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倫謝爾把自己打扮得花里胡哨的,身上穿著粉色的西裝外套,白色的褲子。
他的頭發梳理地很齊整,特地用了噴霧,把所有的頭發都弄到了耳朵后面。
這樣的伊倫謝爾倒是真的有了幾分奶油小生的感覺,唇紅齒白,從小就被養的白白嫩嫩。
很有當小白臉的天賦,舉手抬足之間都是富二代不可一世的傲慢。
伊倫謝爾從坐在門口的江臨面前經過的時候,江臨覺得自己眼前一恍,差點眼前一黑。
她看到了陰間的奈何橋。
于是在江臨的印象之中,長得出塵又灑脫的晏清河便格外地動人心脾。
和晏清河站在一塊,伊倫謝爾的大腦門上只差刻著一個俗字,俗不可耐。
“你就不能穿點人穿的衣服,穿的跟個雪芙娘似的,誰家姑娘能看上你這樣的。”
江臨搖了搖頭,雙目無神,癟了癟嘴。
伊倫謝爾看著江臨不怎么客氣的表情,嘟囔道:“也不看看我是為了誰犧牲自己的,非但不知道感謝本少爺,還用這樣的眼神對待我。”
江臨敷衍地點了點頭,“對,我沒有心,你趕緊去見村長家的姑娘吧。”
江臨擺了擺手,催著伊倫謝爾趕緊走。
伊倫謝爾順著江臨的目光,看向了遠方的山下,眼底閃過疑惑的神情,“你在等什么人嗎?”
江臨的頭放在膝蓋上,打了個哈欠,點了點頭,“等晏清河。”
“晏清河是誰?”伊倫謝爾撓了撓頭發。
原本整齊地梳理在耳后的發,就這么地又變得亂糟糟了。
“那個騎著毛驢的男人,昨晚來這送還那五十塊錢的。”江臨看了一眼伊倫謝爾,沒精打采地道。
她現在等著晏清河騎著他的小毛爐,從她門口經過呢。
伊倫謝爾順著江臨的目光看了過去,只看到山底下迷霧初散,什么也看不清楚。
伊倫謝爾靠在了門邊的柱子上,手蓋住了眼簾,看向了遠處的場景。
山下炊煙裊裊,松林霧靄,看不真切。
“那你在這等著好了,反正人家又不會成為你的先生。”伊倫謝爾順口道,帶著調侃的笑意。
江臨手撐著身體,肩膀坐直了起來,圓乎乎的眼睛瞪圓了。
伊倫謝爾下意識得退后了一步,江臨這又眼神活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剝了。
伊倫謝爾收起了吊兒郎當的神情,眼中帶著震驚的神情,“你真看上那個長的有幾分姿色的村夫了?別想了,咱們過幾天就走了。”
“我不,追不到他,我就不走了,我就待在這村子里面。”
江臨圓滾滾的眼睛瞪圓了,嘴唇抿成了一條直線,櫻花花瓣一樣的唇血色稍淺。
看起來固執地不可救藥,像是鬧脾氣的小丫頭。
伊倫謝爾看著氣鼓鼓的江臨,突然就有點理解了江臨的粉絲為什么給江臨起的花名。
叫做仙仙寶貝。
有的人,只看外表的話,是個長得很軟還有點靈動的女孩子,結果任性地像是個熊孩子。
“江臨,你看上他什么了?圖他在這小村子里騎著個毛驢,還帶著個半大的孩子?”伊倫謝爾正色道,收起了眼底不正經的神情。
他平日里雖然胡鬧,但也知道,既然是他陪著江臨來到這村子里面的,那就不能由著江臨胡鬧。
譬如帶著一個不清楚底細的男人回去,那江老爺子一定會被氣地受不住。
到時候,你慘我慘大家慘。
反正他都是在為江臨考慮,沒有任何一點自己的私心。
沒錯,他A市的紈绔頭子,伊少爺,就是這么地大公無私,就是這么地
“騎毛驢怎么了?那孩子又不是他生的。”
“你和沈夜是不是見不得我好了,你見到長的好看的姑娘不會多瞧上幾眼,不會想著人家給你當女朋友嗎?大家都是富二代,我怎么就不能看上別人了?”
“那晏清河長得那么出塵,一副禁欲的樣子,我看著覺得喜歡,難道也有什么錯誤嗎?”
伊倫謝爾還是頭一次看到江臨發這么大的火氣,比起之前她的歌被卡卡搶奪版權的時候還要生氣。
美色誤人這句話,大概是句人類觀察真理。
伊倫謝爾意識到這大概是一個很嚴重的問題,江臨認真了。
世間無難事,只怕有心人。
然而這句話的反面,叫做不撞南墻不回頭。
要是真把這么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家伙帶回家,別說是江老爺子會打斷江臨的腿。
伊倫謝爾覺得,這件事從根本上而言,就不存在著任何的可能性。
沒什么特別的原因,江臨追不上晏清河。
這就是最簡單,也最直白的原因。
江臨每次認定了一個人,就像是一個癡漢一樣,追著人家不放。
正常人根本就遭不住她這種熾熱的感情。
也就是宋殊脾氣好點,還能讓江臨在她身邊待了那么多年,換作是別人的話,早就受不了這委屈,報警把江臨抓走了。
只是江臨本人似乎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
“你和我不一樣,我只是個平平無奇的富三代,而你還是個軍三代。”伊倫謝爾支吾著半天,終于找到了一句含糊不清的話語。
“我們家管得不嚴,你家管得嚴。江爺爺大概會在他舊部的朋友之中,給你找個門當戶對的,品學兼優,家財萬貫的,能護著你一輩子的。”
江臨還沒反應過來伊倫謝爾話中的深意。
她和晏清河,那就是門不當戶不對,而且這樣出塵的晏清河,注定是和外界世界不相互融合的存在。
而且晏清河那清瘦的世外高人的模樣,纖瘦的手明顯是拿不住武器,只能拿著畫筆的。
他和江臨的不同之處在于,他所有的感情盡管都是懸殊的,可是他從來都沒打算能長久發展。
而江臨一看就是要跟人家死磕到底的。
這樣的江臨,是個死腦筋。
放棄宋殊這個青梅竹馬的發小,放棄和秦斂搶媳婦,無疑是一件好事情。
畢竟在太歲頭上動土,還不知道秦斂什么時候會對江臨出手。
可晏清河,是真的不可以。
江臨抬腳,往著伊倫謝爾的腳上踩了一腳,“你可趕緊走吧,別在這杵著了,看著真鬧心。”
被嫌棄的伊倫謝爾也不在意,總歸他是不會讓江臨把晏清河帶回A市的。
當務之急,還是見一面村長的女兒,讓那姑娘放棄嫁給沈夜。
結婚嫁娶,講究的是一個男歡女愛,如果雙方都不情愿的話,那最后這婚姻也沒有開始的必要性了。
伊倫謝爾身后帶著幾個保鏢。
像是他這種穿得很騷包的富二代,平日里出門逛街都怕被人打。
所以安排一些保鏢跟著,還是非常有必要性的。
村長家單獨在另一座山,在女媧廟的下面。
山間有一架溝通的吊橋,吊橋很寬,用鐵鏈子懸掛著。
被幾個保鏢攙扶著走在中間的伊倫謝爾倒是也沒有覺得那么害怕。
村長家包了一座山的種植權,在山上種滿了茶葉。
這個山村因為被高山流水環繞著的緣故,茶葉總是占著霧氣生長,甚至連澆水也變成無關緊要。
茶葉上乘,每年的盛季時,都有茶商來這里收茶葉。
下了吊橋之后,就是茶園了。
伊倫謝爾一抬眸,便看到了茶園中間的姑娘。
她生得一副很白的面皮,眉眼溫順,看著很舒服。
身上穿著一襲黑色為底,青花為圖案的羅裙,手里一個竹筐,手指采摘著茶葉的葉尖。
原本還以為是怎樣丑陋的姑娘,才會讓沈夜那樣地寧死不屈,就是不想跟人家結婚。
現在伊倫謝爾反倒意識到了另一個問題,那就是沈夜可能眼瞎,要么就是眼盲。
不過在伊倫謝爾聽到沈夜對著江臨嘀咕著臭丫頭的時候,伊倫謝爾就意識到了這個問題。
那在沈夜的眼中,到底什么樣的姑娘,才算是長得俊的。
對付這么個姑娘,伊倫謝爾要是真還帶著一堆的保鏢,那他還真的就不算是個爺們。
“你們在這等著我,我跟那個姑娘說清楚。”
說著,伊倫謝爾伸手止住了身后的身后的那些保鏢,自己走到了采茶女的面前。
在隔著采茶女兩步的地方,伊倫謝爾停下了腳步。
玩世不恭的表情收斂了起來。
對這么個看起來單純又沒什么心機的姑娘,耍心機手段,是他不怎么要臉。
“我是來代替沈夜請求收回婚約的,我叫伊倫謝爾,很高興見到你,小姐。”
伊倫謝爾正經起來的是好,還算是個人樣。
那姑娘手指不停,繼續采摘著茶葉,并不言語。
伊倫謝爾還以為她沒聽到,于是又把話語重復了一遍。
那姑娘終于回了話,只是又輕又弱的一句,“我知曉了,這事不是我做的主,要跟我父親說才行。”
伊倫謝爾愣了愣,不由自主地也放輕了聲音,“這是你的婚事,自然你的意思最重要,小姐你想要什么補償,我都會盡可能付給你的。”
那姑娘垂著頭,背對著伊倫謝爾,抱著她的筐子往前走。
“我可以付給你很多錢,十萬,二十萬,三十萬,我都可以付,只要你答應和沈夜解除婚約。小姐你長得這么漂亮,應該不缺少追求者。”伊倫謝爾定定地注視著女孩的背影,誠懇地道。
然而他越是談到多少錢,越是讓人覺得膈應。
還不如按照之前的計劃,來個美色攻略。
非得在看到人家姑娘真容的時候,起了憐香惜玉的心思,開始坦誠相待.
“這不是錢的事情,我也不是什么小姐,就是個窮人家的姑娘。你是真少爺。”采茶女低聲笑了,聲音清越,如同清澈的茶水。
她的聲音像是揉碎在了風里,聽不清。
那句你是真少爺,悄無聲息地刺痛了伊倫謝爾殘余的那點自尊心。
他覺得自己好像真的無意間成了那種無惡不作的紈绔少爺。
仗勢欺人,仗著有幾個錢,就不把別人當人看。
從前和宋殊混的時候,宋殊沒錢,所以最討厭的就是于眠那伙人。
當時他也討厭,只是物是人非,自己不小心成了那樣的人。
“小姐,我很抱歉冒犯了你,只是沈夜是我的朋友,你們這樣沒什么感情地在一起,將來也是想看兩厭,不會有什么好結果的。”
沈夜那加厚心高氣傲,大概不會看上這樣普通的女孩子。
沈夜眼瞎,不知道什么叫做漂亮。
那姑娘腳步不停,只是強調著:“不解除婚約的,并不是我,我也不愿意嫁給看不起我的人。是我的父親想讓我嫁給沈夜,這座山,就是沈夜家的。”
簡而言之,有利可圖。
伊倫謝爾的腳步頓在了原地,他遲鈍的大腦終于反應了過來,那采茶女的話語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可真是個傻瓜,爸媽造人的時候,據說是喝了酒,難怪他的智商不太高的樣子。
伊倫謝爾對著姑娘的背影,喊了一句,“謝謝你,漂亮小姐姐。”
既然不許喊小姐,那總歸許他喊漂亮小姐姐吧。
伊倫謝爾帶著一眾的保鏢,回了吊橋,去了沈夜家。
最可怕的,從來都是那些成規舊俗,而是可怕的人心。
人心叵測,不易察覺。
知道了村長是圖他們家的山之后,沈夜的母親心里就安穩了下來。
好在不是圖沈夜這個人,人家是沖著錢來的。
那事情反倒變得容易解決了起來。
沒關系,是十七歲成了上星劇之后,劇組的身價也水漲船高,宋殊的片酬也跟著漲了起來。
看在片酬的份上,就算是倪容一直用看待渣女的輕蔑眼神看著宋殊。
宋殊還是笑瞇瞇地對著倪容笑,似乎被罵成渣女,也并不是不可容忍的事情。
倪容被宋殊的笑容晃了眼,在背地里,對著她的助理江樂,罵宋殊是渣女更頻繁了一些。
長得好看就是一種過錯,一不小心就被人家誤以為你是在暗送秋波,盡管你只不過是在表示一下友好和禮貌。
只是倪容這出格的行為,還是被孟錦記掛上了。
想他們一個國際自由組織,俗稱犯罪組織的臉面,現在都被人踩在了腳底下。
Alex不記得自己的身份,可是孟錦還幫著她記得。
總是這樣被欺負,是不是沒把她這個一號復仇者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