長的腿踩在了匕首上,加重了對于樂游的傷害值。
那根本就不是摯友,而是情敵。
“……&&&85”
樂游的嘴里嘟囔不清,主要是疼的,似乎說點什么就沒那么難受了。
秦斂唇角帶著森冷的神情,目光如同冰窟一般,“我問你最后一次,白時在哪?”
自從昨天開始,白時就失去了定位,監視的眼線斷了。
本來牢中困獸,現在似乎要騰飛化龍。
秦斂不會讓那種事情發生。
白時在A市多待一分一刻,就是對宋殊莫大的威脅。
宋殊的過去不用被揭開,那段對于宋殊和他而言,一片狼藉的過去。
宋殊不用回憶起,也不用為那段記憶中發生的事情負責。
“秦斂,你殺了我,我也不會說白時在哪。”
樂游咬牙切齒地說道。
他整個身體都在止不住地顫抖著,一方面是恐懼,一方面,是疼的。
如果傷口再不加以處理的話,他不是疼死,就是因為失血過多而死。
“那今天死的,就是你了。”
“落在你手上,我就沒想過能活下去。”樂游自嘲地笑了笑。
都怪他太蠢,收到了一封匿名郵件,說孟錦在秦斂的手上。
孟錦已經無聲無息地消失了好幾天,他這才趕了過來。
沒想到這不過是秦斂設下的圈套。
秦斂聞言伸出手,掐住了樂游的脖子,“這么忠心耿耿的狗,倒是不常見了。”
秦斂手上的力氣極大,輕飄飄地就把樂游從拎了起來。
修長的手上帶著巨大的力量,摁住了血管。
樂游閉上了眼睛,臉部漲的通紅,充血地厲害。
他很清楚,不超過十秒,他就會被秦斂捏斷脖子。
秦斂這個怪物,殺人喜歡用手,是早就有所耳聞的事情。
樂游的手上汩汩地流淌出鮮血來,空氣里流淌著粘稠的血腥味,如同在黑暗里伸出手的沼澤怪物。
秦斂的手機在寂靜而陰森的氛圍中,悄無聲息地響起,打破了一片寂靜。
秦斂松開手,樂游的身體如同一個破布娃娃,跌在了地面上。
一旁立刻有屬下給秦斂遞了一塊雪白的帕子,秦斂褪下手套,拿著帕子給自己擦了擦手。
他的動作有條不紊,極快。
等到六十秒之后,秦斂這才接了電話。
郁黎脖子拉長,看到了電話的來電記錄,上面的名字,是宋殊。
郁黎有點失望地縮了縮頭,覺得秦斂這個人沒什么趣味。
不過也是,江臨叫宋殊,殊殊,darling什么的,季月沉又叫宋殊小殊,還有那些粉絲們起的花名,留給秦斂的,就沒什么發揮空間了。
還是直接叫名字的好。
“郁黎,交給你處理。別讓他死了。”
郁黎伸手招呼了一下,后面便立刻有一個保鏢走到了前面,拿了秦斂剛剛用來擦手的帕子,順帶著塞了樂游的嘴。
郁黎看著往著車庫外面走的秦斂。
正在打電話,對著電話那頭說著什么,臉上帶著輕松的笑容。
郁黎蹲坐在地上,對著樂游道。
“樂游,你說你這樣是何必呢,你跟我也都差不多,只不過是在boss手底下面混口飯吃的小兵而已,難道你死了,白時會給你風光大葬,吹拉彈唱,為你終身不娶?咱能不能務實點,現在告訴給秦少,你還能留一命,到時候白時死了,你也沒有后顧之憂。”
三十六計,攻心為上。
樂游看著巧舌如簧的郁黎,想要反駁幾句的,然而哪哪都疼,沒力氣跟他杠。
郁黎看樂游沒力氣說話了,匕首連著手,還在流著血。
“哎,這樣流血會不會死啊?”
郁黎問一問后面的保鏢們。
保鏢看秦斂不在,放松了一些,“郁助理,這樣肯定地死了,再流血流淌一會兒,那就徹底沒氣了。”
郁黎嘆了口氣,“那你們還不干凈再拿點帕子過來,給他手包扎一下?秦少不是說了嗎,別讓這家伙死了。”
秦斂不知道在哪養出來的怪脾氣,大概是有錢真的可以為所欲為。
每次這種行動里面,都得帶上一堆這樣的白帕子,用來擦手的。
要知道這帕子是真絲的,幾千塊這么一塊布。
吸血效果很好
似乎擦干凈了,手就不臟了……
只是boss,您每次都戴著手套呢,根本就不需要這樣的白帕子用來擦手啊喂。
郁黎有點心疼錢,把堵著樂游嘴的帕子掏了出來,給樂游包扎好了。
樂游看著郁黎,似乎有點好騙的樣子。
“你放了我,我給你錢。”樂游直勾勾地看著郁黎,竭盡全力地道。
“多少錢。”郁黎閑著沒事,正好和樂游聊聊天。
這種情況遇到過很多次,主要是宋殊打電話太會挑時間,每次都正好在秦少處理人的時候。
郁黎有些好奇鴉羽的成員,能出資多少錢買他自己的命。
“一百萬現金,不連號的。”樂游定定地道。
他們鴉羽是正經組織,平日里發的工資,都用來購置武器裝備了。
這四年來了Z國,那些繼續早就花了七七八八了。
正經工作又不會發財。
“這么點,你也好意思說啊?”郁黎嫌棄地道,“咱們上次那活計,人家出了兩個億。”
樂游噎著了,“我不值兩個億。”
“那白時有沒有兩個億?”郁黎興致勃勃地問道。
樂游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郁黎頓時來了興趣,“可以啊,兄弟,我相信你和白時的感情,那一定是雙向的,知道你遇到危險了,那白時一定會立刻馬上付了這兩個億。”
身后的保鏢們聞言眼睛放光。
“郁助理,你這小腦瓜子可真靈光啊。”
“嘿嘿嘿,大家過獎了,我這也就是正常發揮而已。”
“哎呦我去,原來還能這么想啊,要是有兩億,那咱們提成少說也有幾十萬了,沒想到這家伙這么貴呢。”
“那可不能讓他死了,趕緊地,抹點藥,給顆人參丸,把氣給吊著。”
樂游錯愕地看著那一眾保鏢們熱忱地圍了過來,給他吃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不過真的感覺好了許多。
這么覺得自己一下子從被綁架的,變成了VIP客戶了?
等到秦斂和宋殊打完電話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遭受VIP待遇的樂游。
“郁黎,你在整什么幺蛾子?”秦斂擰著眉,不高興地道。
郁黎連忙道:“boss,白時有兩個億,要是把他綁了,咱們能賺兩個億呢。”
秦斂冷淡地看了一眼郁黎,“你們不會真的以為,白時愿意拿兩個億出來,換一個棄子的命?”
郁黎有些猶豫地道:“boss,樂游對白時這么忠心耿耿,白時對樂游也有感情的吧?”
秦斂像是聽了莫大的笑話,冷冷地嗤笑了一聲。
“從前也不過是一個億,郗冶不還是被逼地自殺了?”
樂游的目光閃爍,縮了縮自己的頭,沉默了下來。
“郗冶對于白時,難道還沒有他重要?只不過是一群被利用的團團轉的獵狗,真的以為獵人的那點憐憫,會讓你們身價多多少?”
“不對,白時不會這么放任你殺了我,不就是兩個億嗎,我和你賭。”
樂游雙目通紅,如同走投無路的人,拼著命地去抓最后的一點救命稻草。
秦斂淡淡地點了點頭,唇角噙著一抹笑容。
這么容易就被挑釁,愚蠢的家伙啊。
當他想要證明什么的時候,那就是信任危機的開始。
無論如何,他要么會得到兩個億,要么會得到白時的命。
至于樂游,他從來都不是他的目標。
秦斂有些好奇了起來,郗冶,孟錦,樂游,白時,Alex。
在那場巨大的爆炸之中,都充當了怎樣的角色?
秦斂薄唇輕啟,“我跟你賭,白時不會付兩個億。”
這世界上最容易被看透的,就是人心……
“郁黎,這件事,你和技術部的人協作一下,三天內給我一個答復。”
秦斂轉身離開,身后兩個保鏢跟上了秦斂,其余人留下來。
他現在要回家了,宋殊在家等著他做飯……
此時在一家秘密診所里面,白時和江臨躺在病床上。
兩人的中間拉著一個白色的布簾子。
這樣醫療器械完善的秘密診所里面,只有一個醫生,護士也只有幾個。
為了方便照顧這兩個重傷的病人,便把他們安置在了同一個房間里面。
而醫生,正是秦昔。
秦昔穿著一身雪白的長大褂,金絲邊的眼鏡上面是薔薇花的圖案,一雙風流的桃花眼流轉著多情。
他靠在墻邊站著,嘴里叼著一根煙,手里的打火機點燃了火。
賀星明從自己的口袋里面拿出了一個盒子,從里面拿出了雪茄和剪刀,輕車熟路。
他把雪茄拿著,靠近了秦昔的煙,“借個火。”
賀星明和秦昔站在一塊,兩人抽著煙,煙霧裊裊。
“星明,雖說咱倆是好兄弟,可是咱倆也不是親兄弟,要是秦斂知道你把人送到我這了,我還有活路嗎?”
賀星明不怎么在意,吐出了一口煙,“你和秦斂也不過是表兄弟,你這么怕他做什么?”
雪茄的香味濃郁,秦昔覺得自己跟他的一比較,似乎格調有點落后了?
“你不也怕嗎,腿都抖了。”秦昔無情地嘲諷了一下賀星明。
賀星明低頭一看,確定自己的腿并沒有在抖,剛剛只不過是秦昔在詐他。
“錢不會少付給你的,白時他身份特殊,不能去醫院。”賀星明白了一眼秦昔,百無聊賴地靠著墻。
這是他操作失誤,他也沒想到,只不過是個掛盤的原因,結果把江臨氣成那樣了。
然后還正好和罪魁禍首白時遇到了,這不就是修羅場現場嗎。
這一個被砸腦袋一個被捅了腰。
還真是個悲傷的故事。
“江臨的身份就不特殊,你把她送醫院去,人家那根正苗紅的,有什么好怕的?”秦昔撞了撞賀星明的肩膀。
賀星明沒骨頭地靠在墻壁上,一副你說什么我都不會聽你的懶散模樣。
“那江老爺子是什么善茬嗎,這不是給白時二次傷害嗎?”
他這還真是左右為難,這不才把人送到秦昔這里嗎?
秦昔是在秦斂的保護罩下面混的,A市難救的人,不該救的人,不能救的人,都在他這里了。
現在藏著秦斂的情敵還有敵人。
瑪德,秦昔自己都覺得,自己是有點不想混了。
這錢賺的,有點燙手。
秦昔抽了半根煙,越抽越難受,便把煙給擰了。
“我就給你最多再藏兩天,這兩人一醒,你就趕緊地帶走,爺不伺候。”
“那我伺候你,你看行嗎?”賀星明從口袋里面掏出了一張黑卡。
“白時和江臨這事,你給我瞞著。”
秦昔的目光沉沉,腦子里面已經想著,如何一天花一個億,透支賀星明的這張黑卡。
他沒經得住誘惑,還是拿了卡。
“行,成交。”
護士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秦醫生,白患者和江患者醒了,又打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