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我當然會去
莫磊一口將飲料喝完,走出門口抬手攔了一臺摩托車,二話不說先掏出10美元,然后再告訴司機方向。摩托車司機盯著莫磊看了又看,還在鈔票上揉捏幾下,對著莫磊偏偏腦袋示意他上車,朝著那兩臺汽車消失的方向疾馳而去。
視線里看見坐了四個人的那臺汽車之后,莫磊便讓司機放慢了車速。他發現這里已經到了臨近碼頭的居民區,這一帶的確有相當一部分建筑物是18世紀時期法式風格,一條寬闊的馬路朝后方直通玻利瓦爾廣場,沿著左側道路行駛20公里便是北部新城區。建筑物風格迥異,居民區道路四通八達,猶如迷宮一般。
前方的那臺車右轉駛進了一個路口,莫磊便連忙拍拍司機的肩膀,可摩托車卻在路邊停了下來,司機大概是知道了莫磊的用意,轉過頭將頭盔上的擋風玻璃推上去眼睛直勾勾地看著莫磊,也不說話。莫磊苦笑,從口袋里又掏出一張10美元的鈔票,塞給司機。摩托車再次前行到巷口,進去一百米之后,便說什么也不愿意再往前走了,司機甚至掏出那張10美元還給莫磊。
擺手拒絕了司機的補償,莫磊下車朝前方走去。這里他曾經來過,與那位辦證的卓拉見面的地方也就在右前方不遠。
道路很寬闊,青石行人道上依舊有些濕滑,氣溫升高之后開始變熱,兩側樓房外的墻壁上滿是涂鴉,空氣中有一個奇怪的甜香味。一位穿著單薄外套、形象邋遢的中年女人伸手問莫磊要錢,莫磊大步走過來,女人在身后嘰嘰咕咕地低罵。
那臺車停在前方電線桿下。
莫磊加快了步伐,脫掉薄夾克系在腰間,順手扯了扯腰間的槍柄,腳踝的格斗匕首不好拔出,但左手腕上有一把小小的手術刀,這是土狼教他怎么放置怎么快速拔出之后自己敢才弄的,在伊皮亞萊斯鎮拉斯哈教堂練習的時候沒少傷到自己。
附身在車窗邊看了看,司機位仍舊有人坐著,其他三人已經消失不見。莫磊抬頭朝巷子里看了看,便抬手敲了敲車窗,正在側頭朝巷子里看的司機疑惑地轉頭看了看窗外,他只能看見穿著T恤的莫磊的軀干部位,便打開了車窗。莫磊附身咧嘴露出最真誠的笑容,然后開口問路,一只手也搭上了車窗。司機有些不耐煩地回答了莫磊的問題,便側頭繼續看向巷內不再搭理這位看上去窮兮兮的外地人,莫磊的手搭上了對方的后腦勺,大拇指在左側迷走神經用力一掐,司機的腦袋朝右側軟趴下去,陷入昏迷。
左側的街頭藝人身上涂滿了五顏六色的涂料,畫著小丑的臉蛋踩著高蹺在跳探戈,身體上有無數個彩球沿著身體的曲線滾來滾去,在他的身前放著的鐵盆里有十幾枚硬幣與幾張鈔票。
若無其事地離開汽車,莫磊大步走進巷子里,兩米寬的巷子兩側堆放著居民的生活用品及廢棄的垃圾,有幾個小孩正騎著自行車興高采烈地朝前方沖去。莫磊也加快了步伐,越往前走便越是安靜,漆成金黃色的墻壁在歲月中斑駁,巴洛克風格的柱頭早就失去了原來的顏色,有蓬頭垢面的瘦弱毒蟲靠墻而坐,眼神迷茫,偶爾有窗戶是開著的,赤裸著上半身的漢子無精打采地靠在窗邊抽煙。
低沉的哀求聲與皮肉的撞擊聲從左前方傳來,聲音很微弱,還有沉悶的嗚咽聲,這聲音莫磊再熟悉不過,是被人用手捂住嘴之后發出的聲音。他佝僂下身子開始小跑,幾步沖到發聲出,探頭朝里側一看。
狹小的巷子盡頭,那位同胞男子半跪在地上,一位小混混站在他身邊,手里拿著匕首,正在一腳一腳地踢向男孩的右肋,嘴里罵罵咧咧。他的女朋友被另三位混混圍在一起堵在角落,上半身的外套已經被扯掉。
女孩半蹲在地上全身顫抖、滿臉淚水,無助地伸手抱住胸脯,低聲的哀求著眼前的這些十幾分鐘前還滿臉熱情與正義的家伙。情侶兩人的包裹都被扔在地面,里面的衣服與其他東西被翻得亂七八糟丟在一邊,其中一位混混已經將牛仔褲脫到了一半。
對于突然沖進巷內的莫磊,四個混混毫不在意,三位圍著女孩的混混先是回頭看了一眼便轉過頭去,那名正在踢打著男孩的混混甩甩手上的匕首,抬頭陰狠地看了莫磊一眼,剛想開口喝罵,便被一拳擊中喉結之后甩掉了匕首,雙手抱住喉結踉蹌著摔倒在地。莫磊再度前行,伸左手勾住正中間的一人脖子,右腳踢右側混混的襠部,順手在對方頸后補了一拳,倒是幫他免除了徹骨之痛。再快速拔出手槍指向正在后退的左側的混混,那家伙也打算從后腰掏槍,可面對黑洞洞的槍口,還是放低了雙手,可滿臉滿眼都寫著不服氣。
莫磊沒什么耐心與這群家伙講道理,松開了左手,被左手扣住脖子的家伙已經暈了過去。他大步向前逼近,從站著的混混腰間拔出手槍收好,再將那混混擊暈,回過身從地上撿起女孩的衣服扔給她,低聲快速說道,“趕緊穿好衣服跟我走。”
有人在大聲地用西班牙語叫人,莫磊聽得明白,應該是某個半大孩子在呼喊同伴。他看看巷口,三三倆倆的孩子坐在自行車上,一只腳搭在地面,虎視眈眈地看著巷內。他趕緊走到依舊蜷縮在地上的同胞身邊,伸手一把將他拉起,而那女孩已經套上了衣服,將地面上散落的物品收進包裹內。
“走。”
莫磊接過一個包裹,一只手攙著那名男孩,讓女孩走在前面,三個人走到巷口的時候,自行車里有一個孩子正打算放下扶手去攔住他們,可他看見了莫磊手中的手槍,便縮了回去。三人在幾位孩子的注視中大步朝街口走去。莫磊讓他們倆坐上那臺轎車,自己走到駕駛座先將依舊昏迷不醒的司機雙腿從方向盤下移到副駕駛座,再將身軀也挪了過去,坐上去啟動轎車朝著玻利瓦爾廣場駛去。
女孩定下神來,先是對莫磊道謝,然后輕聲撫慰身邊尚在呻吟的男友。莫磊知道這男孩挨的那幾腳有些麻煩,不知道是否骨裂?涩F在也無法幫他檢查。
“我送你們到酒店吧,你們選擇報警或者離開這里吧!
一邊駕駛著汽車,一邊不斷朝后視鏡觀看是否有人追來。莫磊對著后座的情侶說道,畢竟自己也不能繼續照顧,接下來他們就得自己處理了。
“你是不是認識他們?”停止了呻吟的男孩突然問道,聲音還有些痛楚,但卻更多的是怨恨。
莫磊無所謂地搖搖頭,“不認識,但看得出他們想對你們不利!
“你知道他們的流氓,那你為什么不早說?”男孩是聲音變大了,大概是被人勒過喉嚨,高聲說話的時候嗓音有些尖利與氣喘,還夾雜著國罵。
從后視鏡里愕然地看了看后座的男孩,莫磊心中一股無名火起。
與你好好說的時候,你一副疑神疑鬼的樣子,寧愿選擇相信一群異國他鄉的陌生人也不愿意選擇相信自己的同胞,現在不但沒有謝意,又來怪罪救他的人事先不說明那些人是壞人?
那女孩趕緊伸出手猛搖男朋友的手臂,可男孩依舊一邊咳嗽一邊質問著莫磊。女孩是剛才看清楚了事情的經過的,便低聲喊了一嗓子,“他有槍的!
男孩迅速住口。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女孩的目光與莫磊的目光在后視鏡里視線相撞,嘴里一連串的對不起,眼神余悸未消,扶著男友胳膊的手仍舊在顫抖。低聲說讓莫磊送他們去玻利瓦爾廣場。
也是哈,萍水相逢,萬一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呢?所以他們不愿意說自己所住的酒店也是常情。莫磊自嘲地笑笑,也沒回答,只是將車徑直朝著玻利瓦爾廣場駛去。
車里十分安靜,只有男孩子粗重的喘息聲,道路兩旁的風景一閃而過。莫磊單手扶著方向盤,依舊警惕地偶爾瞄一眼后視鏡,也懶得與那孩子生氣——要顧及的事情太多,這不過是個小插曲罷了。
在將車轉進一條巷子之前,莫磊先是禮貌地與那女孩說了一聲,“我需要將這個人丟下才行!比缓笞筠D進入到自己選擇的小路,看看前后無人,便推開副駕駛的車門,將那依舊昏迷的家伙推下車,然后倒車離去。
褲兜里手機微弱地震動著,莫磊拿出手機,抬頭的瞬間目光又與后視鏡里的姑娘對視,那女孩眼神復雜,莫磊只能是選擇安慰性地一笑,接通了電話。
“莫先生!
電話里的人聲說的是英語,聲音暗啞卻有力,但十分陌生。
“你說!蹦谟行@訝,這個號碼,是剛到波哥大的時候一起購買的幾張不記名卡,用來應急的。已經丟掉了兩張,這一張上午才換上只通了一次電話。
“別緊張,你這個號碼一次性購買了四張,很好查的,撥一遍就知道了!彪娫捓锏娜恕翱┛陛p笑,語氣極其友好,“莫先生,您知道我是誰吧?”
“說事。”莫磊單手扶著方向盤,玻利瓦爾大道上的車流開始多了起來,藍天下鴿子漫天飛舞。前方不遠處便是國會大廈,一排科林斯柱映入眼簾,臺階下是三三倆倆的游客,全副武裝的士兵在街頭巡邏。
莫磊的心里卻一片灰暗。
“莫先生,你惹到的人,是很有權勢與地位的人,還有一群全世界最好的雇傭兵,為什么你就不能好好談談呢?”嘶啞的聲音繼續說著,像是在溫和地勸告著行差踏錯的好朋友。
“嗯,我都嚇死了!蹦诳戳丝吹缆酚覀,緩緩將車駛進國會大廈廣場的門口,抬手示意那一對情侶下車,然后招呼也不打便掛擋離去。電話里,嘶啞的聲音“咯咯”笑了幾聲,再度開口。
“我們不用爭論這些,給你一個地址,你拿著U盤來換魔獸?怎么樣?你的兄弟。記住,唯一的要求是準時,如果你晚了一分鐘,我就斷掉周睿的一只手指,公平嗎?”
莫磊的眼前瞬間變得血紅一片,語氣平淡地回答,“非常公平,別給太遠的地址,我要是趕不及、魔獸少一根汗毛,我保證會找到你,折磨死你!
“對啦對啦,這才是莫先生的作風。好,我給你足夠的時間!
莫磊沒有回話,他將轎車拐進右側的一條巷子,這里離國會大廈只有幾十米,往左走是一條上坡的小徑,轉上去之后四通八達,后邊的橫向也有幾個停車場。
他需要換一臺車了。
“怎么樣?”嘶啞的聲音耐心很好,等待了十幾秒之后才再度發問。
“你說吧!
停下車,莫磊快速拉開車門,離開原地,并且將外套反過來穿在身上,還在車上順手拿了一頂帽子套在頭上——萬一那一對情侶與某個警察一說,自己脫身就會有些麻煩啊。
“好的,你記一下,地址有些長!彼粏〉穆曇粲帧翱┛毙α。
莫磊忍住摔掉電話的沖動,記下了對方所說的地址與時間。
你們等著。
我當然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