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枝的腦中倏地炸開,滿臉通紅店小二看向他,“你,你在說什么?顧長夜,我要生氣了。”
她的話音落下,顧長夜卻擺出一副怔楞的神情。片刻后說道:“我是說這一年未見,你那些小習慣變了很多,從前你臨睡前點的香,都點著些天氣,會讓人心情愉悅,可這幾次我見你點的香都是帶著苦味的檀香,我錯過了你整整一年的時光,總讓我覺得有些遺憾,所以我想對你多在一起,將那些我不在的日子,彌補回來。”
花枝紅著臉看了一眼自己的香爐。
她的確換了香,可這是一件很小的事情,顧長夜竟然注意到了。
可他剛剛說的話......聽起來可不是這樣的意思,惹得她浮想聯翩。
一想到是自己的誤會了顧長夜的話,花枝臉頰上的滾燙快將自己點燃。
顧長夜彎著腰身,靠近她的臉頰問道:“枝枝以為我說的是什么?”
花枝瞥見他眼底若有若無的生疑,生出惱火。
她推著顧長夜向門口走去,“我不想和你說話了。”
看著她臉頰上的紅暈,顧長夜心頭原本的積郁,此刻一掃而散。
在邁出那個門檻前,顧長夜倏地抓住花枝的左手,拉到自己的唇邊,在她小指上落下一個溫熱的吻。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這一次我要將你留在我的身邊,不是奴隸,不是通房,而是我顧長夜的妻子,我會八抬大轎,讓整個都城的人都看著我將你迎娶進門,親手將我們斷掉的那根紅線接起來。”
花枝的像是被他的吻燙到,輕顫了一下。
她都不知道,顧長夜原來也會說這樣的情話,讓人心動。
花枝的惱火慢慢平息,眨眼看著顧長夜認真的神情。
半晌,她從腰間拿出那根顫著紅線的銀簪,在頭頂找好位置后戴好。
“我等你。”花枝笑著說道。
看著她帶上那根小兔銀簪,顧長夜的心頭失控的多跳了一下。
確認了她的心意,他終于不會在夜里胡思亂想,總擔憂著她隨時會離開的可能。
翌日。
已經進入了烈日炎炎的六月,都城的繁花盛開,熬過了這一年來所有的天災人禍,百姓們也難得的露出笑靨,街上變得越加熱鬧。
花枝之前偶爾能在街上聽到,眼前的安居樂業,比起感謝上蒼的福澤,百姓們更加感謝皇恩浩蕩。
花枝欣慰不已,畢竟旁的不說,顧長錦確實心系百姓的好皇帝,但也有些遺憾的地方,那就是這皇恩中百還包括了宋婉思的存在。
百姓每日議論皇家的事情,可其實對皇家的事情并不是真的清楚,每一次顧長錦想要減少百姓的負擔時,宋婉思總會借機插一手,這便讓百姓誤以為,皇上和太后都是為民擔憂的好人。
可其實不然,若沒有顧長錦的擔憂,宋婉思只會將這些窮苦的百姓,逼到走投無路。
顧長夜開始正式調查起夏禾的事情,明面上是查慕慈的案子還有沈憐的事情,是否和他有關,暗地里他還派人徹底翻查了司刑司的所有案子,和夏禾身邊的所有人。
顧長夜這一大動作,驚得朝中和夏禾但凡有點關系的人,都開始心神不安。
所有人都暗暗掂量著,這一次顧長夜會不會將夏禾扳倒,看不清形勢的人不敢亂做判斷,若是就此背叛了夏禾,只怕夏禾未倒下,只怕會要了他們的命。
眼下他們只好捂緊自己的小秘密,祈禱顧長夜不要查到自己的頭上。
花枝拿了醫箱去了皇后的寢殿請脈,路上遇到幾個剛從皇上書房出來的大人,一副神情疲憊的神色,花枝看了有幾分想笑。
到了皇后的寢殿,卻不像往常一樣看見皇后在院中閑來品茶剪花。
她奇怪走進殿內,一名小宮女走到她面前,“陳醫司,這幾日皇后心情不佳,胃口也變差了,您可要好好幫太后看看。”
花枝一聽急忙走到皇后的床榻邊。
皇后正合著眼睛,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熟了,花枝便悄聲將手指搭在皇后的手上,想不驚擾她為其診脈。
可沒想到剛碰到皇后的手腕,皇后便未抬眼的說道:“陳醫司,你是不是也覺得皇宮很無趣?”
花枝被她的問題弄得一愣,片刻后輕聲說道:“這皇宮卻是無趣。”
皇后緩緩睜開眼睛,神情低落的看著床梁上方,“想說的不能說,想做的不能做,還委屈的向別人低頭,明明沒有錯,還是要認錯......”
花枝心疼的個看著她,“皇后再耐心等等,總會熬出頭的。”
“本宮不是等不了,只是這些時日,換上不肯見本宮了,你說皇上是不是已經覺得本宮變得無趣了,若沒有皇上的支撐,本宮都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
聽這皇后的話,花枝皺起眉頭。
她知道皇上為何不見皇后,皇上的病情加重,皇后并不知曉,皇上嘴上說著成為帝王,便不能被兒女私情牽絆,可還是為皇后留了一分溫柔,不想她為他傷心難過。
皇后繼續說道:“那日太后為難你,本宮看的十分生氣,可卻什么都說不了,做不了,這真的讓本宮很氣惱,本宮還是姑娘家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遇到那樣的事,定是要想說什么便說什么的。”
花枝淺笑,“皇后娘娘那日已經為臣說話了,臣很是感激。”
皇后轉頭看向她,雖和花枝隔著一層面紗,皇后卻能想象到她此刻看著自己的視線是溫柔的。
“謝謝你,若是你能見到皇上,替本宮帶一句話,本宮不需要皇上的恩澤,只求知道皇上安好便可。”
花枝點頭,為皇后看完脈后,知道她身體無事,正要起身皇后有忽地拉住她的手。
“不行,我還是想見皇上一面,陳醫司要去看皇上嗎?可否帶上本宮?”
花枝:“這......”
皇后從床榻上坐起,看著花枝,眼底滿是祈求,“只這一次,我這幾日夜里總是做噩夢,實在不安,我只去悄悄的看皇上一眼。”
這一次她用的是我,而不是本宮。
一國之母,卻在她面前放下身段,只想見皇上一面。
花枝心底越發不忍,因為她知道喜歡一個人是什么樣的感受。
而且她不覺得皇上一味地隱瞞自己的病情,對皇后來說便是好事。
若有朝一日,真的面臨分別,只怕最讓皇后遺憾的,便是未曾相守的那些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