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中毒?”
周圍的士兵開始交頭接耳的議論起來。
江塵子的眸中閃過一抹狠戾,然后語調陰冷的說道:“陳醫司再開什么玩笑?這么多人被傳染,你現在說這不是疫病?”
“他們不是被傳染了,而是中毒。”花枝冷聲反駁,“這個毒可以使人的血液眼淚甚至傷口流出的濃水,都含有這個毒,所以一旦接觸便會同樣中毒,一開始所有人都咬定這是疫病,所以才我沒有往這方面想......”
江塵子倏地夠了一下唇角,打斷她的話,“陳醫司竟然說這是中毒,不是疫病,那便驗驗他們是不是中毒!”
他的笑里含著一抹狡猾的得意。
這讓花枝暗暗覺得哪里不對勁。
可他說的沒錯,只要驗驗尸體上有沒有毒,一切便有了答案。
她從身上抽出一根三寸長的銀針,走向其中一具尸體,將銀針插入尸體肚臍上方,等了片刻后,又將銀針緩緩拿出。
只要銀針泛黑,便能證明此人是中毒,而不是因為疫病死去。
可拔出銀針后,花枝卻怔住。
銀針沒有半點變黑的樣子!
“怎么樣?陳醫司,此人是否中毒了?”江塵子冷朝著問道。
花枝詫異,“不可能,怎么可能不是中毒?”
江塵子半點不遮掩此刻臉上的得意,陰陽怪氣的說道:“看來陳醫司的醫術還要精進。∪绱嗣黠@的疫病,陳醫司卻要說成是中毒!”
花枝站起身,依然覺得自己的說法沒錯,“這毒可能銀針探查不出來,我可以另想辦法......”
“夠了,雖然不知為何陳醫司不會傳染這疫病,但是王爺的身體可比你的重要了!
說著,江塵子轉身面向顧長夜,拱手說道:“還請王爺速速離開赤嶺村,以免傳染上疫病。”
顧長夜面色冰冷的看著江塵子,半晌后有看向花枝,“陳醫司,我們還是先離開吧。”
“使不得!”江塵子連忙說道:“陳醫司或許只是暫時沒有發病,到底有沒有傳染疫病,現在還未可知,我看還是先讓陳醫司留在赤嶺村中吧!
顧長夜皺起眉頭,片刻后沉聲道:“不行,陳醫司離開赤嶺村后,我會將她單獨安置的!
江塵子繼續說道:“王爺,您不能拿外面眾多士兵的性命開玩笑!”
花枝咬住下唇。
是她莽撞了,未找到確鑿的證據,現在怕是著了江塵子的道了。
“王爺,便讓我暫時留在赤嶺村中吧。”花枝看向顧長夜說道。
留在赤嶺村中,或許對她尋找線索更有利。
聽到花枝所說,顧長夜自然猜到她想做什么。
可是他卻不敢冒險。
若這真的是疫病,便是將花枝獨自扔在危險之中,隨時都有可能要了她的命。
“不......”
他剛吐出一個字,花枝便搶先說道:“我不會有事的!
原本的話,被她硬生生的塞了回去。
顧長夜的臉色不怎么好看,滿目擔憂的看著她。
可到最后他也只能順著她的心意,轉身離開赤嶺村,因為他知道任自己說什么,花枝恐怕都不會改變主意。
他走到村口,對柳成說道:“等下叫人進去搭一個干凈的小營帳給陳醫司!
柳成應道:“是!
顧長夜略微沉吟,“派幾個人,看好江太醫,入夜之后不得讓他再靠近赤嶺村。”
柳成有些疑惑,可也沒問為什么。
花枝阻攔江塵子處理尸體的事,很快便被人傳成一場鬧劇。
營帳搭好后,花枝便開始細細琢磨起這件事,到底哪里出了差錯。
別人會被傳染,可她卻不會,這只能讓花枝想到,這根本不是什么疫病,而是中毒。
但是銀針卻沒有變黑,這又是為何?
營帳外是村民們痛苦地低吟聲。
花枝的心跟著越發焦灼。
江塵子得意的表情,一直在眼前浮現,那個表情擺明在說就是他搞鬼。
可偏偏她沒有證據證明。
“要,要......”
營帳外突然響起一個低啞蒼老的聲音。
花枝記得這個聲音,正是那日她偷進赤嶺村時,第一個見到的那個老婆婆。
那個老婆婆嘴里念叨著的要,又是什么意思?
花枝仔細思忖,甚至不知一個神志不清的人嘴里的話,能不能當做線索。
左思右想后,她起身走出營帳。
那個面目全非的老婆婆趴在地上,手里抓著一把地上的泥土,正要塞進自己的嘴里。
花枝連忙小跑過去,將泥土從她手中拍掉,“這個不能吃!
老婆婆目光呆滯的看向她,嘴里還喃喃的念叨著,“要,要......”
花枝不得其解,“要?老婆婆,你想要什么?是肚子餓嗎?”
“不要!不要!”老婆婆倏地又激動起來,扯住她衣袖用了力氣的說道。
一會兒要,一會兒又不要,花枝實在猜不出這個老婆婆的意思。
想了想,她從懷中拿出一塊酥糖。
她很喜歡這個酥糖的味道,所以便常在身上放兩顆。
她將糖紙剝掉后,放在老婆婆的唇邊,“老婆婆,你先吃這個吧!
糖塞入老婆婆的口中,她喃喃念叨的聲音弱了不少,片刻后老婆婆的雙眼彎起,“甜!
花枝微愣,緊接歡喜起來。
如果能意識到甜這件事,說明這個老婆婆還沒有徹底的神志不清。
“老婆婆,你身上的病,可是別人讓你患上的?你若知道什么,一定要告訴我,只有這樣我才能救你!”
“要,不要,不要,不要......”
老婆婆又恢恢復了之前的模樣。
花枝無奈的嘆氣。
天空中忽然響起轟隆的雷鳴聲,花枝抬頭看去,幾片漆黑的烏云已經遮住日光,連周圍的風都變得凌厲起來。
看來馬上要有一場暴雨。
花枝將老婆婆扶到屋內,正準備去幫助其他還在外面的病人時,老婆婆忽然伸手拉住她。
“井,那口井!”
花枝有一瞬間的震驚,老婆婆竟然開口說了別的話。
“什么井?你們的病是因為那口井嗎?”花枝皺眉抓住老婆婆的手問道。
她覺得老婆婆口中說的井,或許很重要。