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臨和伊倫謝爾開著越野車,帶著一眾的保鏢,一共十來號人,來到了沈夜的老家。
沈夜的老家,在A市的一個小山村里,村子的寨子都站在半山腰上。
竹樓依山傍水,溪流從山頂一直流淌到山腳下,縱橫捭闔。
現在是冬末春初,然而山村的綠植都已經活絡了過來。
漫山遍野,入目皆是綠盈盈的生機盎然。
輕輕地吸一口氣,五臟六腑似乎都因此通透了一般。
江臨問了問路過的人,很輕易地便找到了沈夜家的路。
這個路過的村民騎著一匹灰色的毛驢,一身天青色的長衫,外面系著一件立領的罩衣。
他眉眼淡淡的,唇色也淡,皮膚是淺淺的白,像是沒什么棱角一樣。
他指了指路,“往上走二里路,往右拐三里,便是沈家村了。”
聲音儒雅清俊,像是山中的鹿一般,透著種閑適的飄逸。
江臨挑了挑眉,只嘆道:“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先生倒是生得好看。”
那人像是聽多了這種話,并不多理會,繼續騎著他的小毛驢往著山上走。
江臨關了車窗,繼續往前開。
仔細想想,沈夜那家伙,長得也還不錯。
只是他平日里總是丑丫頭丑丫頭地叫她,以至于她都忘了沈夜長得還不錯的事情。
沈夜的樣貌偏向于陽光那種。
無論是什么樣的路人,他沒跟人家聊個十分鐘,人家就會以為沈夜是上天派來的知己,然后跟他加個好友。
只是這位路人,人家那氣度就不一般了,像是世外高人一樣。
江臨關了車窗,車子繼續往山上開。
她忍不住地多看了幾眼后視鏡,看著那人騎著個毛驢慢悠悠地走在山路上,不緊不慢,也不趕時間。
伊倫謝爾開著車,忍不住調侃道:“你的眼神再直白些,就能把人家衣服扒了。”
江臨一巴掌糊在了伊倫謝爾的腦袋瓜上,“我就不能單純欣賞一下人家的美貌嗎?”
“我看你就是饞人家身子,還說的那么隱晦,還欣賞人家的美貌~先生都喊出來了,下一步是不是要以身相許了。”伊倫謝爾玩笑著道。
“哎呦喂,我這小暴脾氣,你這是戴著黃色眼鏡看東西,這才看什么都是黃色吧!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啊。”江臨氣呼呼地瞪大了眼睛。
原本就大的眼睛,這下子看起來就像是銅鈴一般。
伊倫謝爾被嚇得一哆嗦,連忙道:“得嘞,姑奶奶您說的都對。”
三輛越野車停在了沈家村的門口,剛到那,便吸引了村頭打牌的人的目光。
為首的那一輛車,車牌號尾號一連六個六的,不是一般人能擁有的。
江臨從車上下來,一襲月白色的褶皺半長裙,挎著一個深海藍的帆布包,看起來還挺斯文,儼然一個無害又溫潤的女孩。
然而伊倫謝爾卻知道,在江臨的那個帆布包里面,放著一把軍用匕首,一把自動麻醉手槍。
伊倫謝爾為了行動方便,換了一身黑色的連帽衫,一條牛仔褲,反倒看起來稚氣了些,有點像是個高中生。
一個保鏢去問了問打牌的老大爺,“大爺,你們村里有叫沈夜的嗎?”
“沈什么?”
“沈夜!”
“耶,椰子?”
“沈夜,是沈夜啊。”
“你別跟我整那虛頭巴腦的,我們村沒有椰子。”
“……”
圍觀了這一切的伊倫謝爾一頭黑線。
伊倫謝爾拿出了一張十塊錢的紙鈔,隨手抓了一個村口的孩子,問問沈夜家在哪,讓小孩給他們帶個路。
小孩伸出手,搓了搓手指,避開眼,不再看伊倫謝爾。
呵,這么小就這么有經商頭腦了。
伊倫謝爾從錢包里又抽出了一張五十塊的,小孩勉勉強強地搖了搖頭,甚至還有點嫌棄地看了一下伊倫謝爾。
“哥哥,漂亮姐姐一定會覺得你這樣很摳。”小孩一本正經地道。
于是伊倫謝爾抽了一張百元大鈔,卻被江臨止住了動作。
“五十塊,要不然我們就要找別人了,你的小伙伴們肯定也想賺這錢。”江臨笑著道。
在這村子里,還沒出現過江臨這么漂亮的姑娘,杏眼,瓊鼻,白皮膚,月白色的裙子,更是沒見過。
江臨說話軟軟乎乎的,歌手的說話聲就像是歌聲一般,抑揚頓挫,有種說不出的好聽。
男孩臉紅了紅,接過了伊倫謝爾的五十塊錢,“行吧。”
沈家村建在半山腰上,梯田里種著茶葉,如今冬末春初,只有茶葉尖尖。
眾人跟上了那小孩,彎彎繞繞地爬了半個多小時。
“那邊的幾座山,都是沈夜哥哥家的,村里面的人都說,下面有黃金和寶石呢。”小孩吸了吸鼻涕,笑著道。
江臨掏出了一張濕紙巾,遞給了男孩,男孩擦擦鼻涕。
既然他們家那么有錢,那為什么還要給我打工?這是下凡來體驗生活嗎?
江臨在內心埋怨著,本以為沈夜是窮鄉僻壤里飛出來的一個小白花,沒想到是朵霸王花。
“聽我師父說,他們家一直沒有開采準許證,有黃金也不能開礦。”男孩吸著鼻涕,于是江臨干脆把那一包的紙巾都給男孩了。
江臨覺得自己有一瞬間,有點對于沈夜的同情。
即便是擁有了,那也不屬于自己,還不如從未擁有。
在對面的山上,山頂矗立著一座古老而陳舊的女媧雕像,風雨侵蝕,看起來有些模糊。
沈夜家是兩層的竹樓,院子里養著一圈子的雞鴨,還有幾頭豬在門口的樹林里撒歡。
豬耳朵上被打了洞,用來做標記,以免被別人家抓去了。
他們家算是在整座山上最高的地方,也是沈家村最后面的一家。
到了沈夜家后,男孩對門里喊了幾句,“大娘,有人來你們家了,找沈夜哥哥的。”
一個穿著藍布圍裙的瘦弱女人從屋里走了出來,她的頭上挽著一根銀簪子,青土布制成的交領上衣和百褶裙,黑色的布鞋,眉眼里帶著些許的憂愁。
“你們是?”她打量著門口站著的眾人,眼神中帶著些許的疑惑。
江臨連忙道:“阿姨,突然造訪,真是失禮了,我們是沈夜一個公司的同事,我叫江臨,這位是伊倫謝爾。”
江臨誠懇地道:“沈夜許久沒回公司,我們這也是擔心他,這才特地從A市趕過來。”
“這些人是?”女人的神情有些躊躇。
“啊,他們啊,我們還以為沈夜是遇到什么危險了,這才雇了些人來。我們都是正經人,不是什么壞人。”伊倫謝爾道。
女人憂愁的眉眼舒展開,帶上了笑意,“這么說來,夜夜,是在正經公司工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