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陳天河這句話，侯振生站起來就走了，還用很大的力氣關上了特九組辦公室的門。
葉楓氣的大罵了一句：“什么他媽狗東西，跑到這來擺譜！一個街道執法所的所長，到這來給咱們上眼藥，組長，你比他大多少級？為什么不收拾收拾他！”
蘇晴也在旁邊附和：“就是，什么玩意兒啊。”
陳天河笑著擺了擺手，說：“行了，還記得清算者說的那句話嗎？夏蟲不可語冰，跟他講道理是沒用的，盡快把他支走才是最好的辦法！行了，你找到什么線索了嗎？”
葉楓把飯店老板說的事情，跟所有人簡單復述了一下。
馮凝說：“如果是這樣的話，那田海剛應該有很多仇人，那條街上所有做生意的人都有嫌疑。”
“也不能這么說，你們想想，田海剛惡意罰款，這還可以接受，那些做生意的也不至于因為被罰款去殺人，這不合邏輯，可是，如果他切斷了一個人做生意的本錢，這個人沒辦法活了，會不會起殺人的念頭？”陳天河說。
“你的意思是？”馮凝喝了口水，問。
葉楓緊接著說：“咱們必須找到那個賣烤冷面的大姐，五十多歲了，腿被打斷，以后再也不能出來做生意了，這不就相當于沒錢可賺了？”
陳天河點了點頭，說：“沒錯，現在時間太晚了，商鋪全都關門了，除了馮凝之外，你們今晚都別回家了，就在辦公室里睡會吧，明天一大早，咱們就去街上調查！”
“是！”
馮凝說：“那，我先回家吧，明天我再過來！”
“走，我送你回去！”葉楓說。
在路上的時候，馮凝問葉楓：“現在能確定兇手是男是女了嗎？”
“沒辦法確定，倒是有兩個目擊者，但一個說男的，一個說女的。”
“監控錄像也看不出來？”
“什么都看不出來，當時他跑的太快，而且戴著帽子口罩，我現在最頭疼的是，這個人的殺人動機到底是什么，他殺的這兩個人，根本就沒有任何關系，那他到底為什么要殺！而且還放在網上，讓那么多人看，難不成，真的僅僅是為了伸張正義？”
“這個，應該你自己分析啊，你是犯罪心理專家。”
“這種心理我明白，但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人，為了幫助不相干的人，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武俠小說里才有這種人吧！”
馮凝笑了笑，沒再說話，看著車窗外的風景。
這個城市的夜晚，從來不會安靜，在一些小鎮上，夜幕降臨代表著一天的結束，可在這個偌大的鋼鐵森林里，夜晚的來臨，卻代表著一個新時段的開始。
馮凝說：“你們，調查過王立春的二姐嗎？”
“王淑賢？沒有啊，她現在還在休養身體，不方便接受調查。”
“嗯，那就只能等等了！”
王晨宇家。
王淑賢把自己的兒子叫道身旁，用虛弱的語氣說：“海龍來的那天，是不是有警察過來了？”
“嗯，是我叫的警察。”
“你叫的對，我讓你三姨家氣病了也就算了，可不能連累你跟你爸，唉，好人難當啊...”
“也不知道是誰殺了我三姨。”
“聽說，兇手在網上發視頻了？”
“嗯，是發了，我給你找找。”
王晨宇拿出手機，找到清算者毆打王立春的視頻，給王淑賢看了一眼，她看完之后說：“這，這丫頭怎么，怎么這么大膽子？你確定，毆打的和殺人的是同一個人？”
“警察說，毆打視頻和尸體照片，是從一個社交賬號上發出來的，也是從同一臺電腦上發出來的，所以，肯定是一個人！”
“哎呦這丫頭啊，怎么這么糊涂啊！”
“等會，媽，丫頭？這不是個男的嗎？還有，你認識這個人？”
王淑賢擺了擺手，說：“行了，你別問了，我已經知道，你三姨到底是誰殺得了，這孩子真是，唉...”
王晨宇很著急：“不是，您別不說啊，您要是知道線索，咱們得趕緊跟警方聯系，現在她已經殺了兩個人了！”
“這事啊，你就別管了，到時候我肯定會跟警方聯系的，但是現在不行。”
王淑賢側過身去，不再說話，王晨宇從床上站起來，看見自己的父親就站在門口，他招了招手，示意王晨宇出來。
父子倆走到客廳之后，坐在沙發上，王晨宇的父親說：“既然你媽這么說，那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你媽并不是不想報警，只是有點舍不得，而且，她想讓兇手去自首！”
“不是，爸，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估計明天你媽就會把那個人叫到家里來，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不是吧，又來？這幾天咱家到底要來多少個殺人犯啊！”
“別胡說，明天要來的人，對于咱們家來說，可不是什么殺人犯！”
“我也真是服了，這兩天家里是不是沖撞到什么臟東西了，要不明天我找個人來看看吧！“
聽王晨宇這么說，老爺子笑了笑，沒有回答，這件事，只有他們老兩口知道，根本就沒有跟孩子說過。
第二天早上，陳天河把趴在桌子上睡覺的葉楓和蘇晴叫醒，帶著他們去建設路調查那個賣烤冷面的老太太。
車停好之后，三個人站在路口不知所措，蘇晴問陳天河：“組長，這咱們怎么查啊，這么多商家。”
“怎么查？一家一家的問唄，我就不信，這么多商家，沒有一個認識那大姐，行了，一個一個問，今上午把這些商家全都問完。”
“是！”
三個人一家一家的問，問商家知不知道前一陣子被田隊長打的那個烤冷面的大姐在什么地方。
大約到中午的時候，一個初中生告訴了葉楓，說自己曾經幫著那個大姐送過東西，知道她住在哪里！
葉楓趕緊說：“太好了，趕緊帶我們過去！”
他也沒想到會這么順利，趕緊給蘇晴和組長打電話，讓他們別再問了。
在初中生的帶領下，三個人來到一個老式小區，初中生說：“那個大嬸在這里租的房子，說是過來陪孩子上學的。”
蘇晴說：“你這小伙子，看著歲數不大，說話倒是一點也不怕生啊！”
初中生笑著說：“有什么怕生的，我爸媽都是做生意的，從小就叫我怎么說話，跟人打交道要活泛，更何況你們是警察，幫你們辦事是應該的啊！”
三個人都笑了，陳天河問：“你怎么知道大嬸住在什么地方？”
“嗨，別提了，那天我放學回來，作業也寫完了，回家也沒什么事，看見的大嬸一個人收拾整個攤子，她都收拾不過來了，我就上去幫了幫忙，我小時候，我爸媽也是擺攤賣小吃，后來才開的飯店，知道做小買賣的都不容易，所以，就幫著她弄回家了。”
初中生的這番話，讓三個大人汗顏，想想田海剛，再想想王立春，為什么他們都不如個孩子懂事。如果這兩個人有一點善心，也不會落到這個下場。
但是，殺人兇手也不應該越過法律的界限，靠殺人的手段去解決事情。
四人上樓的時候，有個女孩正在下樓，留著干凈利索的短發，苗條的身形，一米七幾的個子，長得很是清秀。
葉楓回頭看了一眼這個人，總覺得有一種特別的感覺。
蘇晴推了他一下，說：“看什么看，米可還在家里等著你呢！”
“想什么呢你，凈瞎捉摸。”葉楓擺了擺手，直接上樓去了。
他總覺得，剛才下去的那個女孩，有幾分面熟。
但到底在哪見過，還真說不上來。
到了大嬸家門口之后，初中生鉆到最前面去，敲了敲門，然后說：“大嬸，我是小然啊！”
里面傳來了一個響亮的聲音：“小然啊，等會啊，我這腿腳不太方便！”
過了大約十分鐘，門才被慢慢的打開，開門之后大嬸拄著拐，笑著說：“你幫大嬸忙，還知道來看我，咋這懂事啊！”
小然趕緊扶著大嬸進屋，特九組三人也跟了進去。
小然介紹說：“大嬸，這三位是警察，他們是來調查事情的。”
“哎呦，警察同志，我可是遵紀守法的好公民啊，而且你們看我這腿，啥也干不了啊！”
陳天河說：“您誤會了，我們是來跟您征求線索的，并不是調查您！”
“征求，線索？”
小然把田海剛被殺的事情說了一下，聽完之后大嬸說：“哦，這么回事啊，好好的人，怎么說死就死了呢？”
“不是？大嬸，田海剛把你腿都給打折了，您就不恨他？”蘇晴在旁邊問。
大嬸擺了擺手，說：“俺是鄉下人，能在這城里混口飯吃，就已經很知足了，受點委屈沒什么。這人啊，不能只看一面，你們想啊，在我眼里，這田海剛確實不是好人，可在他一家老小眼里，他絕對不是壞人啊，讓妻兒老小過上了好日子。我這人沒啥文化，但我知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我被打斷了腿，只怪自己沒本事，怪不得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